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倒映出祠堂斑驳的朱漆大门,门环上盘踞的青铜蛇突然转动眼珠。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直播镜头扫过门槛下渗出的粘稠血渍:“老铁们,这门槛是用夭折童子的肋骨砌的。”
央央的机械罗盘突然弹出三枚铜钱,在地面拼出"生人勿近"的卦象。她旗袍领口的盘扣又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转动的青铜齿轮:“认知污染值破百了,现在关播还来得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咬破指尖在镜头画了道血符,祠堂屋檐垂下的招魂幡突然无风自动,"火箭刷起来破煞气!"弹幕瞬间炸出成片青铜棺特效,有个ID"柳家账房"连刷66个火箭,留言栏浮现出张泛黄的借据。
蒋勇用洛阳铲挑起块青砖,铲尖粘着根蠕动的银线:"地气被改过,这底下埋着活人桩。"他扯开冲锋衣,胸口的钟馗刺青已经溃烂成血洞,判官笔尖渗出黑血指向祠堂西侧——那里立着尊无头石像,脖颈断口处垂着七根绣满观众ID的金线。
铜钱剑突然在掌心发烫,剑柄处的五帝钱拼出"子丑寅"三个凶时。我抬脚踹向朱漆大门,腐朽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浓重的尸蜡味扑面而来,祠堂正中的青铜纺车正在自动运转,纺锤上缠着的肠线泛着诡异油光。
"沈哥!"央央突然拽住我腰带,她掌心的罗盘针疯狂旋转,"弹幕里有三十七个观众在刷缝纫口诀!“话音未落,青铜纺车暴射出数十根银针,我侧身翻滚躲过致命一击,后背撞上冰凉的供桌。弹幕在此刻集体刷起"主播背后”,我转头看见供桌上摆着九盏骷髅灯,每盏灯芯都是颗转动的青铜齿轮。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抄起圣水泼向骷髅灯,液体在半空凝成九个戴瓜皮帽的老者虚影。央央的铜钱串突然绷直成尺子状,量着老者们缺失的右手小指:“是柳家七十六年前失踪的九位账房先生!他们打算盘从来不用小指。”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黑白录像:1948年的雨夜,九个账房被活埋进祠堂地基,他们的算珠是用人牙磨成的。弹幕里"柳家账房"发出条付费留言:“沈先生,想查账就先数数活人桩。”
供桌下的青砖突然裂开缝隙,数十只缝着银线的手破土而出。蒋勇抡起洛阳铲劈向那些手臂,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直播间弹幕数据流。"活人桩要醒了!"央央甩出铜钱剑斩断数据流,剑身突然浮现出观众们的实时定位坐标。
我趁机蹿到西侧耳房,虎口突然传来灼痛——墙角堆着的旧账本正在渗血,封皮上的墨迹重组成了我的生辰八字。弹幕突然有人喊:"主播看房梁!"我翻转手机,镜头拍到横梁上吊着九具尸体,每具都穿着观众打赏过的虚拟礼物服饰。
"认知污染在实体化!"央央追进来时旗袍下摆撕开更大裂口,露出大腿上转动的齿轮组,"用六爻卦反向干扰!"她咬破指尖在镜头上画了道震卦,弹幕里的鬼观众突然开始刷道德经。
房梁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眼,它们的瞳孔都是直播镜头。我摸出量尸尺丈量尸体间距,桃木尺突然暴长三尺,尖端刺入地面裂缝。地砖应声炸开,露出下方浸泡在尸油中的算盘——每颗算珠都在播放不同观众的私密影像。
"第三道账目。"柳三爷的银线缠住我的脚踝,"算出沈先生欠柳家几条命。"他瓜皮帽下的脸竟是台青铜算盘,正在将我直播间的弹幕换算成阳寿数值。
弹幕数据流突然凝成银线缠住我们三人,我摸出裁衣剪割断缠住蒋勇的银线,发现每根断线都连着观众的手机前置摄像头。央央撕下旗袍衬里的符咒拍在地上,黄符燃起的绿火将数据流烧成灰烬。
"天精地灵,应化无停!"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液体在半空凝成道防火墙咒文。银线遇血瞬间短路,柳三爷的青铜算盘爆出火花。他瓜皮帽炸裂的刹那,我瞥见头皮上密密麻麻的观众IP地址——正是半年前开始关注直播的九十九个铁粉。
祠堂突然剧烈震颤,所有账本化作数据流涌向直播手机。柳三爷退入突然出现的暗室,长衫下摆甩出本带血的礼物记录——正是直播间打赏榜前九名观众的详细住址。
弹幕突然恢复正常,观众们都在询问突然出现的马赛克画面。央央撑着供桌喘息,机械罗盘弹出个带生辰八字的青铜齿轮:“活人桩的核心在东南角…是柳家祖坟!”
蒋勇用洛阳铲挑起礼物记录,铲尖粘着片带符咒的头皮:“这上面的观众,后颈都有和你相同的齿轮烙印。”
我擦亮铜镜照向东南角,镜面突然浮现出九口竖棺。每口棺材都嵌着直播手机,屏幕里正是我们此刻的直播画面。弹幕区突然跳出条匿名留言:"寅时三刻,祖坟验货。"附带的视频里,九十九把算盘整整齐齐挂在福利院焚化炉的铁架上。
铜钱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身串着的五帝钱自动脱落,在供桌上拼出江城地图。央央的机械罗盘弹出枚带血铜钉,直刺地图上的城隍庙位置:“柳家动了城隍爷的香火,这是要改整个江城的风水局。”
"改不了。"我撕开冲锋衣露出后背的齿轮烙印,将量尸尺按在皮肤上摩擦,"七十二小时之内,不是我们超度柳家,就是柳家把我们缝进寿衣。"尺身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正是祠堂地下密道的结构图。
蒋勇突然抡起洛阳铲砸向供桌,木屑纷飞中露出暗格里的青铜匣。匣盖上用银线绣着直播间礼物特效的图案,锁孔形状与我后背的齿轮烙印完全吻合。央央的旗袍盘扣全部崩开,她锁骨下的齿轮组突然弹出,在空中拼成把钥匙形状。
"要续播了。"我将钥匙形齿轮按向后背的烙印,祠堂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青铜齿轮,"老铁们,接下来的画面可能引起强烈不适…"话未说完,九口竖棺同时开启,棺中伸出缠满银线的枯手抓住直播架。镜头剧烈晃动间,我瞥见最深处棺椁里坐着个穿猩红嫁衣的人偶,它的脸正在实时同步我的表情。
弹幕突然爆炸式刷出青铜棺材特效,整个直播画面开始扭曲。在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秒,我对着镜头举起量尸尺:“明天同一时间,带你们刨柳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