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再见汉王

第二百一十章　　　再见汉王
　　三日后，我回家里去，杨勇自然跟着，阿爹也没说什么，因为自始至终，杨勇就没有离开我一步。
　　  回了皇宫，我卸妆时，杨勇才靠在旁边淡淡说道：“朕知道你今日为何回家去，昨夜里朕想了一夜，还是没忍住要跟着你去，你可会怪朕？”
　　  我摇头，“我知道你的心思，所有没什么怪不怪的，阿爹今日见了你很高兴，他已经为我们担心了很久，今日他看见我们这样好，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该让他放心的。”
　　  他坐起来搂住我，低声道：“梵儿，这辈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吧，朕再也不想同你别扭，也不想和你分别。”
　　  第二日一早，欢樱跟在我身边，趁着杨勇上朝的空档，低声对我说道：“明日就是第十日，娘娘要不要给汉王写封信或者······”
　　  我苦笑，“就算是写信，我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写起·······”
　　  欢樱小声道：“可是奴婢听张晋义说，汉王早在两日前上了奏表回大兴城面圣，只怕这几日就到了。”
　　  “我总是要向他解释清楚。”我苦涩道：“是我负了他的约定，就算是他恨我，我也心甘情愿。可他这样来，我怕陛下······”
　　  “那娘娘要不要劝劝汉王不要回来？毕竟皇城是非多，指不定会担上什么罪名！”
　　   我看了看手里的红线，长叹气道：“该来的阻止不了，陛下一定会提及此事，到时候再说吧。”
　　  欢樱没再言语。
　　  杨勇说起这件事，是在杨谅回城后进宫面圣的那一天，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在杨谅等在外面时才提及这件事，他只是说：“五弟回来了，就在外面，今晚便留他在宫里用膳吧。”
　　  我皱紧了眉，当下就变了脸色，“你让我单独见他。”   杨勇也沉下脸来，冷冷道：“你不能独自去见他，就算是去，也该朕同你一起。”
　　  “可终归是我欠了他的，我总该当面向他道歉。”我又恼怒又愧疚，“你知道的，我已经同他约好了去漠北，我已经答应了他的。”
　　  “你是说若是没有朕的阻碍，你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远走高飞了么！”杨勇等着我，怒火万丈。
　　  我拽着手上的红线，气道：“你怎么说都好，时至今日，你还要挖苦讽刺我么？我是什么个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为何每次······”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我沉下气来，道：“只当这次是我求你。是我欠他的，也是你欠他的。”
　　  “没人欠他！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竟敢跑到仁寿宫去带你离开，还要企图谋反，朕不杀了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他如今进宫来是想怎样？是想让朕直接把皇位让给他么？他从小就是被惯坏了！”
　　  我低下头去，不想再和他争辩，杨勇也不再与我争论。过了许久，张晋义进来，道：“陛下，汉王殿下托老臣来问几时可以见到您？”
　　  “让他滚回去！明日再来！”杨勇依旧生气。
　　  张晋义听着语气不对，犹豫着道：“是······”
　　  “等等。”我唤住他。
　　  杨勇正要发怒，我跪下来，坚定地看着杨勇道：“勇哥哥，我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若我们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是信得过的呢？今日你不能给他难堪，不光当初他为东宫出了多少力，他还是你的五弟，难道血缘之亲，就真的这样不堪一击么？我知道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也不应该是这样。梵儿的心里从前只有你一个，如今、未来也只会有你一个，一辈子不会变了。就算我见了汉王，也不会改变什么。”
　　  杨勇闭目，半晌缓缓道：“去吧。”   “多谢陛下。”我站起来，径直沿着回廊往偏殿走去。
　　  张晋义跟在我后面，我轻声道：“阿翁，你先回去侍候陛下吧。”
　　  “是。”
　　  待张晋义离开，我抬手敲了敲偏殿的门，里面低沉的声音传来，“阿翁，是陛下肯见本王了么？”
　　  他拉开门，愣住看着我，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梵···儿···，是你。”
　　  我说：“是我。”
　　  我们相互对望着，我说：“咱们进去说话，别站在门口了。”
　　  他缓缓挪开，等我进来后就关上门，视线却落在地上拖着的粗粗的红丝线上。
　　  “看来，他终于知道珍惜你了。”他缓缓道，声音是无限的悲凉与难过，就像那日他知晓我与成玉联合起来打乱他的计划一样。
　　  他一直很相信我。
　　  我握紧手，低头道：“我不该······”    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有勇气说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这些都是我造成的，那我也该让它痛苦最少的结束：“对不起，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心里是放不下陛下的。”
　　  “你无须对我说对不起，什么也不用说。”杨谅打断我，“这样，在我心里，我只当你是被他强迫了，只当你的良人是我，只当你是我的梵儿······”
　　  我看着他，他那般执着，我却不配得到他的心。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还是要去漠北，中原的伤心事太多，纷扰也太多，我已经厌倦了这些，不会再回来了。那里还有些许好的回忆，每日牧马放羊，对了，那只小羊羔该是长大了吧，我总是要去那里的。”
　　  他笑着道，“况且，我留在中原，总会让陛下不放心吧。”
　　  “谅儿，你别那么说······”
　　  他却呆呆看着我，眼圈通红，半晌把我紧紧抱住，低声对我说道：“若是他对你不好，我还会回来，只是我希望，永远不用和他刀剑相向。”
　　  他缓缓放开我，站起来行礼道：“皇嫂，今日可否赏小弟在宫里用膳？”
　　  他语气轻松，可我分明看到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我说：“好，陛下也是想留你用膳。”
　　  晚膳时候，杨勇显得极为热情，仿佛他真的很想念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还特意把阿五和皇姐请来作陪。
　　  杨勇道：“五弟难得回来一趟，想必也是想念家里的饭菜了吧，今日一定要多饮几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杨谅举起酒杯，他真的喝了很多，一杯一杯，一直不停，与阿五的夫婿柳述一道猜拳，皇姐看看我与杨勇，又看看杨谅，只是无奈地叹气。
　　  杨勇也已经喝了好几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让子萸在一旁给他倒酒，我捂住酒杯，皱眉道：“你别喝了，你还未痊愈，王崇化说让你少喝一些。”
　　  他笑道：“今日五弟回来，朕心里高兴嘛。”
　　  我依旧捂着酒杯不放，他只好道：“好了，听你的。”
　　  便吩咐子萸道：“去给朕和皇后换茶来。”
　　  待到用完了膳，阿五一家和皇姐都离开了，杨谅醉醺醺的，轻声笑了笑看着杨勇，道：“臣弟还有些话想要同皇兄单独谈，不知皇兄可否听臣弟讲讲心里话？”
　　  我说：“汉王喝醉了，今日天色也晚了，改日再谈吧。”
　　  “我没醉，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清醒。”杨谅瞪着杨勇，“皇兄，你说呢！”
　　  杨勇却笑了，道：“有什么话，当真梵儿的面说就好。”
　　  “不行！”杨谅道：“有些话，不该让她听到，只是对你说的。”
　　   杨勇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先回寝宫等着朕，朕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