第一百三十五章、谦辞寂寞任风吹

第一百三十五章、谦辞寂寞任风吹
　　第二天清晨，凰弈觉在御书房的软榻上倚着，听消息来报，至今已经搜城一夜半天，却未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凰弈天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把人弄走的。
　　凰弈天疲倦的双眼微拢，看着案桌上的折子，倒是要叫凰弈觉交出一个人来！凰弈天起身走动几下，见天色微明，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便摆驾银月宫，因为上次的事情和文嘉好几天没说话，想暂时去看看，可刚到宫门口，凰弈天还是叫人折回去，一下子着实不知道去哪里好了。
　　当銮驾停在御花园时，凰弈天抬头看了看，天空飘起了鹅毛大的雪片，这算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竟来的比以往都要晚的多。正愁苦是否回御书房时，却见那头一个窈窕身影离去，那一身熟悉的装扮，凰弈天不用想也猜得出是谁。
　　“摆驾辰霄宫。”
　　金黄色的辇车随着那抹绛红色的身影到了辰霄宫，却见宫门微闭，宫人都还在清扫苑落，被一阵响亮的通报声惊醒，才恭敬地迎皇上进去。
　　才刚坐下的屏妃由于一点小事两个小时前离开辰霄宫，回来时天色微明，只得从御花园经过，却没曾想何时惊动了皇上。屏妃随手拔下发间的红黑相间的檀香木钗子，小心的放在了木盒子，将木盒子推进里侧后才起身出门相迎。
　　一身墨蓝色衣服的屏妃不像少见世面的女子，她对身为自己夫君的凰弈天也没有多少感情了，或许一开始还多少倾心几分，可见识到帝王的冷漠和多情后也就懂得收心了，凰弈天于她，只是个过客，虽然他成了自己生命中难以忘记的男人，可是那些少女的悸动早就埋在决绝的心房深处。
　　“臣妾参见皇上！”屏妃款款而行，一头柔顺的发丝随着走动左右摇摆，衬得略带红润的肤色如红梅般动人。
　　凰弈天伸手扶起半跪着的屏妃，发觉有几分陌生，自己应该有两个月没有来辰霄宫了，而屏妃也进宫六年，竟像是入宫十来年，有时发觉陌生时又像刚进宫的秀女。
　　凰弈天薄唇微翘，笑自己现在怎还有兴致品味屏妃的感觉，把那些繁琐的事情一扫而光。
　　屏妃看见凰弈天的身子微微靠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以致引发了凰弈天的不满，一种十分不乖顺的感受，凰弈天深深呼吸着，看着屏妃处变不惊的模样，这么多年来都一样，永远冷静。许是早就看出了屏妃的冷静机智，懂得敛收锋芒，不像霓华那样霸气外漏，凰弈天虽知道她的来历也未提高戒心。可当凰弈觉再次审视屏妃时，她的冷静会叫人发怒，容易认为她不把你放在眼里，而作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她是在暗示她不在乎你吗？
　　就那样鬼使神差的想去了，凰弈天因怒愠而握紧左手，右手霸道的搂过屏妃的身子。还是来自心底的排次或是疏远，屏妃再次闪躲丝毫，被凰弈天再次握紧腰身。屏妃说服自己顺其自然后也就不再扭动，每次看见凰弈天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或许不想爱吧，屏妃这样想着。
　　“屏儿总是冷静的想冬月里的红梅。”凰弈天评论着，脸上的怒气染上眉头，他开始讨厌屏妃的冷静，为何就不能因看见自己假意迎合，而展现自己的本性。
　　“这就是臣妾，皇上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屏妃随着凰弈天走动着，两个人便到了雕花窗前，看着外面地上渐渐积起的雪花，冬天的寒意总算传递出来了。
