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杨烁的铜刀划过铁皮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苏媛媛的五帝钱突然从指缝滑落,在结冰的地面摆出个残缺的八卦。
"坎位生门被堵死了。"她蹲下身捡起沾满雪沫的铜钱,“灰仙把整个码头改成了活体账房。”
江玲儿踩着断裂的高跟鞋跟,貂毛领子上沾着暗红血渍:"少说屁话!那本破账册在我胸口烫得要死!"她粗暴地扯开衣领,紫色封皮上果然泛着诡异的荧光。
苏阳突然把铁锹插进集装箱缝隙:"这铁皮在动!"众人屏息间,果然听见细微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爪子在挠铁皮。
杨烁的常仙纹身突然窜上脖颈,他反手将铜刀钉入地面:"闭气!"话音未落,十几个集装箱门同时弹开,腥臭的灰雾裹着成团的老鼠涌出。这些老鼠双眼赤红,尾巴上竟然都缠着细小的铜钱。
"是灰仙的账房鼠!"苏媛媛扯下红绳就要结阵,却被江玲儿一把拽住。大小姐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个玻璃瓶,瓶身贴着"烟花爆竹专用"的标签。
"让开!"她咬开瓶塞将粉末撒向鼠群,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鼠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潮水般退进阴影里。苏阳目瞪口呆:“你随身带炸药?”
"本小姐的貂皮包二十万起步。"江玲儿把空瓶摔得粉碎,“装点黑火药防身怎么了?”
杨烁突然按住她肩膀:"别动。"铜刀挑起她鬓角一缕白发,发丝末端竟凝结着冰晶,“你体温在流失,蜕衣咒开始反噬了。”
远处江心突然传来破冰船的鸣笛,苏媛媛的五帝钱应声跳起:"亥时三刻到了!"她突然扯开羽绒服,露出锁骨下方新渗血的狐首纹身,“要进阴账房,得有人当’活契引子’。”
集装箱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杨烁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来不及了。"他猛地撕开江玲儿的貂皮外套,紫色账册掉落瞬间,封皮上的血字突然活过来般游走。
"江万山,甲子年腊月初七,借灰仙蜕衣木七根…"苏媛媛念到半截突然噎住,狐首纹身窜出的黑气在空中凝成卦象,“等等!这日期不对!”
江玲儿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柳叶形状的冰碴:“我祖父…明明是庚申年…”
破空声骤响,杨烁拽着她滚向左侧。原本站立的地面插着七根黝黑木钉,钉尾拴着的红绳上串满老鼠头骨。苏阳的铁锹刚抡到半空,整个人突然僵住——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老头,手里提着盏青皮灯笼。
"江家的女娃娃。"老头喉结处鼓动着鼠类才有的褶皱,“你祖父可没说要把’那个东西’带进棺材。”
江玲儿突然暴起,镶钻的手机狠狠砸向老头面门:"去你妈的!"玻璃屏碎裂的瞬间,众人看清屏保照片上那口青石井正在往外渗血。
老头发出漏气风箱般的笑声,灯笼突然爆燃。火光中浮现出无数悬浮的账本,每本都缠着不同颜色的丝线。杨烁的铜刀突然自行震颤,刀柄浮现出常仙的蛇形印记。
"五仙见证…"他反手割破掌心,将血抹在江玲儿眉心,“苏阳!东北角集装箱第三块铁皮!”
铁锹砸穿铁皮的巨响中,集装箱内部竟是个布满青苔的溶洞。钟乳石上倒挂着数百个竹筒,每个竹筒都用红绳系着生辰八字。苏媛媛的狐首纹身突然发出尖啸,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是生人桩…灰仙在养阴债!”
溶洞深处传来铁器碰撞声,江玲儿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紫色账册自动翻页,泛黄纸页上浮现出她祖父年轻时的画像——画像中人正在用柳木钉刺穿一只灰毛巨鼠的咽喉。
"原来如此…"杨烁的常仙纹身爬满右脸,“你祖父不是借债,是夺了灰仙的…”
老头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灯笼炸成漫天火星。整个溶洞开始塌陷,钟乳石如利剑坠落。苏阳突然从包里掏出捆二踢脚:“都他妈闪开!”
爆炸的气浪掀飞下坠的碎石,众人顺着气浪滚出溶洞。江玲儿在雪地里连滚带爬,怀里死死护着那本账册。杨烁刚起身就感觉后颈刺痛——三根鼠尾针深深扎进皮肉。
"上船!"苏媛媛指着江面突然出现的破冰船,“用船头撞钟!”
船头悬挂的青铜钟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江玲儿突然夺过杨烁的铜刀:"我知道怎么破契了!"她挥刀割断长发,发丝落入江水的瞬间,七盏青灯从水下浮起,每盏灯芯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灰仙老头的惨叫从水底传来时,江玲儿已经爬上船头。她将账册按在青铜钟上,转头露出带血的笑容:“五仙见证是吧?姑奶奶给你来个现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