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矿渊龙吟

挡风玻璃上的北斗阵图突然渗出血珠。荆妍妍蜷缩在后座剧烈颤抖，锁骨处的龙鳞纹如同活物般游走，淡金雾气在她周身织成茧状。陈冉撕开战术包翻找镇定剂，却发现玻璃药瓶内液体正在沸腾。
"靠边！"苏木突然扯住方向盘，“前面隧道有阴兵借道！”
牧马人在砂石路上甩出刺耳弧线。顾城风透过雨刮器看见前方山体裂缝处浮动着幽蓝磷火，三十七个矿工打扮的虚影正排成北斗阵型飘入隧道。陈冉的夜视镜闪过红光：“不是鬼魂，是蜃气成影——这山里有活着的镇墓兽！”
隧道口的青苔突然剥落，露出半截嵌在岩层里的青铜符牌。荆妍妍强撑起身子，指尖触到车窗上凝结的霜花：“坎位艮位…这是顾氏工法里的锁龙桩…”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顾城风抓起战术手电跳下车，光束扫过锈迹斑斑的矿洞铁门时，瞳孔猛地收缩——门环上盘踞的螭龙浮雕，竟与顾氏宗祠地宫里的镇龙钉纹样如出一辙。
"1963年废弃的钨矿。"陈冉的战术平板弹出加密档案，“当年塌方事故死了三十七人，尸体至今没找到。”
苏木的罗盘在矿洞口疯狂旋转："戌亥之交，鬼金羊值日，这矿道深处肯定连着龙脉暗河。"他突然蹲下身，登山靴碾碎一截生锈的矿灯，“米索运输队的车辙印是新的。”
荆妍妍的银针突然射向矿洞顶部。黑暗中传来金铁交鸣声，三枚青铜暗器钉入岩壁，尾端还残留着暗绿色黏液。"是阮家的控尸钉。"她按住心口龙鳞纹，“我的血能感应到…”
惨叫声从矿道深处炸响。陈冉的消音手枪已上膛：“八百米，活人。”
顾城风踩着渗水的枕木疾行，手电光束扫过岩壁上的抓痕。越往深处，青砖砌筑的痕迹越明显，通风口位置完全符合《营造法式》记载的"九宫藏风"布局。当第三具米索成员的尸体出现时，建筑师突然停步——尸体手中的洛阳铲正插在岩缝里，铲头沾着淡金色骨渣。
"他们在挖龙脊。"苏木的磁石杖吸附起骨渣，“这是顾氏养龙人的遗骸…”
矿道忽然灌入腥风。荆妍妍扯住顾城风衣角后退，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水潭。七尊青铜兽首从潭底升起，兽口喷出的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北斗阵图。
"是活的浑天仪！"陈冉的燃烧弹照亮潭底，“看那些齿轮！”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穿透水面。潭底沉睡着巨大的青铜仪器，二十八宿浮雕在齿轮间缓缓转动，每个星宿凹槽都嵌着块人形琥珀。荆妍妍突然闷哼，她锁骨处的龙鳞纹正在与琥珀产生共鸣。
"别碰水面！"苏木的登山杖拦住要上前查看的陈冉，“阴阳家水镜阵，碰了会…”
话未说完，潭水突然沸腾。三十七个琥珀同时炸裂，裹着尸蜡的人骨浮出水面，在北斗阵图中拼出诡异的星象图。陈冉的夜视镜自动调焦：“这些是六十年代的矿工！他们头骨上有…”
枪声突兀响起。子弹擦着顾城风耳际飞过，击碎正要扑向荆妍妍的青铜兽首。特警小组的探照灯从后方照亮矿道，为首的队长亮出证件：“陈警官，追踪信号显示这里有文物走私活动。”
荆妍妍突然拽着顾城风扑向右侧岩壁。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酸液腐蚀得滋滋作响，三具挂着米索铭牌的尸体从暗河漂来，胸腔里钻出金线虫群。
