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三十六部转盘电话的求救声此起彼伏,银线在老院长指尖翻飞如毒蛇吐信。我后撤半步将直播镜头对准他手中正在编织的ID列表,夜视模式突然自动增强——那些银线末端竟都拴着观众们的生辰八字。
"家人们看仔细了!"我扯开衣领露出渗血的齿轮烙印,"现在刷血棺材能烧断银线!"弹幕池瞬间被血色礼物特效淹没,缠在蒋勇脚踝的银线突然冒起青烟。
央央突然甩出旗袍暗袋里的铜钱,机械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铜钱精准嵌入东南西北四部电话机的拨号盘,整层阁楼的蛛网同时震颤:“柳家量尸尺第七诀,断线先断魂!”
老院长傩面下的嘴角诡异地扬起,缺失的左手小指突然射出银线刺向我的手机。直播画面突然卡顿,某个ID"缝尸娘1923"发送的弹幕化作实体银针,直取我咽喉。
蒋勇的洛阳铲擦着我耳畔劈过,铲头挂着的护身符灰烬突然复燃。银针撞在燃烧的灰烬上,竟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我趁机将镜头怼到老院长面前:“老铁们!这就是操控你们生辰八字的傀儡师!”
弹幕突然炸出无数问号,因为傩面裂缝处露出的皮肤上,正浮现出实时滚动的弹幕文字。某个金色ID突然发送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慈济院档案室,老院长正将银线缝进婴儿头盖骨!
"你拿童尸养线!"我抄起自拍杆戳向他的金丝眼镜。镜片碎裂的刹那,阁楼地板下传来密集的抓挠声,三十六个竹编小人顶破木地板爬出,每个都穿着印有观众ID的碎花肚兜。
央央的铜钱剑突然横劈,斩断三个扑向镜头的竹人。她机械臂弹出暗格,抖落出把刻满量尸尺度的银梭:“接住!柳家量命梭能钉魂!”
我反手接住银梭的瞬间,锁骨下的齿轮烙印突然滚烫。直播手机自动开启AR模式,那些竹人头顶浮现出观众们的实时心跳频率。老院长手中的银线猛地收紧,某个ID"棺匠1901"的竹人突然七窍流血。
"就是现在!"我将银梭刺入流血竹人的天灵盖。阁楼东侧的电话机突然爆炸,飞溅的转盘碎片中滚出枚刻着柳家族徽的顶针。央央突然闷哼一声,机械脊椎缝隙渗出黑血——她后颈的刺青正在消退!
老院长发出非人的嘶吼,傩面彻底碎裂。当那张布满银线缝合痕迹的脸完全暴露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分明是我在殡仪馆入职照上的面容,只是老了三十岁!
"你以为逃得过量尸人的命?"他手中的银线突然全部崩断,电话机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蒋勇突然拽着我扑向窗户,洛阳铲劈开木制窗棂:“去配电室!地宫入口在镜冢下面!”
破碎的玻璃雨中,我瞥见手机弹幕池出现诡异变化。所有观众ID都变成了"缝尸娘1923",密密麻麻的弹幕在夜视镜头里汇聚成件血色旗袍,正从屏幕里往外爬!
央央突然用铜钱剑划破手掌,将血抹在直播镜头上。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柳家血能破虚妄,快走!"沾染血迹的镜头里,那件血旗袍重新碎成乱码,但某个竹人已经爬上了我的肩膀。
腐臭味冲进鼻腔的瞬间,我反手用银梭贯穿竹人。它在尖叫声中化作纸灰,灰烬里竟裹着颗生锈的裁缝剪刃片。蒋勇已经撬开配电室铁门,锈蚀的门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
"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跨过门槛时将镜头对准头顶,三十六个白灯笼组成的七星阵正在渗血。当血珠滴在镜头瞬间,直播画面突然分屏——左边是此刻的配电室,右边竟是二十年前的产房!
弹幕突然清空,只剩某个匿名用户发送的字符:“往生簿第1923页”。央央的机械臂突然失灵,她踉跄着撞向中央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个正在给女尸梳头的旗袍妇人。
"别看眼睛!"蒋勇的吼叫迟了半拍。镜中妇人突然转头,她手里握着的正是我方才使用的量命银梭!现实中的央央突然发出与镜中人同步的惨叫,机械脊椎炸出火花。
我抓起直播手机砸向镜面,闪光灯亮起的刹那,镜中场景变成焚化炉。年轻时的老院长正将银线缝进具女尸的脊椎,而那具女尸的脸…分明是央央母亲的模样!
"破阵眼!"我将银梭刺向镜中女尸的心脏位置。现实中的青铜镜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我脸颊。诡异的是流出的血珠悬浮空中,逐渐形成个箭头指向地下。
配电室地面开始塌陷,我们坠入灌满腐臭液体的竖井。弹幕突然恢复,观众们疯狂刷起蜡烛特效。夜视镜头里,漂浮的陶瓮正在自动排列成柳家族徽的图案。
"看瓮口封印!"央央的机械眼闪烁红光。每个陶瓮的封口纸上都印着不同观众ID,而缠裹瓮身的银线末端延伸进黑暗深处。我游近某个刻着"缝尸娘1923"的陶瓮,发现封口处指纹竟是蒋勇的!
蒋勇突然一铲劈碎陶瓮,腐烂的绸缎包裹着具幼小骸骨飘出。骸骨手中攥着把铜钥匙,匙身刻着慈济院地下结构图。弹幕池突然爆炸,真实观众中有人认出了自己ID对应的陶瓮。
"礼物刷屏!"我抓住钥匙对着镜头大喊,"打赏能震碎陶瓮封印!"血色特效中,三十六个陶瓮接连爆裂,骸骨们手中的零件自动拼合成把巨型钥匙。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水潭开始形成漩涡。央央突然抓住我的手,机械掌心弹出枚柳叶镖:"量尸人开锁要见血!"没等我反应,镖尖已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钥匙齿纹上竟发出钟鸣。
钥匙插入潭底锁孔的瞬间,整座慈济院剧烈震动。我们被吸入突然出现的青铜门,跌进条点着长明灯的墓道。墙壁上的彩绘正在剥落,画面里柳家先祖正用银梭给孕妇量骨。
"别看壁画!"央央捂住我眼睛的手在颤抖,"这些都是往生簿的…"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打断,前方墓室飘出件绣满观众ID的血色襁褓。
襁褓在镜头前自动展开,里面裹着把缠满银线的量尸尺。尺面刻着正在倒计时的生辰八字,而所有日期都指向今夜子时。蒋勇突然跪倒在地,他后背的钟馗刺青正在渗血,在地上汇成个"祭"字。
弹幕池突然飘过金色特效,神秘用户发送张泛黄婚书。新郎名字是柳家曾祖,新娘姓名栏却用血写着"缝尸娘1923"。我举起直播手机照亮墓室穹顶,那里悬挂着三十六个贴着观众照片的纸人,每个纸人腹部都嵌着青铜齿轮。
"家人们,接下来我要做的可能会被封号。"我擦掉镜头上的血渍,将量命银梭抵住心口,“但要想救你们被偷走的命数…”
话音未落,墓室深处突然传来银线绷紧的颤音。那个本该被困在阁楼的老院长,此刻正端坐在朱漆棺材上,手里握着把由观众弹幕编织而成的血色量尸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