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命格反噬

盛应霆的手掌死死扣住芮小小腕骨，桃木剑碎片在两人掌心划出十字血痕。三十七具童尸围成的圆圈开始顺时针旋转，腐烂的脚掌碾过满地纸钱，在泥地上拖曳出诡异的卍字符。
"乾坤倒转！"三叔公的拐杖重重戳进泥潭，浑浊的雨水突然倒流着升向天空。盛应霆后背的星宿刺青发出烙铁般的红光，那些鎏金纹路竟开始沿着脊椎向下剥离。
芮小小的指尖已生出青黑指甲，瞳孔里流转着鎏金色的符咒："应霆…快…"她艰难地从喉间挤出气音，银簪刺入的伤口涌出混着金粉的黑血，“镇魂棺…在…”
盛应霆突然扯开道袍前襟，青铜罗盘贴着心口剧烈震颤。师父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物件，二十年来首次显出异象。罗盘指针在暴雨中诡异地垂直立起，天池中的磁针竟渗出朱砂色液体。
"原来是这样！"他拽着芮小小扑向老槐树残根，树洞深处传来空腔回响。童尸们的诵经声突然变调，腐烂的声带挤出迎亲喜乐，三十七件血嫁衣在雨中猎猎翻飞。
三叔公的狞笑混着雷声炸响："吉时到！"他撕开麻布衣袖，小臂上的殄文刺青如活蛇般游走，“八十年前林家能镇住尸窑，如今照样…”
盛应霆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些游动的殄文正拼凑出师父的手札残页！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二十年前师父封剑那夜，案头镇纸下压着的正是这般纹样。
"镇魂棺要童女骨！"芮小小突然尖叫出声，鎏金瞳孔里倒映出诡异画面：穿长衫的风水先生正将银簪插入青花瓷瓶，瓶身绘制的送葬图在烛火中蠕动。
盛应霆反手拍碎罗盘玻璃，浸染朱砂的磁针猛地扎进掌心。剧痛中浮现出师父最后的叮嘱："天地为秤，骨血为星…"他突然拽过芮小小染血的手，将磁针按进她中指指腹。
"你！"三叔公的拐杖突然炸裂，藏在杖中的骨灰坛跌落泥潭。坛身绘制的双鱼佩图案遇水即溶，露出底下鎏金的"林盛永缔"字样。
芮小小突然剧烈抽搐，锁骨处的十字伤口迸射金光。殡仪馆方向传来砖墙坍塌的闷响，八十年前的送葬队伍竟穿越雨幕而来。纸钱飞舞中，猩红轿帘被阴风掀起，露出端坐其中的森森白骨——那具骷髅穿着与芮小小同款的玉坠，天灵盖处插着半截银簪。
"双重棺椁！"盛应霆暴喝着扯断道袍束带，浸透雨水的布料下竟暗藏玄机——密密麻麻的乳牙被金线串联成星图，正与他后背剥离的刺青纹路严丝合缝。
三叔公枯槁的面容突然扭曲："你怎么会有…"话音未落，童尸们突然集体转向老槐树，腐烂的头颅重重叩地。每声闷响都震得地底传来铁链绷断声，泥浆翻涌中缓缓升起口金丝楠木棺。
盛应霆拽着芮小小滚向棺材，桃木剑残片划破棺盖缝隙。浓烈的沉香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棺内并排放着两支银簪——缠着头发的簪尾刻着"婉娘"，沾着咖啡渍的簪头写着"晓梅"。
"原来你们早就…"三叔公的嘶吼突然卡在喉间，皮肤下的殄文刺青如沸水般鼓胀。老槐树残根突然爆裂，树心空洞里滚出数十个青花瓷罐，每个罐底都粘着片带血乳牙。
芮小小的玉坠突然悬浮半空，裂纹中渗出金粉凝成卦象。盛应霆摸到棺内暗格，拽出卷泛黄的婚书——林盛两家的生辰八字旁，赫然按着三枚带牙印的血指模。
"血契转移！“他将芮小小的手掌按在婚书上，混着两人鲜血的掌印瞬间浸透纸背。殡仪馆残骸中突然升起盏孔明灯，灯面上用骨灰写着"癸酉年七月初七”。
三叔公发出非人的尖啸，殄文刺青尽数爆裂。皮肤碎片混着黑血飞溅，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童尸们突然手拉手扑向老槐树，腐烂的身躯在触碰树干的瞬间化作黑烟。
"就是现在！"盛应霆将银簪狠狠刺入楠木棺，婉娘的骷髅突然抬手抓住簪尾。芮小小颈间的玉坠应声碎裂，八十年前的送葬队伍齐刷刷转向三叔公。
暴雨突然停了。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废墟，三十七枚乳牙在泥地上排成北斗阵。盛应霆后背的刺青彻底剥离，鎏金纹路在空中重组师父的虚影：“阴阳秤平，因果…”
三叔公的白骨身躯突然坍缩成团黑雾，殡仪馆方向传来砖瓦落地的脆响。芮小小瘫倒在盛应霆怀里，瞳孔里的鎏金色渐渐褪去：“那个银簪…是晓梅姐的…”
盛应霆摸到她颈动脉微弱的跳动，抬眼望见婉娘的骷髅正缓缓沉入地底。师父的虚影在消散前指了指老槐树残根，那里静静躺着个青铜匣——正是二十年前从他师父房中消失的物件。
黎明将至时，警笛声混着救护车的嗡鸣由远及近。盛应霆攥紧婚书碎片，看着怀里面色惨白的芮小小。殡仪馆的残垣断壁上，三十七件血嫁衣正随晨风慢慢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