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血线虫蛹

局长撕心裂肺的嘶吼在暗道中形成回音，声波震得顶灯接连爆裂。盛应霆拽着芮小小在幽蓝菌丝中疾奔，警服下摆不断滴落淡金血液，每滴血珠坠地都炸开细小的八卦虚影。
"往左！"芮小小突然扯住他腰带。青铜指甲在墙面划出火星，暗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里混着某种陈旧的中药味，三十七盏长明灯组成的北斗七星阵映入眼帘。
阵眼处摆着具黄铜婴儿秤，秤盘上堆满裹着符纸的铜钱。盛应霆的伞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精准刺入秤杆刻着"辛未三月初七"的位置。秤砣坠地的刹那，所有长明灯同时转为妖异的青绿色。
"这是换命契的秤骨堂。"芮小小扯开领口，钥匙孔胎记正在吸收青铜秤散发的寒气，“当年我外婆她们…”
话未说完，秤盘上的铜钱突然悬浮。每枚铜钱孔洞都钻出血色菌丝，在空中编织成警局各楼层的立体模型。盛应霆看到模型里活动的警员，所有人的心脏位置都连着根半透明的脐带。
"别碰！"他挥动燃烧的警服碎片扫开菌丝。火焰触碰到脐带的瞬间，模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芮小小突然捂住耳朵：“他们在哭喊命契的诅咒！”
暗门轰然闭合。长明灯的火苗突然拔高三尺，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布满铜钱符咒的墙面上。盛应霆发现自己的影子心口处插着伞剑，而芮小小的影子正被七条青铜锁链贯穿。
"戌时三刻要到了！"芮小小突然扯下旗袍盘扣按进墙面符咒。青铜指甲与金属扣碰撞的刹那，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浸泡在药液中的数百具女尸——全都穿着不同年代的警服。
盛应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在第三排看到了物证科档案里记载的1986年失踪女警，尸体心口钉着的铜钱上，赫然刻着现任局长的警号。芮小小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钥匙孔胎记里钻出根青铜锁链，正疯狂吞噬着药液中的菌丝。
"乾坤倒转！"盛应霆咬破手指在伞剑残柄画出血符。淡金血液顺着剑柄裂纹渗入地下，整个秤骨堂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堆满铜钱的秤盘滑向透明墙面，在触碰女尸群的瞬间，所有尸体同时睁眼。
芮小小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后背的傩面铠甲层层剥落，露出布满青铜符文的脊骨。钥匙孔胎记疯狂旋转，将穿透影子的锁链尽数吸入体内：“这是镇阴人的反噬…快斩断我的…”
盛应霆挥剑斩向青铜锁链的刹那，秤骨堂突然响起老式电话的刺耳鸣音。三十七具女尸同时抬手，腐烂的指尖戳向透明墙面，在玻璃上划出带血的八卦阵图。
"接电话！"芮小小突然将青铜指甲刺入自己锁骨，“这是命契的传声筒！”
盛应霆抓起滚落在地的铜制秤砣。金属表面浮现出八十年前的老式拨号盘，他鬼使神差地拨出警局总机号码。听筒传来的却不是电流声，而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
"辛未年三月初七，特勤队换命仪式现在开始。"带着傩戏面具的沙哑嗓音从秤砣里传出，“请将命契密钥插入阵眼。”
芮小小突然剧烈抽搐，钥匙孔胎记凸起成青铜柱体。盛应霆看到她的瞳孔正在褪色，连忙扯下燃烧的警服碎片按在她心口：“守住灵台！这是移魂术！”
透明墙面轰然炸裂。浸泡女尸的药液裹着铜钱汹涌而入，在地面形成血色八卦。盛应霆的伞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阵眼，剑尖刺入的瞬间，三十七具女尸齐声念诵：“以警徽为凭，以铜钱为契，换命续煞，生生不息。”
芮小小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她后背的青铜符文脱离皮肉，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傩面。钥匙孔胎记射出一道青光，精准命中阵眼处的伞剑，剑身浮现的警号开始逐个爆裂。
"破！"她咬断舌尖喷出血雾。沾染淡金血液的傩面突然实体化，将扑来的药液女尸尽数吞噬。盛应霆趁机拽着她撞向倾斜的墙面，腐木般脆弱的砖石应声而碎。
坠落的瞬间，盛应霆看到下方竟是妇幼医院的废弃产房。八十年前的雕花产床依旧矗立中央，床底渗出的菌丝正裹着个不断鼓胀的肉团。芮小小突然发出痛呼——她心口的钥匙孔正在渗出青铜液体，与肉团形成共鸣。
