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骨卦悬灯

“你爹用十九个傩面匠的魂炼了这盏引魂灯！”
林小满的残魂在磷火中扭曲成蛇形，融化的傩面骨液渗进严嵩后背的判官刺青。暗河船棺深处的人皮灯笼突然暴涨，灯芯处发黑的婴儿脐带"噼啪"炸响，溅出的尸油在岩壁烙出【戊寅惊蛰】的血字。
严嵩的重瞳裂成三瓣。在三重交错的时空里，他看见三十年前的严卫东正用青铜凿剜取活人傩面，每张揭下的面皮都连着截脊椎骨。当第十九根骨刺钉入船棺时，现实中的八十悬棺突然调转棺头，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傩面卦象。
"坎卦主水，艮卦镇山！"陈九指的断掌拍在岩壁上，尸油顺着卦纹蔓延，“严工头用悬棺布了阴阳骨卦阵！”
暗河突然掀起腐臭的浪头。严嵩的判官笔被融化的骨液黏在掌心，笔尖不受控制地戳向自己眉心。三重视野在此刻重叠——婴儿时期的自己正被塞进血陶瓮，林小满的脊椎骨正被炼成傩面钥匙，而此刻的船棺深处，言素心的尸身突然睁开了七只眼睛。
"破灯芯！"林小满的残魂发出蒸汽泄漏般的尖啸。她的傩面骨刺突然调转方向，穿透严嵩右掌扎向人皮灯笼，“脐带连着换命契的本体！”
严卫东的虚影在棺阵中凝实。父亲工装裤的口袋里掉出半截婴儿手臂，腐烂的指节攥着染血的换命契：“崽子，当年我用十九张傩面换了你的命…”
船棺突然剧烈震颤。八十口悬棺内壁的傩面卦象脱离棺木，在空中组成八卦罗盘。严嵩的重瞳渗出黑血，在三重视野中看见每块卦象都是张人脸——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傩面匠！
“乾坤倒转，骨肉归位！”
陈九指突然撕开道袍。赶尸匠的后背脊椎凸起七枚傩面钉，每枚钉子都刻着生辰八字。当钉子被尸油浸透时，暗河底突然浮起四十九口陶瓮，每口瓮口都探出根发黑的脐带。
严嵩的判官笔终于挣脱束缚。笔尖蘸着融化的傩面骨液，在虚空画出镇煞符：“林小满，撑住卦眼！”
人皮灯笼突然爆出青光。灯芯的婴儿脐带如毒蛇缠住林小满的残魂，嫁衣女人腐朽的盖头下传出傩面匠的唱词：“三更鼓，骨作卦，悬灯照见生死簿…”
暗河水突然变成粘稠的血浆。严嵩的重瞳看见血水中浮沉着十九具无面尸，每具尸体的后颈都增生着七节傩面骨。当首具尸体抓住他的脚踝时，船棺深处传来严卫东的冷笑：“这些才是你真正的生辰柱！”
"丙寅年三月初三亥时！"陈九指突然抛出墨斗线。浸透尸油的丝线缠住血水中的卦象，“严工头篡改的是傩面匠的命格！”
林小满的残魂突然发出婴啼。她的傩面骨刺入严嵩左肩，黑血顺着骨纹倒流进判官刺青：“看清船棺底层的油纸包！”
严嵩的三重视野在此刻贯通。在血水翻涌的暗河深处，言素心的尸身正被十九根傩面脐带缠绕，女尸小腹的油纸包渗出黑气，包裹着半块刻满生辰的玉珏。当重瞳聚焦的刹那，他看见玉珏缺失的断面竟与陈九指后背的傩面锁完全契合！
"破玉珏！"赶尸匠的脊椎突然断裂。七枚傩面钉激射而出，钉住扑向严嵩的三具无面尸，“那是换命契的阵眼！”
严卫东的虚影突然凝实。父亲抓起血水中漂浮的婴儿断肢，腐烂的掌心攥着把青铜傩面刀：“当年把你塞进尸瓮时，我就等着这天…”
船棺轰然炸裂。四十九张傩面如蝙蝠扑向严嵩，每张面具的眼窝都淌着黑水。严嵩的判官笔自发书写族谱，当"严嵩"二字浮现时，血水中突然升起具红漆棺材——正是当年言素心难产时用的产棺！
"棺煞冲傩！"陈九指突然喷出黑血。赶尸匠的断掌插入岩缝，尸油凝固住翻涌的血浪，“用判官血封棺！”
林小满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啸。她的傩面骨刺破红漆棺盖，腐朽的嫁衣袖中飞出群血蝙蝠：“棺里是你娘没烧完的换命契！”
