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血色脐带

保温箱爆裂的瞬间，青紫色小手突然痉挛着缩回黑暗。林畅的子弹擦着箱体边缘迸出火星，秦珂的解剖刀已经横在胸前。冷库里回荡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无数钢针在刮擦头骨。
"是机械装置！"小夏的检测仪扫过保温箱内部，显示屏跳出金属构造示意图，“手腕连接着液压臂，戒指是遥控触发开关！”
秦珂的镊子夹住那枚船舵银戒，紫外线灯下浮现出CX-22的荧光编号。当他翻转戒圈内侧，凝固的血渍里嵌着半片米粒大小的芯片。林畅的配枪突然转向右侧货架：“有人动了温度控制系统！”
冷库大门轰然闭合的刹那，秦珂看见监控探头红光闪烁。成排的保温箱开始规律震动，箱体接缝处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粘稠的溪流。小夏的防护靴踩到什么东西，弯腰捡起半截断裂的硅胶管——内侧沾着已经氧化的血块。
"脐带保存管。"秦珂的喉结滚动两下，"十五年前仁康妇产医院大火，有批实验用的脐带血不翼而飞。"他的解剖刀挑开最近那个保温箱，寒气散去后露出整排冷冻胚胎，标签上的日期都是2017年9月6日。
林畅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港口三号仓库发现陈建业的奔驰车！"电流声夹杂着海警的鸣笛，“车里有具女性遗体，左手无名指…”
秦珂的镊子尖猛地扎进掌心。当他冲进三号仓库时，海风正掀起盖在遗体上的防水布。女人浮肿的面容被福尔马林泡得发白，但左手那道环形疤痕清晰可见——七年前结案报告里，宋雨薇的婚戒就是在指骨粉碎性骨折后被迫截肢。
"是替身。"小夏的检测仪扫过遗体面部，"硅胶面具接缝处有粘合剂残留。"她突然蹲下身，镊子夹起遗体耳后一片脱落的皮肤组织，“下面有纹身！”
紫外线灯照亮青黑色的船舵图案，边缘缀着CX系列编号。秦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与他上个月在码头死者后颈发现的印记完全一致。林畅的配枪重重砸在车顶：“法医队过来前，先把这些胚胎样本送回…”
爆炸声从冷库方向传来，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秦珂抓起证物箱冲向浓烟，却在拐角处撞见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转身的瞬间，他看见对方右手戴着医用橡胶手套，无名指处明显空了一截。
"站住！"林畅的子弹击碎路边的消防栓。水雾中白大褂翻飞如鬼魅，秦珂追到卸货区时，只来得及抓住半片撕裂的衣角——内侧用金线绣着仁康生物的logo，线头处沾着暗褐色组织液。
小夏的气相色谱仪突然发出蜂鸣："衣料残留液含有孕酮和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她的防护镜蒙上白雾，“这是…妊娠维持药物的成分！”
解剖室的紫外线灯管滋滋作响。秦珂将胚胎样本放进离心机，显示屏上的DNA比对进度条卡在97%。林畅踹开门的声响惊醒了值班法医，她将一叠档案拍在操作台上：“陈建业书房暗格里搜到的，看看这个。”
泛黄的实验日志扉页，贴着张2017年的出海合影。陈建业身旁穿白大褂的女人侧脸对着镜头，无名指上的船舵银戒泛着冷光。秦珂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宋雨薇参加医学研讨会时的惯常打扮。
"第22次海上实验记录。"小夏戴上橡胶手套翻阅文件，"使用改良型HCG激素维持胚胎活性，受试者出现严重溶血反应…"她的声音突然颤抖，“附录照片里的并发症患者，就是上个月码头发现的浮尸！”
离心机发出完成的提示音。秦珂盯着屏幕上99.99%的匹配结果，解剖刀在掌心刻出血痕。这些胚胎的DNA与宋雨薇遗留的生物学样本完全吻合，而冷冻日期正是她当年声称去韩国参加学术会议的时间。
林畅的对讲机再次炸响，海警的喊声裹着杂音：“在沉船残骸里打捞到保险箱！里面有个带生物识别的冷冻装置，需要秦主任的…”
暴雨砸在打捞船甲板上发出闷响。秦珂蹲在锈蚀的保险箱前，指纹锁界面突然亮起蓝光。当他下意识将左手按上去，识别系统竟显示绿色通过——这是宋雨薇生前用虹膜信息设置的生物密钥。
"小心！"小夏的尖叫被机械运转声淹没。保险箱内层弹出个微型冷柜，白雾散尽后露出十二支标有CX编号的冷冻管。秦珂的镊子夹起最外侧那支，标签上的手写体让他如坠冰窟——“雨薇，2017.9.6，我们的孩子。”
海警探照灯扫过冷冻管表面，突然照见管底沉淀着某种金属碎屑。秦珂将样本倒进检测仪，显示屏上跳出的元素分析让他浑身血液凝固——与七年前实验室爆炸现场的残留物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的胚胎保存。"林畅的配枪顶着陈建业管家的太阳穴，“说，当年那艘医疗船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老人浑浊的眼球转向暴雨中的灯塔："少爷说…说要把夫人生回来…"他的假牙在颤抖中脱落，“每次胚胎发育到五个月，夫人就会…就会从船上打电话回来…”
秦珂的耳膜鼓动着尖锐的耳鸣。他想起结案报告里那个被认定为自杀的深夜，宋雨薇最后那通电话里的海浪声。解剖刀突然划开冷冻管封口，沉淀物里滚出枚微型录音芯片。
当刑侦局的解码器破译出音频文件，整个会议室陷入死寂。扬声器里传出的不止有浪涛声，还有宋雨薇断断续续的哀求：“明宇停手吧…孩子们不是实验品…求你别再修改他们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