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电梯井里潮湿的铁锈味混着电缆焦糊味扑面而来。沈风右臂肌肉绷紧，战术手套在钢缆上擦出火星。晴夏单手搂着昏迷的萌萌，紫光灯咬在齿间，光束扫过轿厢顶部的抓痕。
"三点钟方向！"她含糊的喊声在竖井里激起回音。沈风顺着光斑看去，生锈的应急梯横杆上卡着半枚保育院徽章，76号数字被利器划出交叉纹路。
钢缆突然剧烈抖动。沈风左手掏出插销枪，锚钉穿透轿厢顶板时，头顶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他们要切断钢缆！"晴夏的警告被金属断裂声淹没。沈风拽着两人荡向检修口，后背重重撞在混凝土井壁的瞬间，瞥见地下五层标识牌闪过猩红反光。
潮湿的霉味裹着消毒水涌进鼻腔。沈风翻身滚入通风管道，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的尘埃突然变成淡绿色。"是磷化氢！"晴夏扯下围巾捂住萌萌口鼻，“空调系统被动了手脚！”
防毒面具的橡胶带还卡在战术腰带里，沈风眼前已经泛起黑雾。朦胧中听见铁门开启的吱呀声，41码高跟鞋踏着某种节奏逼近。他想摸配枪，手指却像陷进糖浆般沉重。
"市局特别行动队，放下武器！"陈明沙哑的吼声伴着破门器撞击声传来。沈风勉强撑开眼皮，看见防爆盾缝隙里闪过保育院餐券的淡黄色边角。
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时，陈明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副市长在院长室等你。"沾着蓝色油漆的证物袋从警服口袋滑出，里面装着半张烧焦的X-7实验室排班表，今夜值班医师签名栏里赫然是李国华工整的字迹。
地下室冷气钻进后颈，沈风在审讯椅上苏醒。单向玻璃映出晴夏被三个女警按在物证台前，萌萌的病号服袖口正在紫光灯下显出荧光药剂痕迹。陈明把密封袋拍在桌上，保鲜膜残片上的热封纹路与副市长办公室咖啡杯完全吻合。
"三小时前证物室监控拍到你了。"陈明调出平板录像，戴着沈风同款战术手套的身影正在翻找降压药瓶。画面切换成高速公路卡口照片，白色大众后座阴影里蜷缩着穿病号服的孩子。
沈风盯着他左腕新换的智能表，表带缝隙里嵌着薄荷糖碎渣：“保育院餐券印刷模板失窃当天，你女儿在急诊室输液的监控录像还在技术科。”
陈明瞳孔猛地收缩，平板突然弹出市政工程招标文件。副市长审批的儿童医院管道图纸上，排污口坐标与二十年前保育院焚化炉完全重叠。他摸出萌萌枕头下藏的蜡笔画，歪扭的太阳图案里藏着三十七个黑点。
物证室突然断电，沈风趁机挣脱束缚。黑暗中传来晴夏的闷哼，他循声扑倒持枪者，摸到对方防弹衣下鼓胀的文件夹。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文件扉页的副市长签名与X-7实验室捐赠协议上的笔迹产生微妙的角度差。
"笔迹鉴定报告是伪造的！"晴夏踹开压制她的警员，染血的检测仪对准签名，“起笔处的0.3毫米抖动暴露了！”
走廊响起密集脚步声，沈风拽着两人躲进冷藏库。陈明突然亮出手机照片：萌萌病房窗台的泥土样本显示市长官邸特有的大叶黄杨花粉。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皮下追踪器：“三个月前萌萌被绑架时植入的，信号源在副市长书房。”
冷藏库铁架突然自动移开，露出地下通道。成箱的兽药厂质检单铺满台阶，每张单子都贴着保育院儿童的照片。沈风摸到墙面的抓痕，排列方式与母亲坠楼现场的窗框痕迹一致。
"他们在进行神经反射训练。"晴夏用紫光灯照亮药箱编码，“这批环丙沙星的生产批次对应二十年前失踪的三十七个孩子！”
通道尽头传来卷帘门启动声，沈风举枪瞄准的瞬间，副市长秘书从阴影里走出。他手中的遥控器闪着红光：“特警队还有两分钟到达，不如谈谈交易条件。”
萌萌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黏液在水泥地上形成市长办公室平面图。沈风注意到她指缝卡着的薄荷糖纸，暗纹与副市长请柬上的防伪标记完全一致。陈明突然撞开秘书，从公文包抽出冷冻胚胎储存记录——副市长夫人的试管受孕日期，竟与保育院大火同日。
枪声炸响时沈风扑倒萌萌，子弹击碎墙面的玻璃柜。三十七支儿童血液样本在防弹玻璃后泛着幽蓝，标签上的编码正对应保育院失踪名单。秘书趁机启动自毁程序，陈明飞身按住他的手，两人扭打中撞翻试剂架。
"找编号76的样本！"晴夏用镊子夹起破碎的标签，“这是唯一没被污染的！”
沈风踹开通风管盖板，76号样本瓶卡在滤网间。瓶底刻着的星形符号与他怀表背面的印记完美契合。陈明满脸是血地举起手机：“市长专车正在向港口移动，车载定位显示…”
二次爆炸震塌通道，沈风在浓烟中摸到改装过的警用频率屏蔽器。晴夏从瓦砾堆里抽出半张实验记录，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母亲临终前持续注射的药剂编号——与副市长每日服用的保健药成分相同。
港口咸腥的风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沈风躲在集装箱后，看见副市长正在指挥装卸印着玩具标识的木箱。海关封条被撕开的刹那，成捆的现金中露出半截儿童骸骨，腕骨上套着保育院金属手环。
"那是2003年的失踪案…"陈明突然僵住，手机显示法医报告更新——近期打捞的骸骨DNA与副市长直系亲属匹配。晴夏调整望远镜焦距，副市长后颈的疤痕与李国华尸检报告的烧伤痕迹呈现镜像对称。
突击步枪上膛声从三个方向传来，沈风把萌萌塞进集装箱夹层。副市长突然举起某个遥控装置，码头起重机同时转向，抓斗里坠下的却不是货物，而是二十个绑着计时器的保育院档案盒。
"想要证据就自己捡。"副市长沙哑的笑声被海风扯碎，“顺便说，你母亲的临终监护记录在第三个盒子。”
沈风冲向起重机的瞬间，陈明从狙击镜里看见副市长秘书掏出注射器。晴夏的无人机撞歪针头，药剂在甲板上腐蚀出X-7实验室的标志。混乱中萌萌爬出藏身处，怀里的薄荷糖盒弹开，微型录音设备正在播放周正阳与副市长的交易录音。
特警队的直升机探照灯罩住码头，副市长突然抽搐倒地。陈明夺过注射器，残留液体检测显示与沈风母亲血样中的毒素同源。晴夏翻开第三个档案盒，保育院教师合影的背面，母亲与穿白大褂的周正阳并肩而立，两人手中的铁盒正是如今的薄荷糖盒。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沈风注意到副市长尸体手腕的压痕——与陈明智能表的表带纹路完全吻合。陈明突然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他们给萌萌注射了神经毒素，解药在…”
子弹穿透颅骨的声音混着海鸥嘶鸣，沈风扑过去时只抓住染血的警号牌。萌萌的哭声里，他摸到陈明后腰暗袋里的冷冻钥匙——上面刻着儿童医院地下三层的坐标，与保育院X-7实验室的经纬度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