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兽骨拼图

动物园晨雾裹着焦糊味，程仲蹲在熊猫馆后墙的排水沟旁，手指捻着几粒青灰色的碎骨。东北虎大金在他身后焦躁地踱步，金褐色虎尾扫过水泥地发出沙沙声，沾着泥浆的毛尖不时掠过青年后颈。
"金哥，这可不是普通鸟骨。"程仲举起碎骨对着朝阳，骨节处隐约可见细密凿孔，“看到没？西周青铜器常用的隼卯结构，这玩意应该是个机关零件。”
虎啸声惊飞树梢的灰喜鹊。程仲回头看见绯芸踩着满地的消防水带走来，女警战术靴沾满黑灰，马尾辫里还夹着半片烧焦的竹叶。她身后跟着穿羊皮袄的苏闫，年轻人正用铜钱串成的五帝钱擦拭着罗盘，青玉坠子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监控显示起火点在熊猫馆地下。"绯芸踢开变形的铁栅栏，“但消防队说地下三米都是实心混凝土。”
苏闫突然蹲下抓起把焦土，泥土从他指缝漏下时竟泛着诡异的青铜色：“这是洛阳金镐土，周天子陵专用的封土。你们动物园建在龙脉七寸上，难怪会成为四象阵的阵眼。”
程仲刚要开口，裤腿突然被虎牙扯住。大金叼着他的工装裤往竹林深处拖，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晨雾里若隐若现的白虎星君殿废墟。青年踉跄着跟上，发现焦黑的殿墙残骸间竟渗出暗红色液体。
"是朱砂！"苏闫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这墙里埋着活牲祭品！”
绯芸的军刀已经撬开砖缝，刀尖挑出团沾血的动物毛发："熊猫毛？"她突然用证物袋装起毛发，“饲养员老刘失踪前最后喂食的就是团团。”
程仲却盯着砖缝里的青铜片发呆——那上面蚀刻着与古墓壁画相同的百兽图，但熊猫的位置被刻意凿成了空洞。他忽然想起团团总爱对着假山做的怪异动作，那分明是在模仿壁画里的献祭姿势。
"寅时三刻，巽风带煞。"苏闫突然甩出五帝钱，铜钱在废墟上摆出北斗阵型，“有人在用活物血祭重启四象阵。”
大金突然冲着地缝低吼。程仲趴在地上听了片刻，突然学起熊猫求偶时的颤音。地底传来沉闷的抓挠声，震得众人脚底发麻。
"下面是空的！"绯芸的战术手电扫过地面，“这些水泥是后来浇筑的伪装层。”
苏闫从背包掏出个青铜铸造的司南，指针在熊猫馆方位剧烈颤动：“坎水位生变，真正的白虎星君殿在熊猫馆地下九丈处！”
程仲突然掏出动物园平面图：“你们看！熊猫馆、狼园、鳄鱼池和飞禽馆正好组成二十八宿星图，每个兽栏都是阵眼！”
地底突然传来铁链绞动声。大金炸开颈毛，虎爪在地面刨出深痕。绯芸刚要拔枪，整片废墟突然塌陷，三人一虎随着崩落的砖石坠入黑暗。
程仲在坠落中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后背着地时却摔进堆松软的熊猫粪便。战术手电的光束里，眼前赫然是条青铜铸造的甬道，壁灯竟是熊猫造型的青铜灯盏，凝固的灯油里泡着未孵化的虫卵。
"滇南痋术！"苏闫用铜钱剑挑起虫卵，“这些是用熊猫血喂养的痋虫卵，遇生气即破壳。”
绯芸突然扯过程仲手腕：“你的北斗疤在发光！”
青年低头看见腕间七星纹路泛着青芒，延伸方向正对甬道尽头。大金却拦在众人面前低吼，虎尾焦躁地拍打地面。程仲突然学起幼虎呜咽，东北虎的瞳孔骤然收缩，转身冲向黑暗处。
"金哥发现活物！"程仲拔腿就追。转过弯道，手电光照亮个青铜铸造的祭坛，九具身披铠甲的尸骸呈跪拜状环绕中央石棺。更诡异的是，每具尸骸怀中都抱着熊猫头骨，天灵盖插着青铜灯盏。
"是镇墓的阴兵借道局。"苏闫的罗盘突然倒转，“这些不是人类尸骸！”
绯芸的军刀已挑起片铠甲残片："鳄鱼皮甲？"她突然用刀尖划开尸骸的裹尸布，露出下方森白的鳄鱼尾骨，“这些是用湾鳄骸骨拼凑的傀儡！”
程仲却盯着石棺表面的兽形铭文：“这是用熊猫爪刻的甲骨文！“他手指抚过凹陷的爪痕，”‘西王母座下白兽，食铜铁镇守地脉’…白兽难道是指…”
大金突然跃上石棺，虎爪重重拍在棺盖的北斗七星图上。青铜棺盖应声滑开，涌出的却不是尸臭，而是浓烈的动物园消毒水味。棺中景象令众人骇然——昏迷的饲养员老刘被铁链捆成胎儿状，皮肤上布满熊猫爪痕组成的星图。
"坎三震七，二十八宿锁龙局。"苏闫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在老刘胸口的青铜挂坠上。挂坠遇血融化，露出下方刻着兽形文的玉璋：“卯时三刻，万兽归巢。”
程仲突然捂住耳朵。地底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狼园的灰狼在撞击铁笼，鳄鱼池的湾鳄在撕咬锁链。大金用额头抵住他后背，虎啸声中夹杂着焦急的呼救。
绯芸突然扯开老刘的衣领：“锁骨齿痕和团团牙印吻合！”
"有人在用熊猫当阵眼！"苏闫的铜钱剑突然指向石棺底部，“坎水位生变，真正的阵眼在…”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壁灯里的痋虫卵纷纷爆裂。程仲抱起老刘滚到祭坛边缘，看见三个蒙面人从塌陷处跃下。为首者脖颈的七星疤泛着青紫：“程先生，借你鲜血开阵可好？”
大金怒吼着扑倒一人，虎爪在青铜地面划出火星。程仲趁机滚到尸骸旁，突然发现鳄鱼尾骨上刻着细密的星图。当他将北斗七星的位置与腕间疤痕重合时，九具尸骸突然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蒙面人。
"这是…百兽镇魂阵！"苏闫甩出墨斗线缠住石棺，“以百兽精魄镇守龙脉！”
绯芸的子弹擦着蒙面人头目耳畔飞过：“说！你们把团团藏哪了？”
"它才是祭品…"头目突然口吐白沫，后颈的青铜针嗡嗡震颤。程仲腕间北斗纹骤然发烫，石棺底部突然升起青铜铸造的玄鸟，尖喙正对熊猫馆方向。
大金突然叼起程仲甩到背上，东北虎化作金色闪电冲进玄鸟腹部。当青铜羽翼轰然闭合时，程仲听见苏闫的喊声被气流撕碎：“记住！西王母的玉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