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悔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悔恨
　　梁楠慢慢睁开眼睛时，梁楠的头好像正分裂成一千块似的。梁楠挣所着坐起来，双手托着头。
　　梁楠现在是在哪里？
　　轻微的运动增强了梁楠脑袋里的闪电和风暴。环顾一下发霉的房间，梁楠想记起梁楠做过的事，也想记起梁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人躺在梁楠旁边。梁楠注意到他黑色的头发，静静地隐藏在蓝格子被子下。
　　梁楠更努力地回忆起昨晚的事，但只见到晚会的一幕地幕从脑海中闪过——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脸。那一定是这个家伙。梁楠看了下被子下。梁楠穿着一件陌生的内裤和一件宽松的T恤。梁楠的肚子一阵抽搐，梁楠倒到平坦的枕头上。梁楠往床边四下看，没有小锡箔包和纸巾之类的东西。梁楠就要吐了。梁楠做了什么？！
　　梁楠掀开毯子，看着毯子下他瘦削的、穿着短裤的半裸身体。一个绵延的纹身从他的后背直蜿蜒到耳朵后面。这家伙是谁？梁楠知道他告诉了梁楠他的名字，梁楠翻遍了梁楠破碎的记忆，想记起它。陆涛。就是它。
　　梁楠只是想离开，再也不见他。但梁楠不知道梁楠的衣服在哪里。倍受煎熬，梁楠在床上爬着，尽量不打扰陆涛，他正张着嘴，沉重地呼吸着。看起来什么也不吵醒他，除非闪电雷鸣。小心翼翼地，就像稍不留意，就有一把斧头在梁楠的头里劈砍一样，梁楠环顾了一眼这小房间。全尺寸的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墙上贴着明星海报，衣服从半开的旧抽屉里露出来。梁楠打开了通向一个小走廊的那个门，探头出去听。一阵电视的嗡嗡声音，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声音了。经过洗手间，梁楠突然停了下来——看到梁楠的紫色胸罩和内裤挂在门把手上。梁楠记不起梁楠是如何脱掉它们了，梁楠叹了口气，把它们夹到梁楠的胳膊下，继续走向大厅。
　　一个懒散的身影躺在沙发上，他手中拿着遥控器，一袋薯片洒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早间新闻节目在电视屏幕上播放着。
　　梁楠蹑手蹑脚走过去，这时，纱门响了，梁楠缩了一下头，但梁楠还是走入了寒意料峭的早晨空气之中。草坪上的草还披着露水，当梁楠走到上边，梁楠的脚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从脚底向上传来。
　　梁楠的衣服吸引了梁楠的眼睛，它们躺在热水浴池的旁边。梁楠把梁楠的电话从梁楠的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来，然后把它和梁楠的吊带衫夹到梁楠的手臂下。梁楠双手抱身，让梁楠的身体不至于颤抖，梁楠直上人行道时，梁楠听着它的铃声响了。坐在前门的草坪边，仿佛等待着梁楠的，是梁楠的鞋。梁楠吹出一口气，一个愤怒的呼吸，梁楠用手指拎着它们继续走着。
　　“梁楠？”佩佩沙哑地叫了梁楠一声，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我找不到你。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梁楠低声说，但在黎明前的宁静的沉睡中的小区里，梁楠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响亮。梁楠开始注意到透明的塑料杯沿着梁楠的路上撒落。“我想我靠近派对的地方。你在哪里？”
　　“在沙发上。”她喃喃地说。她呻吟着说：“让我先找到了我的鞋子，你在外面等我。”梁楠看到几栋房子外佩佩的红色连衣裙，梁楠向她的方向缓慢走过去。
　　“嗨。”当梁楠终于走到她面前，梁楠叫道。
　　“嘿。”她回答。她把一顶帽子扣在梁楠的头上，把她的头饰调整到位，然后她搂着梁楠。她的头靠在梁楠的肩膀上，梁楠们走到她的野马车，让梁楠这感觉走了大约一百万公里那么远。
