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船舵形的钢印

暴雨冲刷着警车挡风玻璃，秦珂将手机固定在车载支架上。视频里的女人正将船舵耳环放入丝绒盒，金属反光在指间流转的刹那，他注意到盒内衬布上印着"海昌船舶"的暗纹。
"这个角度。"林畅突然按下暂停键，放大女人耳后皮肤，“看到这个月牙形疤痕了吗？四年前永昌号走私案主犯的情妇，耳朵后面也有同样形状的烫伤。”
车载电台突然发出电流杂音，小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师父…汽修厂地下室的暗格…账本页码…”
轮胎在积水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秦珂调转车头冲向城北，改装过的警用扫描仪正在解析视频背景音——隐约的轮机轰鸣与海警巡逻艇的声纹特征完全吻合。
汽修厂卷帘门已被特警破拆组切开。秦珂的白大褂扫过满地油污，在某个液压升降机底部发现了暗室入口。当他用解剖刀挑开密码锁面板时，金属刮擦声突然变得异常清脆。
"是船用合金。"林畅的战术手电照亮锁芯内部，"和永昌号货舱的防盗系统同款。"她突然抬枪指向阴影处，“谁？”
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秦珂的紫外线灯扫过管壁，荧光试剂显露出半枚带螺纹的鞋印——与三个月前码头爆炸案现场遗留的痕迹完全一致。
暗室内的保险箱已被小夏破解。当秦珂戴上乳胶手套抽出那本皮质账本时，海腥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账页间夹着的船票存根上，钢笔字迹洇开成诡异的蓝黑色。
"10月15日，3号泊位，特殊货物。"林畅的指尖划过泛黄的票据，“四年前这天，海昌集团有艘货轮在公海失联，船上载着二十七个捐赠器官的低温运输箱。”
解剖刀突然扎进账本封皮。秦珂盯着夹层里露出的半张照片——仁和医院停尸房的冷藏柜前，戴口罩的女人正在调整耳环角度，她手中的船舵吊坠内侧数字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1015。
物证科的红外光谱仪发出蜂鸣。小夏举着报告冲进会议室：“账本使用的墨水含有深海沉积物成分，和永昌号货舱残留的样本匹配！还有这些船票存根…”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秦珂放大停尸房照片的某个角落："看冷藏柜玻璃反光。"他敲击键盘调整对比度，模糊的镜像里赫然显出陈明辉的半张脸，“这个混蛋三个月前就该死在审讯室。”
暴雨夜的路面泛起白雾。当警车包围仁和医院时，秦珂的白大褂下藏着配枪。停尸房管理员战战兢兢指向西侧角落：“0923号柜上周刚做过防漏处理，但今早巡查发现冷媒管线被人切断过。”
紫外线灯扫过冷藏柜密封条，荧光剂显出船舵形状的标记。秦珂输入1015的瞬间，柜门弹开的冲击力震落了他的防护镜。福尔马林雾气散尽后，解剖台上静静躺着具替换过内脏的硅胶人体模型，胸腔内嵌着枚微型录音机。
"晚上好，秦法医。"陈明宇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暴雨夜吗？你妻子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我正在给捐赠器官做病毒筛查。”
林畅的子弹击碎录音机外壳，飞溅的零件中飘出张烧焦的纸片。秦珂用镊子夹起残片，隐约可见"海昌船舶货运单"字样，收货人签名处残留着半个船舵图案。
"查到了！"小夏抱着笔记本电脑撞开门，“海昌集团破产前最后三笔订单，收货方都是城北汽修厂！其中1015号订单标注着’特殊改装’，签收人指纹与陈明辉公寓提取的样本匹配！”
解剖刀突然扎进硅胶模型的眼眶。秦珂盯着刀柄震颤的频率，突然抓起车钥匙：“去码头，现在！”
3号泊位的探照灯刺破雨幕。秦珂的警用望远镜扫过停泊的货轮，突然在某个舷窗反光中捕捉到金属船舵的轮廓。当他举起配枪时，林畅的对讲机传来港口警卫的惊呼：“底层货舱有具尸体！”
湿冷的铁梯往下延伸。秦珂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渗水的舱壁，在某个集装箱缝隙发现了半枚带海藻的鞋印。当他用解剖刀撬开箱门时，二十七个贴着"C.M.Y"标签的低温箱正在冷雾中整齐排列。
"别动！"林畅突然抓住他手腕，"看锁扣位置。"紫外线灯下，每个箱体边缘都涂着荧光剂，连起来正是个完整的船舵图案，“和永昌号货舱里的陷阱一样，开错顺序会触发自毁装置。”
物证科的防爆组正在搭建隔离带。秦珂退到安全距离，突然注意到某个集装箱侧壁的抓痕——三道平行凹槽的间距，与陈明辉尸检报告中指甲断裂的弧度完全吻合。
"秦主任！"小夏的声音从甲板传来，“货轮航行日志显示，它上周停靠过南太平洋某岛屿，那里有海昌集团废弃的造船厂！”
暴雨中传来快艇引擎的轰鸣。当特警队的狙击镜锁定目标时，秦珂看见戴口罩的女人正站在船头，她抬手调整耳环的动作让月光在船舵纹路上折射出冷冽的蓝光。
"留活口！"林畅的喝止声被海浪吞没。子弹击中快艇油箱的瞬间，冲天火光映亮了女人耳后的月牙形疤痕，也照亮了她抛入海面的金属箱。
潜水员打捞起的箱体内部，防潮夹层里塞着泛黄的病历本。秦珂的镊子翻开首页，瞳孔骤然收缩——四年前的10月15日，仁和医院的器官移植记录上，陈明辉的签名旁印着枚船舵形状的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