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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尸画皮

引魂铃 天宝 2025-02-25 20:48
石碑上的血珠顺着"芸娘"二字往下淌,林晚的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陈默的手掌按在冰凉的碑面上,掌心纹路与碑文裂痕竟诡异地重合。
"这不是普通的墓碑。"林晚用剑尖挑开青苔,露出底端阴刻的傩面图腾,“这是活人碑。”
话音未落,西北角的棺材突然炸开。腐烂的缎面寿衣裹着具白骨坐起,骷髅手掌心托着盏青铜灯。火苗舔舐到陈默的袖口时,登山表突然迸出火星,表盘玻璃浮现出个模糊的傩面纹样。
"退后!"林晚甩出捆尸索缠住棺椁,墨斗线灼得棺木滋滋作响。白骨突然张开下颌,吐出团裹着蛆虫的黑雾。陈默的傩面烙印猛地刺痛,记忆如开闸洪水——四岁那夜祠堂二十三盏长明灯同时熄灭,父亲将他按在供桌下,青铜铃震得耳膜出血。
黑雾在空中凝成张人脸,正是大伯临终时的模样。林晚咬破中指在剑身画符:"乾坤借法!"血符燃起的瞬间,人脸扭曲成漩涡,裹着他们坠向地底。
潮湿的土腥味钻入鼻腔,陈默的后背撞上冰凉的石板。手机电筒照亮四周时,他看见岩壁上嵌着上百口描金棺材,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的傩面纹样。林晚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南角那具贴着黄符的槐木棺。
"这是赶尸客栈才有的养尸棺。"她指尖拂过棺盖裂缝,沾到层晶莹的尸蜡,“你父亲用活人碑镇着整个养尸地。”
棺盖突然滑开半寸,腐臭味裹着纸灰扑面而来。陈默的登山靴陷进翻涌的泥土,无数蚯蚓状的蛊虫从地缝钻出,缠住他的脚踝往棺中拖拽。林晚的桃木剑劈在棺椁上迸出火星,剑穗铜钱突然全部立起。
"别碰尸蜡!"她拽着陈默滚向岩壁,原先站立的地面塌陷成坑。坑底露出具被铁链锁住的石棺,棺面刻满与陈默后颈相同的傩面符文。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响起火车鸣笛声。当他的手触到石棺锁链时,整座地宫突然震动,岩壁棺材接连爆裂。腐烂的缎面寿衣如活物般扑来,林晚甩出五帝钱钉住衣袖,铜钱嵌入石棺的瞬间,铁链寸寸断裂。
"开棺!"她将桃木剑抛给陈默,“用你的血抹在剑刃上!”
剑锋划破掌心的刹那,傩面烙印迸出青光。石棺轰然开启,里面蜷缩着具女童干尸——穿着陈默儿时的碎花肚兜,脐带处缠着七枚青铜铃。干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小手攥住他的手腕。
"哥哥…"童声带着冰碴般的寒意,“该把我的脸还回来了。”
林晚的捆尸索绞住干尸脖颈,墨斗线却突然崩断。岩壁棺材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指甲刮擦声在地宫回响。陈默的傩面烙印灼痛难忍,记忆画面逐渐清晰——母亲抱着双胞胎跪在祠堂,妹妹右眼角的朱砂痣渗出血珠,二十三口棺材同时传出叩击声。
"乾坤借法,邪祟退散!"林晚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桃木剑刺入干尸眉心时,女童突然咧嘴笑了,脱落的下颌骨里掉出枚生锈的铜钥匙。
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八具描金黑棺破土而出,呈八卦阵将他们围住。陈默捡起钥匙的瞬间,东南角的棺材轰然开启,里面堆满孩童虎头鞋,每只鞋底都用血写着"戊寅年惊蛰"。
"是换骨日!"林晚的罗盘突然停转,"你父亲用傩面秘术…"话被送葬的唢呐声截断。棺材阵中升起浓雾,雾里走出个穿蓝布衫的老者,怀里的油纸伞滴着黑血。
老者招魂幡扫过地面,纸钱纷纷扬扬落在陈默肩头。每张纸钱上都用血画着倒置的傩面图腾,与他后颈的烙印完全吻合。当陈默伸手去扯纸钱时,老者的脸突然裂成两半——里面赫然是父亲腐烂的面孔!
"逆子…"尸臭扑面而来,父亲的手掌扼住陈默咽喉。林晚的桃木剑贯穿尸体眉心,剑身却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尸体腹腔突然爆开,窜出条三尺长的白蛇,蛇尾缠着枚同心锁。
"阴婚契!"林晚甩出黄符贴在蛇头,“快摇铃!”
陈默抓起干尸脐带上的青铜铃。第一声铃响,白蛇僵直坠落。第二声铃响,岩壁棺材全部闭合。当他摇动第三下时,地宫穹顶突然塌陷,晨曦透过裂缝照在女童干尸脸上——那右眼角的朱砂痣,与他镜中的倒影分毫不差。
碎石如雨坠落,林晚拽着陈默扑向石棺。棺底暗格弹开,露出条倾斜向上的墓道。腐臭味中混着熟悉的线香气息,陈默的傩面烙印再次刺痛——这味道与四年前离家时,祠堂燃尽的安魂香一模一样。
墓道尽头是间石室,供桌上摆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当陈默看清草人贴着的生辰八字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那是他的八字,却标注着"戊寅年七月初七"。
"这才是真正的换命阵。"林晚用剑尖挑起草人后颈的棺材钉,"有人用傩面秘术,把你的命格嫁接到了…"她突然噤声,桃木剑指向供桌下方。
陈默跪地查看,青砖缝隙里卡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母亲抱着双胞胎的合影,但本该是妹妹的位置,赫然是另一个穿着碎花肚兜的男童——右眼角缀着同样的朱砂痣。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供桌后的墙面裂开道缝隙。陈默将照片塞进衣袋时,指尖触到个硬物——是父亲棺中掉落的青铜铃。铃舌的指骨突然自动转向,指向裂缝深处。
"跟着铃声走!"林晚扯开道袍露出钟馗刺青。当他们挤进裂缝时,身后传来棺材爆裂的巨响。腐尸的哀嚎声中,陈默听见极轻的童声哼唱——正是儿时妹妹常唱的闽南童谣。
墓道逐渐收窄,最终通向口枯井。陈默探头下望时,井水倒影突然变成穿嫁衣的女人。当他伸手去捞时,水面泛起涟漪,映出祠堂天井的场景——二十三口棺材摆成莲花阵,父亲正将哭嚎的男童按进青铜棺。
"这是…"陈默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井绳突然绷直,陶瓮坠入水面的声响惊飞满井底的翡翠甲虫。当林晚用桃木剑挑起陶瓮时,封口的朱砂符正在融化,瓮身傩面图腾渗出暗红液体。
井壁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腐烂的指尖抓向陈默的衣摆。林晚的铜钱剑插进砖缝,剑穗迸出火星:“快开瓮!”
陈默砸碎陶瓮的瞬间,地动山摇。女童干尸的脐带突然自动燃烧,青铜铃在火光中熔成铁水。当最后一滴铁水渗入地缝时,整座地宫开始塌陷。
晨光刺破雾气时,他们跌坐在村口老槐树下。陈默的后颈传来灼痛,傩面烙印边缘生出细密血珠。林晚的罗盘指向祠堂方向,指针正在疯狂颤动——那里原本的废墟上,赫然立着块崭新的活人碑,碑文刻着"陈氏长子默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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