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往生门

青铜棺盖滑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铜锈味呛得沈成文几欲作呕。晴天甩出的五色线缠住横梁，拽着两人堪堪避开倾泻而出的黑水。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青瓦旧事"在群里连发三张照片：防疫站地下四层的青铜棺、刻满铜钱纹的奠基石，以及四十年前防疫队往水泥桩里塞活人的监控截图。
"小心！"晴天突然将沈成文按倒在地。青铜棺里伸出的腐烂手臂擦着他后脑勺掠过，指甲缝里嵌满生锈铜钱。那具穿着藏青褂子的女尸缓缓坐起，溃烂的眼窝对准沈成文，下颌骨突然脱落——数百只铜钱尸虫从喉管涌出，每只虫背上都嵌着微型铜钱。
微信提示音在尸虫振翅声中炸响。匿名号码发来短信：【血亲献祭要成了】沈成文摸到裤袋里的铜顶针，突然想起四岁那年被塞进染缸时，缸底女尸就是用这种顶针刺破他后颈。
"天璇位！"晴天的铜钱耳坠突然泛起青光，她拽着沈成文滚向东南角，"青铜棺对应北斗七星，必须按星位封…"话未说完，女尸喉间突然发出尖锐啸叫，整座地下四层剧烈震颤，水泥碎块裹着钢筋如雨坠落。
沈成文护着相机抬头，看见青铜门内血雨倾盆。四十年前的青瓦寨宗祠正在燃烧，三百具倒挂尸体随火舌摇摆，每具尸体的后颈都嵌着铜钱。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消息，阿蛮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生桩复活需要活人换命，沈哥你…”
语音被尸虫振翅声淹没。晴天甩出八卦镜照向女尸，镜光里映出骇人画面：防疫站工地深夜，戴安全帽的男人正将哭喊的孩童塞进水泥桩，那孩子后颈的铜钱胎记泛着幽光——正是四岁的沈成文。
"原来是你…"晴天咬破指尖在五色线上画符，“周家用你当活祭生桩，现在要拿你填三百镇物的缺！”
微信群里突然涌入大量血色弹幕。三百个ID同时刷屏：【恭迎尸仙归位】。沈成文的后颈胎记灼痛难忍，相机自动对准女尸连拍，闪光灯照亮棺内景象——青铜棺底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对应枚铜钱，最上方赫然是"沈成文"三个血字。
女尸突然暴起。腐烂的指骨抓向沈成文咽喉时，晴天掷出的八卦镜正中其眉心。尸虫如黑雾炸开，露出女尸胸口的缝尸线——线头系着枚刻"周"字的银顶针。
"是周家祖奶奶！"晴天扯断手腕上的五色线，“当年她把自己缝成镇物，现在要借尸还魂！”
手机突然收到彩信。匿名号码发来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1983年防疫站施工队长周德昌。沈成文瞳孔骤缩——这正是当年往他后颈刺铜钱的男人。
青铜门内突然传出孩童哭声。沈成文看见四岁的自己正被塞进染缸，缸底女尸突然伸手抓住周岚母亲脚踝。现实中的周岚发出凄厉嚎叫，蜕尽皮肉的白骨身躯扑向青铜门，脊椎骨上浮现出血色符咒。
"拦住她！"晴天甩出五色线缠住周岚脚踝，“她要完成四十年前的换命契！”
微信提示音再次炸响。"缝尸匠"在群里上传了《周氏缝尸谱》残页扫描图，其中一页画着青铜门结构，标注处写着：三才镇物齐，往生门洞开。沈成文突然想起冷库里的七星棺阵——摇光位空棺正对应此刻的周岚。
地下四层突然倾斜。沈成文抓住锈蚀的通风管，看见陈骁正用消防斧劈砍青铜棺。他的眼球完全变成青灰色，每砍一斧就有尸虫从七窍钻出。"他被铜钱蛊控制了！"晴天甩出铜顶针刺中陈骁后颈，对方突然僵直倒地，背包里滚出本2023年的《国家地理》杂志。
手机屏幕突然泛红。"青瓦旧事"发起视频通话，接通瞬间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镜头扫过防疫站地下，往生帛上的血网正在收缩，每个节点都挂着具铜钱尸体。最后画面定格在青铜门前，沈成文四岁时的照片被血手印按在门楣处。
"沈哥看群！"阿蛮的语音消息突然炸响。微信群列表里，"往生人"正在上传实时定位——红点竟在青铜门内的宗祠方位。晴天扯下铜钱耳坠按在沈成文掌心：“这是当年道观镇物，能暂时压制…”
话未说完，整层地面轰然坍塌。沈成文坠向深渊的刹那，看见周岚的白骨身躯嵌进青铜门缝隙。三百具铜钱尸体同时转头，腐烂的眼窝齐刷刷对准他，微信弹幕在虚空浮现：【生人奠已成】
刺骨阴风裹着腐臭灌入口鼻，沈成文在坠落中抓住晴天的手腕。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下方——四十年前的青瓦寨街道上，三百具尸体正机械地朝着宗祠跪拜，每具尸体后颈的铜钱都泛着幽光。
"抓紧！"晴天用五色线缠住横梁。钢筋断裂的脆响中，沈成文看见女尸正从青铜棺爬向奠基石，溃烂的手掌按在刻着自己名字的铜钱上。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最后警告：【寅时三刻换命契成】
阴风突然转向。沈成文的后颈胎记爆开血花，鲜血喷溅在青铜门上，三百枚铜钱符咒同时泛起幽光。周岚发出非人的嚎叫，白骨手掌插入门缝用力一扯——往生帛上的血网应声碎裂，时空裂缝在众人脚下绽开。