　　“你也怨朕么？”凰弈天突然问道。
　　“臣妾不会的！”屏妃也知道凰弈天想说什么，可是那些都不重要。
　　当年，东水国和歧国因边境小事引发战火，驻扎在东水国齐南城的将军一怒之下兵发歧国，一路北上，踏平歧国将近一半疆土，歧国赫连煜都将军重伤，歧国求和，国主答应每年会送上贡品，且当年一共送来十二名美女，为首的便是赫连煜都将军的亲妹妹，赫连玉屏，如今的屏妃，而当年一起来东水国的其他女子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屏妃的视线。
　　“不怨朕就给朕开心点，朕不希望看见你还是那个将军的妹妹！”
　　凰弈天一把手将屏妃拽至身前，抵在窗前，看着她仍是冷静的看着自己，莫名的怒气自心底发出。“该死的！朕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臭脸！当年也是，要是你会笑笑，说不定朕早就叫你位居皇贵妃之位了！”
　　凰弈天突然裂开嘴笑，嗤笑屏妃的冷淡，一开始就是喜欢上赫连玉屏的冷静，以为只要是因为被迫送来进贡而不开心，谁知一直如此，几番宠幸后也就不冷不热，可还是会常常看见她坚毅的眼神，柔美的模样，像极了最初看见的赫连玉屏。
　　屏妃被凰弈天抵得后背生疼，推了下凰弈觉，最初的自己何尝不是初试情滋味，少女的懵懂一开始就被家国屈辱淋得遍体寒意，尽管心动了，可不能忘的还是不能忘，所以一直坐着最初的赫连玉屏，她还有哥哥期待自己早日归去，只要她们不再接受东水国带来的屈辱。
　　“皇上怎舍得给臣妾皇贵妃之位，臣妾只是阶下之臣，而皇上最爱的应该是曦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吧！”屏妃毫不掩饰心头的话，却带给凰弈天一腔怒火。
　　凰弈天一直宽厚的大掌瞬间抬高屏妃的下巴，生气的双眸看见屏妃眼底的一丝忐忑不安。“你会担心朕的降罪吗？”凰弈天不由得加大力道，屏妃伸手掰开他的手臂，被凰弈天一把握住扣在了头顶，怒气的咬上屏妃冰凉的红唇，狠狠的咬得红肿，瞄见屏妃吃痛的表情才放开。
　　“李齐成，把朝服拿到这里来！”一声怒吼把门外的李齐成吓一跳，战战兢兢地找人去取龙袍过来。
　　屋子里的烟火还未消散时，明黄的龙袍已经被摆在屏妃眼前，凰弈天站在里室的梳妆台前，看着一直在身旁不说话冷静以对的屏妃，高傲的说：“替朕换上朝服。”
　　屏妃也就恭恭敬敬的上前做着他要求的事，可有时手还是发抖，因这种不寻常的气氛，她并不习惯有凰弈天靠得这么近，近了只会扰乱心智。恍惚间，屏妃觉得当年自己和哥哥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不该把一个女子送到一个男子身边，但愿自己功成而返。
　　临走时，凰弈天只说了一句：“晚上朕来辰霄宫，屏妃准备接驾！”
　　“那后天——”
　　“朕有打算！”
　　凰弈天拂袖离去，屏妃怔住，自己已经不是那些期待皇帝临幸的痴情女子，自己的感情更不会随意分给凰弈天，自古帝王多薄情，那么多女子只会成为他流年里的葬品，皇后如此，死了的曦妃如此，云妃如此，还有那些未进宫的女子许是也会这样吧！
　　整个早朝都处于沉闷的气息之下，雕龙宝座上的九五之尊不发话，下面的人都要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先是质问指婚瑞麟和觉王婚姻一事，国舅爷也道不出来自己女儿何时离家出走，惹出这么个大麻烦，凰弈天一怒之下降罪国舅爷，罚了三年俸禄，并派御林军搜查逃走的瑞麟公主。后又讨论了一些战火愈演愈烈的边境之事，提到嚣张的歧国开始暗中奋起，欲挣开东水国的牵制。临近下朝时，胡越凭着头皮说了那件一直藏在大臣们心里不敢说出来的事情。
　　“启禀皇上，对于请临真长公主守皇陵以及册封为妃之事，臣等请皇上三思！”胡越知道顶罪了凰弈天，但说那话时还是隐藏着自己的私心，并不希望叶素素进宫。