"退后！"陈冉的燃烧弹在空中炸开火网，“这些虫子吃金属！”
顾城风趁机攀上青铜浑天仪。建筑师的指尖抚过齿轮间的《考工记》铭文，突然发力扳动亢宿方位的青铜杆。整座水潭剧烈震颤，七条暗河闸门同时开启，将虫群冲入地脉深处。
"艮位生门！"苏木的罗盘指向东北角暗河，“跟着水漂瓶！”
矿道深处传来汽笛般的轰鸣。顾城风刚把荆妍妍推上铁轨平台，就看到两盏血红灯笼从黑暗尽头逼近。生锈的矿车满载青铜鼎撞碎岩壁，鼎身蟠龙纹在探照灯下泛着血光。
"是养龙鼎运输车！"陈冉的穿甲弹击碎车头齿轮，“打转向轴！”
荆妍妍突然跃上疾驰的矿车。淡金血珠顺着龙鳞纹滴入鼎耳，鼎内立刻传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顾城风追着翻倒的矿车跃入暗河，在溺亡前的刹那看见河底矗立的石碑——“顾氏锁龙渊”。
湍急的水流将众人卷向地心。当顾城风的头撞上青铜钟乳石时，腕表指南针突然逆时针疯转。苏木的防水手电照亮洞窟顶部，考古学家的惊呼在水声中变形：“是悬棺群！”
三十七具青铜棺椁倒挂在钟乳石间，棺盖的镇龙钉正在渗出黑血。荆妍妍挣扎着游向最近的棺材，锁骨处的龙鳞纹突然灼烧起来：“棺里…有活物…”
陈冉的战术匕首撬开棺缝的刹那，金线虫潮喷涌而出。顾城风拽着荆妍妍躲到石碑后方，发现碑文记载着顾氏先祖镇压龙脉的秘法。当他的手掌按在"渊"字凹陷处时，整座洞窟的青铜棺椁同时开启。
"快看水位！"苏木的磁石杖吸附在岩壁上，“暗河在倒流！”
顾城风浸在水中的小腿突然剧痛。七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链环上的倒刺勾住众人衣物，将他们拖向正在升起的青铜祭坛。荆妍妍的银针射断锁链时，祭坛中央的龙形浮雕突然睁眼，赤红瞳孔映出她脖颈蔓延的龙鳞纹。
"终于来了。"米索的声音从龙口传出，祭坛四周的青铜鼎同时共鸣，“顾家的龙鳞女，阮家的控尸术，苏家的星象图——三脉齐聚，该让龙脉归位了。”
陈冉的穿甲弹击碎龙睛，飞溅的青铜碎片却化作毒蜂群。荆妍妍割破指尖洒出淡金血雾，蜂群在触及血雾的瞬间凝结成冰碴。顾城风趁机攀上祭坛顶部，发现中央凹陷处竟与青砖纹路完全契合。
"老顾！"苏木的嘶吼在洞窟回荡，“祭坛是反的！”
建筑师的瞳孔骤然收缩。祭坛的二十八宿方位全部倒转，这分明是《鲁班书》里记载的"逆天改命阵"。当他将青砖按入凹槽的瞬间，三十七具悬棺突然调转方向，棺中干尸齐齐指向暗河尽头。
"跟着尸指方向！"荆妍妍咳出淡金血沫，“那边有生路…”
暗河尽头矗立着青铜巨门。顾城风的手电扫过门环上的螭龙锁，发现锁眼形状与荆妍妍的银针完全吻合。陈冉的爆破炸药还未安置，荆妍妍已经将银针插入锁孔：“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门轴转动的轰鸣震落簌簌山石。门内涌出的不是阴风，而是阳光炙烤过的沙尘气息。苏木的罗盘啪地裂开，考古学家望着门后高耸的现代建筑群，喉结剧烈滚动：“龙脉出口在市中心？”
顾城风捡起门缝夹着的工程图纸。泛黄的纸页上，"城北CBD规划图"的标题下方，用朱砂笔画着北斗改命阵，阵眼位置赫然标着顾氏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坐标。
"米索在利用我的作品养龙。"建筑师攥碎图纸，瞳孔深处的磷火灼穿雨幕，“下一站在顾氏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