微信提示音疯狂作响。"缝尸匠"在群里发了段模糊视频：防疫站奠基石正在渗出黑血，水泥表面浮现的铜钱纹路组成北斗七星图案。评论区弹出三百条血色弹幕：【恭迎尸仙归位】
沈成文在失重中摸到相机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四岁时的自己正被塞进水泥桩，戴安全帽的男人举起刻着"周"字的银顶针。现实中的女尸突然暴起，腐烂的指骨直插沈成文咽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晴天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五色线突然绷直，将两人拽向天璇位的通风口。女尸撞上青铜棺发出闷响，棺盖轰然闭合，将无数尸虫封在其中。
手机从掌心滑落，坠向青铜门内的血雨宗祠。沈成文最后瞥见屏幕上的微信群，"青瓦旧事"的头像突然变成四岁时的自己，朋友圈更新了定位：四十年前的青瓦寨宗祠。
"抓住这个！"晴天甩出缝尸线缠住沈成文手腕。两人吊在通风管道摇晃，下方是翻涌的黑雾。阿蛮的声音突然从手机残骸中传出：“沈哥，看女尸胸口！”
沈成文摸出备用的老式胶片机。取景器对准女尸瞬间，闪光灯照亮她溃烂的胸腔——缝尸线缠绕的心脏处，赫然刺着枚铜钱，钱孔里塞着张泛黄的照片：防疫队合影中，周德昌正将银顶针刺入孩童后颈。
"那是换命契的母钱！"晴天扯断发带绑住流血的手掌，“打碎它就能…”
话未说完，整座防疫站地下传来雷鸣般的闷响。青铜门彻底洞开，血雨裹着腐尸倾泻而出。三百具铜钱尸体如提线木偶般爬起，腐烂的声带同时振动：“恭迎尸仙归位——”
沈成文的后颈突然传来撕裂剧痛。胎记处的皮肤自行翻开，露出枚嵌在骨缝里的铜钱。晴天甩出八卦镜照去，镜中映出骇人真相——铜钱背面刻着生辰八字，正是四十年前生桩埋下的时辰。
手机残骸突然发出刺眼红光。微信群自动弹出视频通话界面，"青瓦旧事"的镜头正对着宗祠供桌。褪色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幡布上浮现出血字：【沈氏成文癸亥年七月十五】
"那是我的生辰…"沈成文突然想起老司机的话，“四十年前生桩埋下的日子！”
晴天突然拽着他荡向通风口："周家要用你补全三百镇物！"五色线崩断的刹那，两人摔进地下三层的档案室。尘封的铁柜轰然倒塌，泛黄的施工记录散落满地，每页都盖着血手印。
微信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匿名号码发来最后彩信：青铜棺内的女尸心脏特写，铜钱母钱正在渗出黑血。照片角落有行小字：【子时三刻换命成】
窗外突然传来唢呐声。沈成文扒着气窗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防疫站空地上，三百具挂着铜钱的尸体正列队行进，为首那具手中捧着《国家地理》杂志，泛黄的刊号正是2023年7月。
"是往生宴…"晴天用缝尸线在掌心画出血符，“它们要接尸仙归位！”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录音。电流声中有个苍老声音在念："…生桩满三百，需血亲献祭…"沈成文突然认出这是父亲的声音。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在书房反复播放的磁带里，就有这段《周氏缝尸谱》的残章。
档案室铁门突然凸起掌印。腐烂的手掌穿透钢板，周岚的白骨头颅挤进门缝，下颌骨张开发出金属摩擦声：“时辰到了…”
晴天突然将铜钱耳坠按进沈成文后颈。剧痛中，胎记处的铜钱应声脱落，带出股黑血。"这是当年道观…"她的话被破门声打断，五色线织成的护身符瞬间崩碎。
三百具尸体同时抬手。微信群里弹出视频请求，接通瞬间，沈成文看见四岁的自己正被塞进染缸，缸底女尸突然睁眼——正是此刻门外嘶吼的周岚。
"原来如此…"沈成文攥紧脱落的铜钱，“周家祖奶奶当年把自己缝成镇物，现在要借我的命重生！”
往生帛的残片突然无风自燃。火光中浮现出防疫站结构图，红线标注着条密道。"走这里！"晴天拽着他撞开暗门。阴湿的隧道里，腐臭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手机电筒光扫过墙壁，赫然照出无数用血画的铜钱符。
微信提示音在身后紧追不舍。"青瓦旧事"发了定位共享，红点正在快速逼近。晴天突然停下脚步，电筒光照亮前方——隧道尽头是口青铜井，井绳上挂满铜钱，井水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是当年打生桩的…"晴天的话被井水翻涌声打断。浮尸接二连三冒出水面，每具都挂着防疫站工牌。沈成文突然瞥见具熟悉的尸体——林琛的金丝眼镜在尸群里泛着冷光。
手机突然收到彩信。匿名号码发来井底全景图：三百具尸体呈七星阵排列，中央石台上刻着沈成文的生辰八字。阿蛮的语音消息同时响起：“沈哥，井底有…”
语音被突如其来的落水声打断。周岚的白骨身躯撞破井壁，腐烂的指骨抓住沈成文脚踝。晴天甩出的八卦镜击中井沿，青铜井盖轰然闭合，将三人封在充满尸水的密闭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