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尸仙骨

阿月的惨叫声在地窖炸开时，严嵩的右眼突然恢复视觉。暗金瞳孔映出恐怖画面：青铜钥匙在阿月眼眶中融化，银色液体裹着血水淌满脸颊，与赶尸铃的残片融合成诡异图腾。
"这是开棺人的血契！"林小满的铜钱剑挑开阿月脸上的黏液，剑尖突然迸出火星，“钥匙在吸收她的魂魄！”
严嵩刚要靠近，镇尸鞭突然缠住他手腕。青铜鞭身浮现的咒文竟与阿月脸上的图腾呼应，暗河方向传来闷雷般的棺木撞击声。林小满猛地扯开道袍，露出贴身佩戴的八卦镜：“尸仙要醒了！”
赶尸客栈的灯笼在暴雨中摇晃，檐角铜铃发出催命般的急响。严嵩背着昏迷的阿月撞开木门，腐臭味里混着新鲜尸蜡的气息。柜台后探出张枯树皮似的脸，老人独眼盯着阿月脸上的银纹：“月丫头动了尸心契？”
"要间通阴房。"林小满拍出三枚沾血的五铢钱，“再拿半斤尸油膏。”
独眼老头的烟袋锅在柜面敲出火星："通阴房住着苗疆的背尸人。"他忽然盯着严嵩的右眼，“除非这位小哥愿意用阴阳瞳换…”
"要两间相邻的。"严嵩打断他。暗金瞳孔扫过楼梯转角，看见三个穿蓑衣的汉子正在分食什么——他们咀嚼时露出的牙齿泛着青黑，脚边竹筐渗出暗红液体。
二楼走廊贴满褪色黄符，最里间的门缝渗出腥气。林小满用朱砂在门框画禁制时，严嵩的右眼突然刺痛。在他特殊视野里，整面墙爬满血管状纹路，天花板的霉斑组成张狞笑的傩面。
"这是言家的追魂印。"林小满点燃艾草熏屋，“阿月必须在天亮前醒过来，否则…”
床板突然剧烈震颤。阿月脸上的银纹如同活物般蠕动，从眼眶钻出条带倒刺的银蛇。严嵩本能地挥动镇尸鞭，鞭梢却穿过银蛇缠住自己脖颈——那根本不是蛇，是阿月正在离体的三魂！
"按住她天灵盖！"林小满咬破中指在虚空画符，“有人在用傩面咒抽魂！”
严嵩的掌心刚触到阿月额头，整条右臂瞬间结满冰霜。暗金瞳孔自动解析出恐怖真相——银纹是某种古老契约，正通过血脉共鸣将阿月的魂魄输送给青铜棺中的存在。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傩面胎记，狠狠按在阿月心口。
胎记与银纹接触的刹那，床底炸开声闷响。七具巴掌大的青铜棺破土而出，呈北斗状环绕阿月。林小满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是言氏的七星锁魂阵！”
严嵩的阴阳瞳突然渗血。他看到每具小棺都连着发丝般的红绳，另一端消失在西北方向。镇尸鞭无风自动，鞭梢指向窗外暴雨中的山影——那里正是言氏宗祠的方向。
"你守阵，我去斩线。"林小满将铜钱剑插在门槛，“子时前若未归…”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严嵩的右眼瞥见门缝外有黑影徘徊，那东西的脚踝系着串刻满镇尸咒的骨铃——正是赶尸人标志。
"月丫头坏了规矩。"独眼老头的声音混在雨声中，“按家法该喂尸蛊。”
阿月脸上的银纹突然暴凸。严嵩握紧镇尸鞭，看着青铜小棺逐个开启。第一具棺中爬出只双头蜈蚣，第二具钻出团纠缠的人发，第三具…当他数到第五具时，林小满的惊呼从楼下传来。
客栈天井里，三十六个穿蓑衣的赶尸人围成八卦阵。中央铁棺竖着阿月的替身草人，草人七窍插着青铜钉。独眼老头正在敲击人皮鼓，每声鼓点都令严嵩右眼的刺痛加剧。
"交出叛徒。"老头掀开蓑衣，露出腰间九枚赶尸铃，“否则你们都要当活人桩。”
林小满的铜钱剑已断成三截。她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扯开严嵩的衣襟：“看看他身上的胎记！你们敢动言氏血裔？”
赶尸人群出现骚动。严嵩右眼的傩面胎记正在发烫，与铁棺产生共鸣。独眼老头的独眼突然瞪大：“不可能…二十年前那个女婴…”
铁棺盖轰然炸飞。腐尸气息中，严嵩看到棺内景象——穿九十年代碎花裙的女尸双手交叠，掌中捧着个襁褓大小的青铜匣，匣面七星锁与他颈间玉佩完美契合。
"母亲…"严嵩踉跄半步。女尸突然睁眼，暗金瞳孔与他如出一辙。林小满的符纸在此刻自燃，火光照亮女尸脖颈处的勒痕——与乌蒙婆脚踝的人发痕迹完全相同。
独眼老头突然跪地：“姑获鸟…是姑获鸟回来了！”
赶尸人群如潮水般退散。严嵩抱起青铜匣的瞬间，女尸化为飞灰，襁褓里掉出本皮质日记。林小满捡起时，封面的傩面图腾突然咬住她手指：“是言氏的禁术手札！”
通阴房的煤油灯爆出灯花。严嵩翻开日记，1998年的字迹被血迹晕染：【三月十七，乌蒙送来第七个替身，嵩儿的眼睛开始渗血。必须赶在尸仙祭前…】
阿月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团纠缠的银丝。她缺失的左眼变成空洞，边缘爬满符咒：“钥匙…插进镇尸棺的锁眼了…”
"什么钥匙？"林小满正在包扎伤口，“你看见…”
客栈突然地动山摇。严嵩的右眼看到地底钻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都握着腐烂的赶尸铃。独眼老头撞门而入，蓑衣上沾满尸泥：“后山的养尸地裂了！月丫头必须去补阵眼！”
阿月摸索着抓住严嵩的手：“用我的血…能暂时激活镇尸鞭…”
她话音未落，窗外掠过道红影。严嵩的右眼捕捉到那是个穿嫁衣的傩面尸，手中提着盏人皮灯笼。林小满甩出墨斗线：“是言氏的尸新娘！”
嫁衣突然自燃。尸新娘在火焰中裂成七具傩面尸傀，每具都长着阿月的脸。独眼老头甩出赶尸绳缠住两具，却被尸傀反拽过去。严嵩挥动镇尸鞭，鞭梢扫过之处，尸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去后山！"阿月撕开左袖，露出手臂上的赶尸符，“阵眼在…”
客栈地板轰然塌陷。四人坠入地下暗河，严嵩的右眼在水中看到恐怖景象——成千上万的青铜棺在河底铺成傩面图案，每具棺材都伸出苍白手臂。阿月突然挣扎着游向某具棺材，那棺盖上刻着言氏家纹。
"是换命棺！"林小满的气泡符在水中炸开，“你母亲当年…”
严嵩的玉佩突然发烫。暗金瞳孔穿透棺盖，看到里面蜷缩着具婴尸——那孩子长着他的眉眼，心口插着把青铜钥匙。阿月用独眼盯着他，突然握着他的手按在棺盖：“现在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