　　“臣也认为胡大人说得对！”
　　“皇上，迎长公主守皇陵臣等无意见，但册封为妃于情于理都不符朝纲！”
　　“请皇上收回旨意！”
　　“臣等请皇上收回旨意！”
　　凰弈天看着满朝文武百官跪地要自己收回成命，权威受到挑衅，凰弈天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做法，至少要看看这场较量谁胜谁负！
　　“朕意已决！封妃大典后天如期举行！”
　　觉王府。
　　素素在凰弈觉离开后便顶着雪花去外面走了圈，回来时见到了令人吃惊的画面，凰如雪和锒月竟一起来看自己，他们来看自己的心意谁心里都清楚，素素还是热情的招待着表现怪怪的两人，锒月不知怎么的对凰如雪特别热情，反而是凰如雪变得冷漠了，也不跟锒月吵嘴，也不回答锒月的问话。
　　一桌小菜，一壶热酒，三只白色酒杯，三人对坐而饮，相对不聊心事，只谈天说地，素素给他们讲了很多励志爱情故事，像是故意讲给他们两个人听的，可吃到一半时凰如雪便借口先回家了，锒月独自坐在原处看着凰如雪离远的身影，直到淹没在片片飘飞的雪花里，模糊了视线。
　　“人都走了！”素素打击着。
　　锒月尴尬的笑笑，推卸责任的道：“嫂嫂可是害苦本太子了，叫我珍惜什么眼前，我就试了试，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怎么了？”
　　“你没看见吗？自从我当着她的面不跟她吵嘴，慢慢展现本太子的追求攻势后，那丫头便一声不吭，也不理我，任我怎么刺激她，看见的就是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了！嫂嫂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全照做了？”素素吃惊地问，看着锒月疑惑的表情，发现自己办了件蠢事，这两个人平时精得跟猴儿似的，怎么这时候都不上道呢？而两个人的反应程度都表明，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听说你要和亲，你又对如雪产生了感情，而现在如雪的感情已经被你调出来了，你们想怎么办自己想办法！以前我活得够累，现在我要死了，才不管你们！”
　　素素喝了几口小酒，观察着锒月哭笑不得的样子，半天都还在支支吾吾的打转。
　　“嫂嫂——你——我只是一不小心把你的话当真了——”锒月绝美的俊脸顿时垮下来，只不过分了下心神就便笨了。“可是你怎么就断定我们之间有感情呢？”
　　素素便若有其事的道来，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深厚的爱意，也要把他们赶鸭子上架在对方身上找上感觉，毕竟，这样也不错，要是和亲阻碍了他们，锒月应该可以解决掉的，又避免了一场毫无干亲的政治联姻。
　　“看戏看多了，凭着感觉认定你们对彼此有感觉的！你先别生气，你看你不讨厌如雪吧，虽说以前吵得不可开交，那是因为你们是同路人，展示给别人的都是你们的表象，你不能肯定自己发现了她心头的秘密吧！和如雪相处了段日子，我感觉她可能会离开我们，因而她不喜欢主动把心交给别人，你明白我说的吗？”
　　“离开？她能去哪里？”锒月笑着反问，但素素的话还是进入他心底，慢慢浸湿那颗同样干涸的心湖，自己真的和如雪很像，想到都分不清何时在戏里，何时是真实的。“她不主动流恋别人——”
　　锒月冥头深思，起身离开，才到门口时侧着头对素素说：“嫂嫂，借你吉言，我想我猜到什么了！他日大喜，你一定要来祝福我们！”锒月留下最后一抹喜悦消失在素素眼前，素素认为锒月将全面追求凰如雪了，开始替他求着上天，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