　　梁楠小心翼翼地爬到副驾座坐好，尽可能不惊忧梁楠脑袋中仅存的几个脑细胞，佩佩也坐到了驾驶座。她松了一口气，把超大的太阳镜戴上——虽然现在天刚放亮，不用打开前灯也能看清道路了。当她们到家时，她们悄悄地爬上楼梯，关上她们卧室的门。梁楠剥掉T恤和短裤，真的不想让它们再有一秒钟碰到梁楠的皮肤，把它们扔在垃圾桶上，然后穿上自己的一件短裤和一件背心。梁楠把被子盖过头，昏睡过去。
　　“梁楠？”佩佩轻声地叫。她坐在梁楠旁边，梁楠吓了一跳。“你还活着吗？”
　　“死了。”梁楠在毯子下咕哝着。“我希望死掉算了。”梁楠把毯子裹紧梁楠的头。“喝酒真是不好受。”
　　佩佩咯咯笑了。“你那样喝当然就是这样了。现在几乎是中午了。我们吃早餐吧。这样你会感觉更好些了。”
　　“我不相信你。”梁楠嘟哝着，就是不动。“我想，唯一的办法，是把头砍下来，可能让我感觉更好受些。”
　　“吃东西，是治疗酒醉的最好办法。”她向梁楠保证。梁楠从毯子下探出头来偷看。佩佩的头发一团乱麻，她那肿胀的眼睛睫毛膏弄花了。从她的样子，梁楠能想象梁楠的样子来。梁楠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梁楠用手指弄了弄鸡窝一样的头发，擦去梁楠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下的黑色条纹。梁楠的嘴唇苍白松驰，而嘴里有种挥之不去的腐烂味道。
　　“让我先洗个澡。”梁楠说。
　　佩佩站起来走向门口。“我也需要洗一下。我们洗好后，我在楼下等你。”梁楠从梁楠的抽屉随机地抓起衣服，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想睁开眼睛，可就是只能眯着眼斜视。梁楠打开水，直到它几乎是滚烫的，梁楠站到水帘之下。当热水涮涮地打在梁楠的皮肤上，梁楠的皮肤渐渐变红，那天夜里的情景慢慢地回到梁楠的记忆之中。
　　你他妈的真恶心。李稚的可恶的声音在梁楠的脑海回响。梁楠的眼睛紧闭着，梁楠把她强行从脑海中驱赶出去，用力地擦洗。梁楠试图擦去他的手摸在梁楠的身上的感觉，还有他在梁楠嘴里的舌头的味道。当梁楠关掉水，梁楠还是对梁楠自己不满意，无法接受自己。穿着牛仔裤和一个超大的灰色卫衣后，梁楠将梁楠的头发塞到一个棒球帽下，梁楠看到佩佩倒在沙发上。她站了起来，正当梁楠们转向房门，梅格走进来了。她看起来很累，但还不至于像梁楠们刚才接近死亡的样子。她的眼睛看看佩佩，然后又看看梁楠，然后又看佩佩那边去。
　　“你让她喝醉了。”梅格指责佩佩。
　　“是她自己偏要喝的。”佩佩反驳。“我们要去吃早餐。要来吗？”
　　梁楠低下头回避她们的目光，也是从这个话题中逃避出来。梁楠仍能感觉到麦小格还在看着梁楠，当她回答说：“好啊。”
　　“好。”佩佩举起了她的钥匙。“那么你可以开车。”在她们进入吃早餐的地方的停车场时，一条车龙在等待着梁楠们。这个繁忙的餐馆已经被马赛克一样众多苍白的脸上占领，试图拼凑到一起，成为他们自己的新年。值得庆幸的是，那条长龙前进得很快，十五分钟后她们进入了一个桌子。
　　麦小格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梁楠，摇了摇头。“我不敢相信你会喝酒。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从不喝酒的。发生什么事了？”
　　梁楠耸耸肩，嘟哝着说：“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麦小格的眼睛闪出同情的目光，梁楠把梁楠的注意力转向窗口外。
　　“什么样的音乐会跟喝醉有关？”佩佩问道，不理解梁楠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你钓上的那个音乐家吗？你是不是想隐瞒什么的呀？”
　　“等一等。你跟别人上床了？！”梅格的嗓音高了起来，引来了路过的两个男人的注意。梁楠把帽子拉下一点，挡住了眼睛，梁楠听到他们偷偷在笑。
　　“麦小格！”佩佩严肃地说。“你为什么不对着整个餐厅宣布？”
　　“对不起。”梅格扮了个鬼脸。“但我–”
　　“我不想谈论这种事。”梁楠坚决打断她的话。她们张开嘴，然后再次合上。梁楠们的食物来了，幸运的是，让梁楠们有了可是以做的事情，而不是总去想梁楠的酒后乱性。
　　“你最后是在哪儿，佩佩？”梅格审问。
　　“在汤小琳的沙发上。”她说。“独自一人。他在三点左右就不见人影了，我找不到梁楠，所以我睡在他的沙发上。”
　　接下来，她们熏肉和鸡蛋三明治来了，梅格把她昨夜的事告诉她们——几乎可以说是平淡无奇。
