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交姚察

第四十章　　相交姚察
　　俨儿问我：“母妃，为何父王最疼爱杨裕，不疼爱俨儿和筠儿？”
　　我拍拍他的肩膀：“那俨儿说，母妃为何最疼俨儿呢？”
　　“这······是因为俨儿听母妃的话······”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颊:“傻孩子，你父王最近只是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就来陪你。”
　　他眨眨眼:“真的？”
　　我道:“自然是真的，你不信母妃？”
　　“信，俨儿信。”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暗暗想，俨儿，母妃一定会让父王陪你的，一定要让你快乐地长大。
　　杨勇交代我好好招待他的客人姚察，他说近几日要去行宫看看建造的如何，让我告诉姚察《梁史》、《陈史》的编纂不必太过着急，尽心就好，并要我务必留他在东宫暂住。
　　我趁机说道:“俨儿也大了，不如就让他随你去外面看看，他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大兴城，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要让他去长长见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我把俨儿的行李收拾好。
　　我欢喜地送他出门，他看着我的样子，停下来半晌道，“这些日子，是本宫冷落你了。”
　　我看着他，笑道：“殿下路上要好好照顾俨儿。”
　　几日后，杨勇便前往麟游，姚察也如期而至。
　　陪他同来的，还有俨儿的太傅明克让，他们是梁朝旧友，是当今天下有名的文士，如今同为太子内舍人。
　　因着俨儿的关系，我与明克让算是熟识，他俩见着我，抱手行礼：“老臣拜见太子妃。”
　　我连忙让他们坐下，明克让缕着胡子：“姚兄，咱们太子妃的水墨画可是比你这江南才子还要好啊。”
　　“姚大人莫要听明先生瞎说，我那粗浅的画，也只是让家里人看看，上不了大的台面，如何也比不得您。”
　　姚察笑道：“您莫要妄自菲薄，听闻您献给天子的祝寿图，是挂在甘露殿之上的。且昔日突厥的皇子不远千里前来大兴城，就为了求太子妃的一张画。”
　　我亦是在很早之前便听说梁朝的姚伯审先生一幅《嘉兴烟雨》是绝世佳作，听闻他六岁能诵书万余言，十二岁便能属文，书画之境已入至臻，我对他的才华是倾慕很久，如今见到其人，也不禁为他身上的儒雅之气所叹服：“梵儿的画还有不足之处，日后还要请先生多多指点。听闻姚先生擅画山水，不知可否愿意收梵儿为徒？”
　　“这······”
　　明克让哈哈大笑，他本就一身豪气，事事都透出光明磊落的气概，什么话都藏不住：“姚兄啊姚兄，我接你去时，你不还说对太子妃听闻已久，只是难见其画作，若能在东宫见着她，必要讨要一张才是。怎么这时口是心非了······”
　　“你······”，姚察无奈地笑了，脸微微发红，“那若是这样，老臣便委屈娘娘了，不敢做娘娘的师父，只是交谈作画，相互长益罢了。”
　　我颔首：“一切都听先生的。”
　　我留他们在别院住下，告诉他们杨勇过几日便会回来。杨勇善著文，因此太子府有许多文士，他们与太子名为君臣，实为好友。
　　杨广在灭陈之后，封地由并州改往江都。杨家的子女受父皇母后的影响都爱读书，听说杨广在江南笼络文人学士，习吴侬软语，收拢了江南的人心，加之杨素的辅助，江南士族的叛乱很快平息。
　　杨勇这些日子一直勤于政务，多次提出好的见解，常常得到父皇的夸赞，太子之位关乎国之根本，杨勇没有大的过错，即便是杨广再出色，废立太子始终是不可能的。
　　况且杨广可以笼络人心，杨勇的文人朋友亦可以用文章来为他的太子位摆下一道屏障，只要太子不失德，便不会被废了太子位。东汉末年曹操读罢陈琳的檄文，曾有一言道：“陈琳的讨贼檄文，胜过十万大军。”
　　所谓人言可畏，也大抵是如此了。
　　杨勇回京以后，正值初夏，城郊的池子里荷花开得正好，为此便决定在那荷花池举办一场游会。
　　卉木萋萋，阳光甚好，太子府的幕僚，皇家的公主驸马们，还有一些贵族少年纷纷来了。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兰陵公主。
　　阿五的小腹微微隆起，柳述细心的扶着她走来，二人齐声道：“皇嫂。”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我与皇姐玩笑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及笄后嫁给了王家的公子奉孝，可是造化弄人，王奉孝却不幸染病去了，王谊觉得阿五年纪小，便上书父皇让公主除服，后来父皇母后经过精挑细选，选中了柳机的长子柳述。
　　这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关系，便是来平衡东宫与江都杨广，一旦公主嫁给了萧妃的弟弟萧玚，杨广的势力必然更大，如此一来，形势更加不利杨勇。
　　阿五在母后身边长大，小时候性格洒脱，长大了便愈发温婉，侍舅姑甚谨，必亲奉汤药，孝顺之名在百姓之间传开，人们都说，大隋的五公主，美姿仪，性婉顺，知礼节，好读书，全然承袭了当今皇后之风尚。
　　我与她的关系，早不似先前那般疏远，倒是愈发的亲近了，阿五长大后愈发体现出杨家子女的温婉气，母后所有的女儿里，阿五是最类她的。
　　我看着小夫妻二人的幸福表情，便也不禁为他们感到开心，杨勇大步的走过来：“妹妹，近来可好？”
　　阿五笑道：“阿五很好的，皇兄皇嫂呢？听说今日有不少东宫的文士来此，皇兄可要好好为我引见引见。”
　　杨勇哈哈大笑：“你倒是和你皇嫂一样，偏偏喜欢和文士相交，本宫听闻江南的女子啊，日日闭门在家习女红。”
　　“还不是跟皇兄学的，况且咱们家里人身上多少都带有鲜卑的血统，如何能闭门不出，倒叫天下人说大隋的女子地位低下了。”
　　杨勇无奈地看着小妹妹，又对我说道：“阿五这话说得也算有几分道理，那今日便尽兴游玩，你整日不是在东宫就是在皇宫，出来放松一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