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信号拼图

微波发射器的蜂鸣声撕扯着雨幕，沈风将晴夏推进排水沟凹陷处。七个蒙面人正在调试的仪器表面泛着孔雀蓝光泽，与萌萌病号服上的油漆如出一辙。
"干扰半径五十米。"小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平板电脑的蓝光映亮他镜片后的血丝，"他们切断了所有..."
沈风突然扯下战术腰带，金属扣在水泥管上磕出火星。当第七个蒙面人转身的瞬间，他甩出的腰带精准缠住对方脚踝。人体砸进污水渠的闷响中，沈风已经夺过对方怀里的信号接收器。
"这是警用频段！"晴夏盯着接收器内侧的编码，"三年前装备的第四代..."
枪声打断她的惊呼。沈风拽着小赵滚进集装箱缝隙，子弹在铁皮上凿出透光的孔洞。被夺走接收器的蒙面人突然抽搐着倒下，耳后渗出淡蓝色液体。
"心脏停搏剂。"老周的声音从对讲机断断续续传来，"和副市长尸体里的..."
沈风踹开生锈的铁门，制药厂仓库的霉味混着化学药剂直冲鼻腔。六个蒙面人正在搬运冷冻舱，舱体表面的抓痕让他太阳穴突跳——与保育院冷库里发现的完全吻合。
"萌萌在3号舱！"晴夏突然抓住他手腕，"舱体温度显示是活的！"
沈风的战术手电扫过控制台，七个监控画面中有个熟悉的背影。当陈明的侧脸出现在屏幕里，他手中的镊子正夹着片薄荷糖纸——生产日期与沈风母亲葬礼当天相同。
"声东击西。"沈风突然调转枪口，子弹击碎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暴雨般的水幕中，他看见3号冷冻舱的电源线泛着诡异的蓝光。
小赵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警报："他们在给冷冻舱注射神经抑制剂！"
沈风撞开操作员时，药剂针头距离萌萌的静脉只剩三厘米。冷冻舱的观察窗突然炸裂，孩子青紫的手指抓住他的袖口，掌心用血画着模糊的数字：0927。
"带她走！"晴夏用解剖刀划开通风管道，"密码可能是保育院成立日期..."
五个蒙面人包抄而来的脚步声让沈风瞳孔骤缩。他单手抱起萌萌，后背撞上结霜的货架。当第一个蒙面人扑上来时，萌萌突然咬住对方手腕，淡蓝色液体从齿痕处喷溅。
"别碰！"晴夏甩出镊子夹住即将坠落的针管，"是环丙沙星衍生物！"
沈风的子弹贯穿两个冷冻舱的连接管，喷涌的冷气瞬间模糊视野。当他摸到萌萌后颈的针孔，陈明的声音突然从广播系统传出："存活率百分之三，这是最优解。"
"去你妈的解！"沈风对着监控探头连开三枪。怀里的萌萌突然抽搐，住院手环发出刺耳鸣叫——生命体征正在直线下降。
晴夏扯开急救包的手在发抖："需要肾上腺素，但她的体质..."
沈风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珠抹在萌萌唇间。当孩子喉结滚动时，他摸到战术口袋里的薄荷糖——母亲葬礼上收到的铁盒里，最后一颗糖纸背面印着化学方程式。
"是中和剂配方！"晴夏夺过糖纸的手在颤抖，"周正阳在薄荷糖里加了..."
爆炸声从地下室传来，整栋建筑开始倾斜。沈风护着萌萌滚下安全通道，后背着地的瞬间看见陈明站在防火梯上。防弹衣下的心脏监护仪闪着红光，与微波发射器的频率完美同步。
"骨龄检测报告是假的。"沈风突然开口，怀里的萌萌发出微弱呻吟，"你才是0927号实验体。"
陈明摘下面罩的脸在月光下裂开诡异的笑，烧伤疤痕下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二十年换七次骨髓，才能保持二十七岁的身体状态。"他扯开领口，锁骨下的条形码正在渗血，"副市长是我的克隆备份。"
晴夏的解剖刀突然插进配电箱，迸射的火花中，沈风看见萌萌的病号服内侧缝着微型录音器。当陈明扑过来的瞬间，他按下播放键——
"实验体0927代谢速度异常。"周正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每月更换..."
