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活尸阵眼

盛应霆的腕表指针在警笛声中诡异地逆时针旋转，青铜匣内的血珠突然凝成符咒形状。他扯下领带缠住匣子，指骨触碰婚书碎片的刹那，祠堂横梁突然炸开木屑——半截裹着红绸的童尸从天而降。
"退后！"盛应霆拽着芮小小撞向香案，桃木剑尖挑起供桌黄布。腐烂的童尸四肢反折着爬行，后颈朱砂痣竟与芮小小锁骨疤痕如出一辙。雨幕中警车急刹声刺破夜空，他却抓起香炉灰泼向婚书：“这是阴契的镇物！”
芮小小被灰烬呛得咳嗽，指尖触到童尸衣襟里的铜钥匙。钥匙插入青铜匣锁孔的瞬间，祠堂地面突然浮现血色八卦图。盛应霆的佛珠链应声而断，檀木珠子滚入卦象生门，林晓梅尸体竟在门外发出嗬嗬怪笑。
"别让生门闭合！"盛应霆将染血的桃木剑钉入震位，"林家把活祭品炼成阵眼，这些童尸都是契约的…"话未说完，警用手电筒的光束已刺破雨帘。童尸突然化作黑雾钻入地缝，只剩铜钥匙在香灰中泛着幽光。
刑警队长踹开残破的木门时，盛应霆正用西装外套盖住青铜匣。芮小小蜷缩在供桌下，看着那位曾在落阴村见过的三叔公跟在警察身后——老人怀里的黑猫瞳孔竖成血线，正死死盯着她锁骨处的疤痕。
"又是你们。"队长的手电扫过满地狼藉，"三个月前落阴村的命案还没结…"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光束定格在匾额裂缝间的指骨。三叔公突然扑跪在地，枯槁的手指抠进青砖缝隙：“造孽啊！林家要遭报应的！”
盛应霆悄然将铜钥匙塞进芮小小掌心，低声耳语："子时去藏古轩。"他的袖口滑落半截黄符，却被黑猫跃起撕碎。符纸燃烧的刹那，芮小小看见警车后窗闪过猩红嫁衣的衣角——正是视频里那个殡仪馆外的鬼影。
暴雨在凌晨转为细雨时，芮小小摸到藏古轩后巷的铜门环。门缝里渗出的朱砂味与落阴村祠堂如出一辙，她推门的瞬间，整面博古架突然震颤。盛应霆从明代屏风后转出，手里握着把青铜秤：“把钥匙放进缺月秤盘。”
秤杆倾斜的刹那，墙角的双鱼佩发出悲鸣。铜钥匙突然融化成一滩黑水，秤盘里浮现出八十年前的婚书残页。盛应霆的指尖划过"芮婉娘"的名字，青砖地面突然裂开暗道：“林家祖宅的地窖，藏着所有活祭品的…”
暗道阴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芮小小攥紧裂开的太极鱼玉坠。潮湿的台阶尽头，三十七盏长明灯围成诡异圆阵，每盏灯芯都裹着带朱砂痣的胎发。盛应霆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疤痕在油灯光里扭曲成锁链纹路：“我父亲的血，就在这里。”
圆阵中央的青铜棺突然爆响，棺盖缝隙渗出粘稠黑血。芮小小颈后的疤痕突然灼痛，玉坠裂缝中射出青光，竟与棺椁表面的北斗七星图严丝合扣。盛应霆将桃木剑刺入天枢位，棺内突然伸出覆满红线虫的手——
"婉娘留的破阵法器！"他抓住芮小小手腕按向玉衡位。青光与黑血相撞的刹那，暗道墙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婚书拓印。每张契约都附着张泛黄的照片，盛家历代男子的面容在油灯下明明灭灭。
棺盖轰然掀飞，腐尸的手攥着半块翡翠扳指。盛应霆突然闷哼跪地，心口锁链疤痕渗出血珠。芮小小捡起扳指，发现内侧刻着行新字：癸未年腊月廿三，盛明德与林秋芸缔阴契于此。
"这是我父母…"盛应霆的佛珠突然勒进手腕，"三年前他们在西南收古董失踪，原来也被…"暗道突然剧烈震颤，长明灯接连爆裂。三十七簇鬼火腾空而起，凝成傩戏面具的形状。芮小小将两块玉坠拼合按在棺椁，青光中突然浮现外婆临终场景——银针刺破的不仅是她的后颈，还有块刻着"林守德"的灵牌。
"快走！"盛应霆拽着她撞向暗墙机关。坠落的青砖缝隙间，林晓梅腐烂的脸正贴着裂缝狞笑。藏古轩前厅的博古架轰然倒塌，那件明代嫁衣不知何时套在人体模型上，袖口正滴滴答答落着黑血。
晨光刺破云层时，芮小小在巷口垃圾桶后干呕。盛应霆的西装口袋里掉出半张车票——正是三年前开往落阴村的夜班车。他擦去嘴角血渍，将青铜秤压在那叠婚书拓印上：“今晚子时，开往西南的K347次列车…”
殡仪馆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芮小小摸到手机推送的新闻：运送林晓梅遗体的灵车侧翻，棺木不翼而飞。雨又下了起来，盛应霆的伞面上，银漆绘制的符咒在雨水中渐渐晕开，化作个歪斜的"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