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井底龙吟

暴雨冲刷着古井边的青石台阶，顾城风望着井底熄灭的第七颗光点，鎏金尺的余温在掌心灼烧。荆妍妍突然扯住他浸透雨水的衬衫：“井水在倒流！”
黑猫弓着背跃上井沿，金绿色竖瞳倒映着漩涡状的暗流。陈冉的战术手电扫过井壁：“青苔的走向不对，这些水藻是被强行扭成螺旋纹的。”
“开阳位生门闭锁。“苏木的登山靴碾碎井边杂草，罗盘指针在暴雨中疯狂打转，”《撼龙经》里说’龙眼闭则地脉死’，这口井怕是…”
话未说完，井底突然传来空瓮般的回声。程昱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刺耳警报，三维建模图上的凤凰山内部结构正在重组：“顾哥！山体西侧出现新的溶洞，空间容积正好是七的倍数！”
"是龙脉转移的补偿空间。"荆妍妍将染血的绷带缠紧手腕，“有人用三十七个替身蛊填了生祭阵，强行改道龙髓走向。”
陈冉的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声，特警队长嘶哑的嗓音混着枪响传来："陈队！第七镇龙桩的青铜鼎…在吃人！"背景音里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通讯戛然而止。
顾城风攥紧鎏金尺跃入井中。冰凉的井水裹着腥气漫过腰际，尺身暗纹在幽暗中泛起金光，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由不同年代的利器造成，最新鲜的划痕还沾着朱砂。
"阮家的分金定穴术。"荆妍妍的红绳缠住顾城风手腕，“二十年前你父亲改建祖宅时，肯定动过井底机关。”
井水突然形成漩涡，将众人卷入暗流。程昱的笔记本电脑在撞击中亮起冷光，屏幕上的溶洞结构图正渗出暗绿色黏液：“这些是…活体组织？”
"闭气！"苏木的防水手电照亮前方，石壁上凸起的钟乳石竟长着人眼形状的晶簇。鎏金尺的共鸣越来越强，顾城风在激流中抓住凸起的龙形浮雕，指尖触到熟悉的榫卯结构。
"左三右四，天枢转摇光。"荆妍妍的药杵卡进浮雕鳞片，“这是荆家祖传的北斗锁！”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暗河突然改道。众人跌进干燥的溶洞，陈冉的战术手电扫过洞壁时，三十七具现代装束的尸骸正以跪拜姿态环绕着中央祭坛。每具尸体后颈都嵌着青铜钉，钉尾的暗金纹路与顾城风锁骨处的龙纹如出一辙。
"替身蛊的母体。"荆妍妍割开尸骸的衣袖，皮下血管呈现树根状增生，“这些是用你DNA克隆的…”
牧马人的引擎声突然从溶洞上方传来。阮竹清穿着战术服的身影出现在岩缝间，手中的强光手电晃过众人：“顾先生真是命硬，三十七重镜面煞都困不住你。”
陈冉的配枪瞬间上膛，子弹却穿透女人的虚影打在石壁上。阮竹清的笑声在溶洞中回荡：“告诉你们个秘密，顾氏祖宅的井，其实是我曾祖父1937年打的。”
鎏金尺突然烫得握不住。顾城风想起祖宅书房里那本泛黄的工程日志，某页被撕去的残角总带着朱砂味。荆妍妍的红绳绞住两具扑来的尸蛊，药粉在空中爆开青烟：“她在拖延时间！”
祭坛中央的青铜樽突然渗出黑水，三十七具尸骸同时睁开暗金色竖瞳。程昱的仪器表盘炸出火花：“磁场强度超过临界值！”
"坎位生门在震宫！"苏木的罗盘砸向祭坛边缘，指针没入石缝的瞬间，地面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光斑。顾城风拽着众人扑向天权位，身后的尸骸在触到光斑时瞬间碳化。
溶洞在崩塌的碎石中裂开新的通道。荆妍妍的银针钉住追来的三具尸蛊：“这些是试验品，真正的替身蛊已经…”