陈明的拳头突然僵在半空，沈风的膝盖猛击他肋下。两人从三楼坠落时，沈风扯住消防水带，看见陈明摔进冷冻车货箱。车门关闭的瞬间，他腕表上的倒计时还剩三十秒。
"是自毁装置！"小赵抱着冒烟的电脑冲来，"冷冻车里有二十公斤..."
沈风撞开车门时，陈明正用注射器扎进颈动脉。当淡蓝色液体推入三分之一，沈风夺过注射器砸在控制面板上。飞溅的玻璃碎片中，萌萌的录音器还在循环播放："...需要定期服用中和剂..."
"薄荷糖。"晴夏突然抓住沈风的手，"你每天吃多少颗？"
制药厂仓库的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沈风眯着眼睛看见周正阳站在起重机操作台。当萌萌的生命监护仪发出长鸣，他咬碎嘴里的薄荷糖，甜味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
"中和剂剂量不够了。"周正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你母亲偷走的配方只有半份。"
沈风的手枪准星锁定他眉心："保育院火灾那晚，你在洗衣房换了消防记录。"他摸出染血的餐券，"这张纸上的齿痕，和萌萌病房发现的..."
起重机突然启动，吊钩砸向冷冻车。沈风抱着萌萌跳车时，后视镜里映出陈明扭曲的脸——他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指，仿佛那是最后的薄荷糖。
"代谢崩溃。"老周举着检测仪的手在抖，"他的细胞正在..."
萌萌突然睁眼，小手抓住沈风染血的衣领。当警用直升机降落在天台，孩子腕间的住院手环突然开始闪烁，孔雀蓝的光点组成保育院平面图里缺失的通风口。
"地下三层！"晴夏的解剖刀指向污水处理池，"信号源在..."
沈风踹开锈蚀的铁门时，三十个冷冻舱正在冒白烟。周正阳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蓝色油漆，手中的注射器对准萌萌的脖颈："完美配型二十年才出一个。"
子弹击碎注射器的瞬间，沈风看见陈明的尸体卡在排水管。当他掰开死者紧握的拳头，掌心的老茧纹路与五年前化工厂会计的尸检照片完全重合。
"他才是真会计！"晴夏突然扯开陈明的衬衫，"这些缝合线...有人给他做了全身皮肤移植！"
小赵的电脑突然恢复信号，三十秒前接收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画面里副市长正在签署文件，而真正的陈明站在阴影里——他手腕上的表，正是化工厂会计失踪前戴的那块。
"骨龄检测需要重新做！"老周的声音突然切入频道，"陈明的髋关节..."
沈风的手枪突然调转方向，子弹擦着晴夏耳畔飞过。周正阳捂着肩膀倒下时，微型遥控器从袖口滑出。当爆破组冲进地下室，三十个冷冻舱的倒计时定格在00:01。
"密码是0927。"沈风扯开操作台面板，"我母亲警号的后四位。"
萌萌的心跳突然恢复正常，她抓着沈风的手指在检测仪上移动。当生命曲线图稳定时，所有人都看见隐藏的波形——正是二十年前火灾遇难者的脑电波记录。
"记忆移植实验。"晴夏的解剖刀插进控制台缝隙，"他们在用冷冻舱保存..."
制药厂外墙突然坍塌，月光照亮地下三层的暗室。三十具儿童骸骨整齐排列，每具胸骨上都刻着化学方程式。沈风抱起萌萌转身时，周正阳的狂笑混着警笛声刺破雨幕。
"你们永远找不到原始配方！"他的牙齿咬碎衣领，"中和剂..."
沈风突然将剩下的薄荷糖塞进他嘴里，周正阳的瞳孔瞬间扩散。当防暴队冲进来时，晴夏正在检测萌萌的血液样本："环丙沙星浓度在下降，她体内有天然中和剂！"
"是母乳。"沈风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胸口的陈旧疤痕，"我母亲用命换来的配方，就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