严嵩的重瞳突然刺痛。在三重时空重叠中，他看见产棺内蜷缩着两具婴儿尸体——一个裹着染血襁褓，一个浑身刻满傩面纹。当判官血触及棺木时，八十悬棺突然调转方向，棺底伸出骨刺扎向他的七窍。
"乾坤挪移！"陈九指突然扯断墨斗线。赶尸匠的后背傩面锁迸发青光，与船棺深处的玉珏产生共鸣，“严工头用双重命格炼了你！”
暗河突然卷起漩涡。严卫东的傩面刀刺穿血浪，刀尖挑着张发皱的换命契：“崽子，你的命早在光绪年就抵给傩面匠了！”
严嵩的判官笔突然折断。笔管里滚出枚发黑的脐带扣，正是当年言素心难产时剪断的接生工具。当指尖触及铜扣的刹那，暗河底突然亮起四十九盏人皮灯笼，每盏灯芯都连着根傩面脐带。
“戊寅惊蛰，血傩归位！”
林小满的残魂突然凝实。嫁衣女人的盖头被血浪掀开，露出张被傩面钉贯穿的脸——竟是言素心年轻时的模样！她的脊椎骨刺突然调转方向，穿透严卫东的虚影扎进船棺：“当年你用我炼尸瓮娘…”
严嵩的重瞳渗出黑血。在双重痛楚中，他看见产棺内的两个婴儿正在融合，而自己的判官刺青爬满血线虫。当陈九指的后背傩面锁与玉珏合拢时，整座地宫突然响起婴儿啼哭，震得八十悬棺齐齐开裂。
"快封七窍！"赶尸匠的断掌燃起磷火。陈九指的独眼淌出血泪，“傩面匠要借你的身子还魂！”
船棺深处的人皮灯笼突然暴涨。灯芯的婴儿脐带如活蛇缠住严嵩脖颈，末端连接的油纸包自动展开，露出张发黄的生辰帖——【光绪十三年惊蛰亥时】！
"这才是你的真八字！"林小满的傩面骨刺穿生辰帖。嫁衣女人的残魂开始消散，“严卫东用傩面匠的命格替你挡了灾…”
暗河突然静止。严卫东的虚影在血水中重组，父亲手中的傩面刀刻满阴陶印：“当年那十九刀，今天该还了…”
严嵩的重瞳突然看清真相。在三重时空贯通处，他看见自己后颈增生出七节傩面骨，骨缝间缠绕的脐带正连接着十九具无面尸。当判官血滴入暗河的刹那，血水中的卦象突然调转方向，组成全新的骨卦阵。
"坎水转离火！"陈九指突然跃入血浪。赶尸匠的后背傩面锁发出刺目青光，“用产棺炼阳火破阴卦！”
林小满的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尖啸。她的傩面骨突然爆裂，骨片嵌入红漆产棺的卦纹：“记住，你娘用尸瓮娘的身份…”
话音未落，暗河底突然伸出双青铜巨手。傩面匠的指甲刺破血浪，掌心握着把刻满生辰的傩面尺。当尺子拍向产棺时，严嵩的判官刺青突然脱离皮肤，化作六臂判官虚影擒住巨手。
"判官点卯！"陈九指喷出最后一口尸油。赶尸匠的断掌拍在产棺底部，“血傩归位，生死逆转！”
严嵩的重瞳突然流出两行血泪。在阴阳颠倒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正被塞进血陶瓮，而言素心的尸身抱着油纸包沉入暗河。当傩面尺触及产棺的刹那，八十悬棺突然同时炸裂，飞出的骨片在空中组成完整傩面。
“戊寅惊蛰，骨卦归位！”
严卫东的咆哮震裂岩壁。父亲手中的傩面刀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你以为破得了双重命格？”
暗河突然沸腾。十九具无面尸同时抓住严嵩四肢，他们的后颈傩面骨刺破皮肤，末端连接着人皮灯笼的脐带。当产棺盖板掀开的瞬间，严嵩看见棺内躺着具浑身刻满傩面纹的婴儿尸体——那才是真正的换命契本体！
"就是现在！"陈九指的残躯突然爆炸。赶尸匠的傩面锁碎片刺入人皮灯笼，“破灯芯！”
严嵩的判官笔突然复原。笔尖蘸着产棺渗出的黑血，他凌空画出镇煞符。当符咒成型的刹那，暗河底突然升起具青铜傩面，面具的眼窝处镶着两枚染血玉珏——正是言素心难产时攥在手心的陪葬品！
“娘！”
严嵩的重瞳突然淌出清明。判官笔尖刺破傩面眉心，暗河中所有脐带应声断裂。当人皮灯笼坠入血浪时，他听见严卫东发出不甘的嘶吼，父亲的虚影如烟消散在四十九盏破碎的引魂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