山体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动，众人跌进布满青苔的殉葬坑。陈冉的战术手电照亮坑底时，饶是见惯凶案的特警也倒吸冷气——七具现代工程兵的尸体呈七星状排列，每人手中都握着半截鎏金尺的仿制品。
"是测绘队的制服。"程昱的夜视仪扫过尸体胸牌，“2018年凤凰山隧道塌方事故的失踪者！”
顾城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七楼封顶"，竟与隧道塌方的时间完全重合。荆妍妍的药篓腾起紫烟：“他们被做成了活体镇物！”
苏木的登山镐突然砸向殉葬坑东壁：“这里有盗洞！新鲜的洛阳铲痕迹！”
潮湿的盗洞弥漫着尸蜡味，阮竹清的声音从深处幽幽传来：“顾先生知道为什么选凤凰山吗？1937年阮家在这里找到的可不是古墓…”
鎏金尺的共鸣达到顶峰，顾城风的手背浮现出完整的北斗纹路。当众人爬出盗洞时，眼前豁然开朗的地下空间令程昱的仪器全部死机——三十七根青铜柱贯通天地，每根柱子上都锁着历代顾氏族人的尸骸，最年轻的那具穿着八十年代的确良衬衫。
"父亲…"顾城风看着柱子上熟悉的怀表链，那是他十岁生日送的礼物。荆妍妍突然将血玉镯碎片按在他眉心：“别碰！这些都是镜面煞！”
青铜柱上的尸骸突然同时转头，三百多双暗金色竖瞳在黑暗中睁开。陈冉的子弹穿透虚影，打在后方岩壁上迸出火星：“他在动！”
顾城风父亲的身影从青铜柱后转出，西装革履宛如生前："城风，把鎏金尺交给阮小姐。"男人摊开的手掌上，北斗七星的光斑正在消散，“顾家守不住龙脉了…”
"小心！"荆妍妍的红绳缠住顾城风脖颈向后猛拽。假尸体的指甲擦过他喉结，在防毒面具上留下三道焦痕。苏木的登山镐砸碎虚影，露出后面真正的青铜机关——七根鎏金尺仿制品正插在北斗阵眼，暗绿色黏液顺着阵纹流向中央的青铜棺。
“养龙鼎！“程昱的惊呼在溶洞中回响，”《淮南子》里说用至亲血脉…”
阮竹清的笑声突然从棺内传出。青铜棺盖轰然开启，女人穿着五十年代的阴丹士林旗袍，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儿：“顾先生，认识这个孩子吗？”
荆妍妍的药杵当啷落地。婴儿脖颈的暗金龙纹与顾城风锁骨处的痕迹完全吻合，襁褓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工程日志——正是顾家祖宅井底缺失的那页。
"1947年冬至，顾氏第七代家主用亲子祭鼎。"阮竹清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婴儿面颊，“你们顾家，才是最早贩卖龙髓的…”
"闭嘴！"陈冉的子弹穿透青铜棺，却在触及婴儿时凝成冰晶。三十七根青铜柱同时震颤，锁链断裂声如雷鸣滚滚。顾城风将鎏金尺插入阵眼，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七楼封顶时…要逆转北斗！”
鎏金尺的暗纹与阵图完美重合，光流逆时针旋转的瞬间，青铜棺内的婴儿突然睁开暗金色竖瞳。荆妍妍的血玉镯碎片浮空结成凤凰图腾，药粉在火光中化作青鸾扑向养龙鼎。
"快走！"苏木拽着众人扑向突然出现的暗河。众人坠入水中的刹那，整个溶洞在龙吟声中崩塌，阮竹清的尖笑与婴儿啼哭交织成诡异的安魂曲。
当众人浮出凤凰山水库时，朝阳正穿透晨雾。陈冉的战术平板突然收到加密邮件，国际刑警发来的现场照片里，阮家货轮甲板上的青铜鼎正在渗血，鼎身浮现出与顾城风如出一辙的龙纹。
"还没结束。"荆妍妍望着掌心碎裂的血玉镯，“米索得到了真正的养龙鼎…”
顾城风摸出浸湿的工程日志残页，1947年的字迹在晨光中显现：
“改道龙脉者，必受七世反噬。今以吾儿祭鼎，望后世…”
省略号处被血迹晕染，隐约能辨出"逆转北斗"四字。山风掠过水库泛起涟漪，那只黑猫再次出现在对岸，金绿色竖瞳倒映着七个重新亮起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