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血色迷途

秦珂的瞳孔被海水刺得生疼，银色保温箱在燃烧的残骸中缓缓开启。他蹬开缠住脚踝的电缆，被海浪推向保温箱的瞬间，突然看见箱体内部的反光涂层上布满细密划痕——那是他送给宋雨薇的婚戒留下的独特纹路。
“抓住！”
林畅的吼声穿透海水。缉私艇抛下的救生圈擦着保温箱边缘掠过，秦珂的手指堪堪勾住箱体把手。箱内密封袋被海水冲开，二十几枚银质脚环随着洋流翻涌而出，每个都刻着仁爱医院的编号。
"是福利院的孩子…"秦珂呛着咸涩的海水，指甲在箱体底部抠到块凸起。紫外线手电筒在水下亮起时，暗紫色荧光拼出"CX-13"的编码，旁边是枚用手术刀刻的船舵图案。
缉私艇探照灯扫过海面，保温箱突然被暗流拽向深处。秦珂的耳膜轰鸣着七年前那个雨夜的警笛声，宋雨薇最后那条语音留言里的海浪声与此刻重叠：“…孩子们在…”
"秦主任！"林畅的救生索缠住他腰际，甲板上的警员合力拖拽。秦珂被拉上船时仍死死攥着半枚脚环，金属边缘割破掌心，鲜血顺着"CX-13"的刻痕渗进螺纹。
技术科的操作台泛着冷光。小夏将脚环放入光谱仪，突然倒抽冷气："和码头集装箱里胚胎的基因缺陷完全一致！"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DNA链，“这里有个嵌合体标记，像是…”
"人工干预的基因编辑。"秦珂的镊子夹起密封袋里的组织样本，"苏敏案发现场的胎盘细胞也有相同特征。"他的白大褂还在滴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水痕。
林畅的配枪突然拍在桌上："陈明宇诊所的电脑数据恢复了！"监控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孕妇注射药剂，药瓶标签特写与周倩失踪前领取的批号重合。
"暂停！"秦珂的指尖按住屏幕。孕妇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过反光，内圈的船舵刻痕与宋雨薇的婚戒如出一辙：“查这个患者的就诊记录！”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小夏盯着弹出的档案页面，喉结滚动："宋雨薇，2017年8月15日就诊，主治医师陈明宇…"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胎儿监测报告显示…双胞胎。”
解剖室的冷气陡然加重。秦珂的手掌按在冷藏柜玻璃上，隔着寒气凝视宋雨薇七年前的尸体照片。当时结案报告写着跳海自杀，但此刻他清晰看见她手腕静脉处的针孔排列成环形——与苏敏脚踝的注射痕迹完全一致。
"师父！"小夏撞开门，平板电脑上的监控截图还在闪烁，“陈明海名下那艘游艇三小时前出现在临港码头！”
暴雨中的临港码头如同蛰伏的巨兽。秦珂的战术手电扫过03号泊位，光束突然定格在缆桩上的反光物——半枚银质脚环，编号CX-14。
"红外热成像显示船舱有生命体征！"林畅的枪口指向游艇二层舷窗，"三个成人，一个…"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体型像是未足月婴儿。”
秦珂的解剖刀划开舱门密封胶条时，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这是宋雨薇实验室常用的防腐剂，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气。舷梯扶手上的抓痕还沾着组织液，DNA快速检测仪亮起红灯——与集装箱胚胎匹配。
“别动！”
黑暗里传来金属碰撞声。穿护士服的女人从轮机舱冲出，腕间的银链刮过铁板发出刺耳声响。秦珂的擒拿手扣住她肩膀时，摸到块硬币大小的疤痕——与周倩尸体上的芯片植入伤疤位置相同。
"你们在找这个吧？"女人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纹着CX-13的编码，"二十个试验品，现在该回收了。"她的瞳孔在战术手电下泛起诡异的灰白色。
解剖刀擦着秦珂耳畔飞过，钉在舱壁的照片板上。泛黄的照片里，宋雨薇正在给孕妇做检查，她隆起的腹部在阴影中呈现不自然的弧度。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2017.9.5，CX母体。
"那对双胞胎…"秦珂的指节捏得发白。林畅的子弹擦着女人耳畔射入舱壁，弹孔处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是掺杂着药物成分的浓缩血浆。
女人趁机撞开应急舱门，翻身跃入海浪前发出癫狂的笑声："他们在等妈妈呢！"她手腕上的银链在月光下闪烁，链坠是枚微型船舵，内侧刻着陈明宇的姓名缩写。
缉私艇的探照灯照亮海面时，秦珂看见那艘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防波堤尽头。车牌尾号728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车窗降下的瞬间，他看清驾驶座男人右手尾戒的造型——与宋雨薇婚戒的船舵刻痕完美契合。
"是陈明宇！"林畅的子弹击碎后视镜，商务车却突然加速冲向码头边缘。秦珂追到悬崖时，车尾灯正在百米下的礁石区燃烧，涨潮的海浪吞没了大半车身。
潜水员打捞起的行车记录仪还在渗水。技术科恢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陈明宇对着镜头举起个保温箱，箱体编号CX-15在紫外线下泛着荧光。他的嘴唇开合，经过唇语专家解读是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该让孩子们见见父亲了。”
暴雨砸在痕检科的操作台上。秦珂用显微镜观察脚环的刻痕，突然发现"CX-13"的"C"字起笔处有个微小缺口——与宋雨薇实验室器材编号的防伪标记相同。
"查到了！"小夏抱着档案冲进来，"十五年前仁爱医院的产科大火，当时丢失了二十份新生儿血样…"她的指尖划过发黄的名单，“所有母亲都接受过促排卵治疗！”
解剖刀划开真空袋的瞬间，秦珂的手腕微微颤抖。从陈明宇诊所带回的药品结晶在培养皿里分裂出丝状物，与苏敏子宫内壁提取的纤维组织完全一致。
"不是促红细胞生成素。"他的镊子尖挑起蠕动的纤维，“是诱导胎盘细胞癌变的靶向药，他们用孕妇做活体培养皿…”
警笛声撕裂雨夜。林畅踹开会议室的门，枪套带子还挂在肩上："陈明海的走私船在公海被拦截了！底舱冷库里…"她甩出密封袋，沾着冰碴的襁褓布上印着仁爱医院标志，“还有这个。”
紫外线灯照亮襁褓布内侧的荧光编码——CX-01至CX-15，唯独缺少13和14。秦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七年前宋雨薇失踪前发给他的最后短信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孩子们需要父亲。”
"马上去码头！"他抓起车钥匙，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那艘游艇的冷藏系统有37度恒温区！”
货轮底舱的冷气混着血腥味。秦珂的手电光扫过成排的保温箱，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个暗门。液压装置启动时，陈明宇的冷笑从头顶喇叭传来：“秦主任，这份礼物我准备了七年。”
暗室里摆着两个培养舱，营养液里漂浮的胚胎已经初具人形。舱体标签闪着CX-13和CX-14的荧光，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基因编辑记录——胚胎的DNA来自同一对父母。
"生日快乐，孩子们。"陈明宇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该让爸爸看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