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归来与代价

黑暗翻涌着，将我吞没，我仿佛沉入无尽的深渊，四肢冰冷，耳边是破碎的回音。
“你赢了。”阿月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响，像是来自极远处，飘渺得不真实。
可我真的赢了吗？
在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正被剥离，像是镜子碎裂成无数片，我的存在也在消散……
就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阿月！
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死死地扣住我，不让我坠入那无尽的虚无。
“回来！”她低喝了一声，猛地一拽。
意识仿佛被扯回现实，我猛地睁开眼，浑身一震，感觉自己像是从冰水中被硬生生拉出来，剧烈地喘息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旅馆房间，微微晃动的灯光，墙角堆满灰尘的老旧家具，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镜子，已经彻底碎裂，地上满是破碎的镜片，而那些镜中的“我”，那些可怖的幻象，全部消失了。
阿月半跪在我面前，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
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结束了？”
她看着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结束了。”
但代价是什么？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依旧完好，没有消失，甚至连身体的感觉都没有变化。
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阿月显然也意识到了，她微微皱眉，目光落在我的影子上，眼神深邃：“……你影子不太对劲。”
我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偏头看去。
房间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我的影子，但那影子……竟然比正常情况下要深得多，几乎是漆黑一片，轮廓也模糊不清，像是一团不自然的黑雾凝聚成的形状。
更诡异的是，影子的动作和我的动作有一丝微妙的不同步——它比我慢了半拍。
“……该死的。”我喃喃道，心里一阵发冷。
阿月紧紧盯着影子，缓缓开口：“镜中鬼虽然被彻底摧毁，但它和你的联系，依旧残留了一部分。”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试图抬手，影子果然慢了一瞬才跟上。
“影子，可能已经不是单纯的影子了。”她沉声道，“它……可能成了一种‘镜中遗留物’。”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我现在相当于带着一个不完整的镜中鬼？”
阿月抿了抿唇，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不完整的镜中鬼，甚至可能会演变成新的存在……我们必须找到办法彻底清除它。”
彻底清除？
我低头，看着墙上的影子，它依旧沉默地趴伏在那里，仿佛在窥视，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玩意儿会影响我吗？”我试探着问。
阿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一瞬，然后低声道：“目前来看，它只是你的影子……但一旦它变得比你更‘真实’，那么，你可能就会变成影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变成影子？”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发哑。
“对。”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警告，“你要时刻注意，不要让它有机会反噬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行，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阿月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去找一个人。”
“谁？”我问。
“一个专门研究‘影人’的家伙。”她顿了顿，目光微微闪动，“他或许能给我们答案。”
影人？
我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在一些古老的灵异记载中，有传说某些人的影子会在某种情况下拥有独立意识，它们会悄然取代本体，甚至篡夺宿主的存在感，让宿主彻底消失。
这和我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你确定他靠得住？”我皱眉问道。
阿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只能赌一把。”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影子，感觉到它正用某种无法察觉的方式，窥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