"是换命契的母体！"盛应霆挥剑斩断缠住她脚踝的菌丝。伞剑触碰到肉团的刹那，剑柄突然浮现三叔公的傩面纹路，淡金血液竟开始逆流回他体内。
产床突然竖起。泛黄的床单上渗出大片血渍，逐渐勾勒出现任局长的轮廓。肉团爆开的瞬间，局长浑身裹着菌丝从血泊中站起，警服已变成暗红色的嫁衣。
"你们竟敢毁我命门！"局长腐烂的猫脸扭曲变形，嫁衣下摆钻出七条青铜锁链，“那就用镇阴人的魂魄重铸命契！”
芮小小突然跃起抱住盛应霆。她后背的傩面铠甲尽数碎裂，露出心口完全青铜化的钥匙孔：“用警徽刺这里！快！”
盛应霆摸向空荡荡的胸口，才想起警服早已焚毁。局长狂笑着甩出锁链：“没有警徽，你们…”
话未说完，产房角落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钟摆荡开的瞬间，八十年前的接生婆灵体从铜钱中涌出，三十七把铜钱产钳同时刺入局长身躯。芮小小趁机咬破盛应霆的指尖，将淡金血液抹在自己钥匙孔上。
"以血为徽！"她拽着盛应霆的手按向心口。青铜柱体刺入掌心的刹那，整座产房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浮沉着各年代警用装备，每件都连着菌丝脐带。
局长发出非人的咆哮。嫁衣在血池中化作灰烬，露出菌丝缠绕的骸骨。骸骨心口处嵌着的翡翠耳坠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血池表面组成八卦阵图。
"外婆的耳坠在重组命契！"芮小小突然将青铜指甲刺入血池。池水沸腾的瞬间，盛应霆看到池底沉着具青銅棺椁，棺盖上密密麻麻的警号中，赫然有他三年前殉职的师父。
局长骸骨突然解体。每块骨片都裹着菌丝飞向青铜棺椁，在棺盖表面拼出"辛未特勤"的阴刻文字。芮小小突然发出惨叫，钥匙孔胎记里钻出的青铜锁链正将她拖向血池。
"抓紧！"盛应霆挥剑斩断三根锁链。淡金血液顺着剑身流入血池，竟在池面凝成警徽虚影。芮小小趁机扯断最后两条锁链，青铜指甲在池底棺椁上划出傩面图腾。
血池突然静止。所有菌丝脐带同时转向盛应霆，末端竟都浮现出他的警号。青铜棺椁轰然开启，裹着警服的干尸直挺挺坐起，空洞的眼窝里涌出裹着铜钱的菌丝。
“师父…“盛应霆的伞剑微微颤抖。干尸突然抬手射出发黑的警徽，金属擦过他耳畔时，传来师父殉职前的最后通话音：”…小心三叔公的换命棺…”
芮小小突然拽着他扑倒在地。干尸胸腔炸开的菌丝在空中组成血色八卦，每个卦象都嵌着枚警用铜钱。盛应霆的伞剑突然自动分解，五帝钱碎片在血池表面重组成北斗七星。
"乾坤倒转！"两人异口同声。盛应霆将染血的掌心按在七星阵眼，芮小小的青铜指甲同时刺入卦象中心。血池突然卷起漩涡，将青铜棺椁与干尸尽数吞噬。
漩涡平息的刹那，产房地面开始塌陷。盛应霆抱着芮小小坠入黑暗，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铜钱碰撞声。失重感持续了足足三分钟，直到后背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三十七盏青铜人形灯同时亮起。盛应霆发现身处城隍庙地宫，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三具穿不同年代警服的木偶，每具木偶心口都钉着半枚饕餮纹铜钱。
芮小小突然跪倒在地。钥匙孔胎记射出青光，将三具木偶胸口的铜钱吸至半空。铜钱拼合的瞬间，地宫突然响起八十年前的警哨声，青砖墙面渗出暗红血渍，逐渐显现出辛未特勤队的名单。
盛应霆在名单末尾看到了三叔公的名字。更恐怖的是，每个名字下方都标注着生辰八字——正是现任局长档案里的出生日期。
"原来三叔公就是…"他话音未落，供桌上的木偶突然睁眼。穿五十年代警服的木偶抬手甩出铜钱手铐，铐环内侧刻着芮小小外婆的警号。
芮小小突然发出凄厉的傩戏唱腔。她心口的钥匙孔完全青铜化，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跃上供桌。盛应霆挥动伞剑残柄斩断缠住她的菌丝，却被木偶喷出的铜钱击飞。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城隍塑像的眼珠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警局地下三层的实时画面——三叔公正将局长的菌丝残骸装进青铜棺椁，棺内铺满沾血的翡翠耳坠。
"戌时三刻到了！"芮小小突然恢复正常，拽着盛应霆撞向城隍塑像。神像后背暗门开启的瞬间，他们听见三叔公沙哑的笑声穿透时空：“多谢你们补全最后一块命契。”
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盛应霆发现他们竟回到了警局证物室，橱窗里八十年前的翡翠耳坠正在疯狂震颤。芮小小突然呕出青铜液体，钥匙孔胎记里传出局长阴森的冷笑：“欢迎归队，第三十八任镇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