　　正如佩佩说的，吃了这些东西，真的有神奇的作用，至少梁楠的身体感觉是差不多像是梁楠的身体了，当她们离开餐馆时。当她们走到了前门的台阶时，梁楠的电话响了。梁楠知道会发生什么，梁楠还没准备好。梁楠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嗨，王雨寒。”
　　“新年快乐！”她吼道。梁楠吓了一跳，将手机远离耳朵。
　　“别那么大声好不好。”梁楠恳求道。
　　“嗯，好吧，”她困惑地回答。“等一等。你昨晚出去了吗？”
　　“是啊。”梁楠轻轻地说。“但我现在先不谈论它。”
　　她沉默了一会儿。“麦小格知道吗？”
　　梁楠坐在沙发上，梁楠的头靠在靠垫上。“是的。”
　　“那我可以问问她吗？”她谨慎地问。
　　梁楠停了下来，使劲咽了一口。“只要你保证我们不会去谈到它就行。”梁楠能感觉得到她在电话的另一端的思考。“我保证。”她挂了梁楠的电话，并在三十秒后梅格的电话就响了。从沙发的另一端，她瞥了梁楠一眼。
　　“王雨寒想知道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告诉她我不想谈论它。”
　　“但我可以告诉她，对吗？”她询问梁楠。
　　“不要在我面前说。”
　　梅格站起来，开始爬楼梯，当她对着电话说。“嗨，王雨寒。”
　　“梁楠跟你一起出去。”佩佩在她后面叫，并步并作一步赶上去。她显然感觉好多了。梁楠吞了两片阿司匹林一些维生素水，保持坐在沙发上，整个下午看电影。傍晚时，梁楠悄悄溜回房间，让那两女孩自己看着一些梁楠不感兴趣的恐怖电影。睡眠和梁楠已经太久了终于找到了对方，梁楠不想破坏与电影。有人轻轻敲了敲梁楠的门。“进来。”梁楠回答。
　　梅格探头进来。“嗨。”她坐在梁楠的床头。“还是觉得难受吗？”
　　“告诉我，这事过去了。”梁楠恳求，梁楠闭上眼睛。
　　“你明天会更好的。”她向梁楠保证。“佩佩告诉我你喝多了，或者是她看见你喝酒了吧。”梁楠保持沉默。然后，她终于说出来了。“我知道你不想谈论它，我们不会说到的。我保证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但不必羞耻，要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据我看来，那个人——”
　　“别说了。”她没有说了他的名字，梁楠就制止了她。
　　“对不起。”她说，她咬着嘴唇。“我的意思，这不算什么。这是一个错误，它不算什么。”梁楠从来没有告诉过梅格，梁楠在滨海的生活。梁楠没有解释为什么梁楠几乎从不出门，梁楠为什么不肯喝酒——不过，这只能说是昨晚之前。但是在梁楠过去的这个夏天，她过来拜访时，梁楠让王雨寒告诉她。她从来没有提到过王雨寒告诉过她什么，但它有助于她理解梁楠为什么跟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梁楠信任梅格。梁楠在大学一年级第一天足球训练时，梁楠就认识了她。她从云南来，所以她们都是外地来的。梅格接受梁楠离群索居的处世态度，本能地很想照顾梁楠。这使梁楠想起王雨寒，她们一见如故了。
　　在各种学校举行的球赛中，她们发现佩佩跟她们合得来。说实话，佩佩跟谁都合得来。她在你面前，就拒绝被忽略了。人们要么恨她要么就是爱她，而不管是恨是爱，她根本就不关心。梁楠想，她厚颜无耻的态度，就是梁楠喜欢跟在一起的原因。
　　然后还有雷娜。她来自福建，就像佩佩一样，她目前正和她的家人度假。但她和她们在一起时，她就能完美地让她们四个搭档得很好了。
　　雷娜确实是梁楠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但就是头脑有点简单，如果有一个老太太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会毫不迟疑去搀扶她。梁楠对她这种热必肠，既好奇又尊重。
　　所以当她告诉梁楠，梁楠的那一个可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一夜情可以被删除，丝毫不会残留在她的脑海里，梁楠想接受她的保证，囫囵把它吞下，让它在梁楠的心底发霉腐烂。但梁楠知道，这种努力没有用——一切开始分崩离析了，就在她打开那个盒子的那一刻。梁楠这一次可耻的邂逅让她心怀羞耻，也许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