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井下险境

井沿的青砖在暴雨冲刷下裂开蛛网状纹路，盛应霆反手扯下晾衣绳上的明代嫁衣甩向井口。猩红绸缎遇水瞬间硬化成盾牌，指甲抓挠声骤然变成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
"井底的镇魂钉被替换过！"芮小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电光扫过砖缝里半融化的铜渣，“是民国老银楼的鎏金工艺，这钉子最多埋了十年！”
盛应霆的指尖抚过嫁衣袖口晕染的血痕，暗红纹路竟与井水倒影中的新娘盖头完美重叠。他猛地撕开刺绣内衬，泛黄的丝帛上浮现出三十七个生辰八字：“这是炼尸窑第一批童男童女的命契…”
井水突然沸腾如滚油，林晓梅腐烂的半张脸浮出水面，发间银簪正插在镇魂钉的缺口处。她肿胀的嘴唇开合，吐出串带血沫的方言俚语。芮小小后背撞上晾衣架，后腰抵着的铜盆突然发出空瓮回响——是西南山村里抬棺用的引魂钵。
"她在念起尸咒！"盛应霆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砸向井中，烛台触水瞬间爆出青烟。水面浮现的倒影里，三叔公正将七个铜铃系在祠堂横梁上，每只铃铛都裹着张带牙印的童尸皮。
芮小小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的玉佩裂痕渗出黑血：“王哥摄像机里的溶洞结构图！坎位对应的不是通风口，是盛家老宅的…”
"宗祠祭器库！"盛应霆瞳孔骤缩，拽着她冲向藏古轩后门，“老东西把炼尸窑的阵眼改成了双重镜像局！”
暴雨中的明清古街空无一人，盛应霆踹开藏古轩雕花木门的瞬间，悬挂的八卦镜突然炸裂。碎玻璃如刀片飞溅，划破芮小小手腕的刹那，血珠竟在空中凝成个倒写的"赦"字。
"你的血能破煞？"盛应霆抓住她渗血的手腕按在门楣符咒上，朱砂绘制的镇宅符遇血竟开始蠕动，“芮家血脉…原来你外婆当年…”
阴风裹着纸钱撞开博古架的玻璃柜，那件本该在井中的猩红嫁衣赫然出现在明代黄花梨衣架上。芮小小颈间玉佩突然飞向嫁衣领口，裂成两半的玉坠严丝合缝嵌进金线绣的并蒂莲纹。
"这才是真正的阴婚信物！"盛应霆挥剑斩断嫁衣束腰，藏在夹层里的婚书簌簌飘落。发黄宣纸上，新郎名字已被尸油浸透，唯独新娘栏的"芮"字鲜艳如新血。
地下室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循声冲下台阶时，盛应霆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陈列架上二十三件明代冥器同时泛起幽光，每件器物表面都浮着张惨白的童尸面孔。
"他用古董当养魂器！"芮小小抓起展柜里的鎏金梳妆匣，镜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倒影——林晓梅正对着镜头补妆，身后背景是落阴村祠堂的供桌。
盛应霆突然将梳妆匣按在镇尸酒坛上，铜镜与陶瓮碰撞发出钟磬之音。镜中画面陡然切换：三叔公跪在炼尸窑前，将七个铜铃系在具无头尸体的脚踝，那尸身穿着盛家祖传的捉妖师长衫。
"我祖父的…"盛应霆喉结滚动，剑尖挑破酒坛泥封。浑浊液体中浮着枚翡翠扳指，内侧刻着行小字——“民国廿三年冬，林守德弑父夺铃”。
地下室温度骤降，陈列架上的冥器开始渗出血珠。芮小小突然指向角落的樟木箱：“王哥失踪前寄来的快递单！收件人写的是…林晓梅？”
盛应霆掀开箱盖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层层油纸包裹的摄像机镜头里，粘着片带符咒的童尸指甲。他掰开电池仓，发现本该是电路板的位置塞着团浸血的棉花。
"是落阴村的引魂棉！"芮小小用银簪挑开棉絮，露出张折叠成八卦形的黄裱纸，“林晓梅在快递里藏了炼尸窑的破阵图…”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陈列架轰然倒塌。二十三件冥器滚落在地，血珠汇聚成河流向墙角的盗洞。洞内传出婴儿啼哭，混着老式摄像机的磁带转动声。
"跟着血走！"盛应霆将桃木剑横咬在口中，抓起还在录像的摄像机跳进盗洞。芮小小紧随其后，手电光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抓痕——每道痕迹里都嵌着颗乳牙。
盗洞尽头是间贴满符咒的水泥房，中央停着具盖满经幡的水晶棺。林晓梅的尸体正跪在棺前梳头，银簪尖端插着半块双鱼佩。当她转头露出腐烂的半边脸时，芮小小发现她耳垂挂着盛家藏古轩的翡翠耳坠。
"耳坠是阵眼！"盛应霆甩出墨斗线缠住棺材四角，“老东西把炼尸窑的核心藏在…”
水晶棺盖突然炸裂，三十七条沾着脑浆的铁丝射向四周。盛应霆旋身将芮小小护在怀中，后背撞上符咒墙的瞬间，整面墙的朱砂符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民国时期的婚宴场景：新娘盖头下伸出的，是双长满尸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