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玄鸟腹腔内回荡着齿轮咬合的闷响,程仲趴在大金厚实的背毛里,虎尾扫过脸颊时带着雪松气息。月光透过羽翼缝隙在舱室地面投下斑驳光影,那些流动的光斑竟组成二十八星宿图,在颠簸中始终指向北方。
"小程同志最好解释下祖传司南的事。"绯芸用证物袋装好玉胜,战术手电扫过程仲手腕的北斗疤痕,“你祖父的证件出现在西周棺椁时,我就该想到程家不简单。”
苏闫正用铜钱剑挑开玄鸟内壁的青铜板,闻言冷笑道:“《周礼·考工记》记载’玄鸟司南,镇昆仑之牝’,这玩意是西王母国的产物。程家人能启动它,说明血脉里淌着守陵人的咒印。”
程仲刚要反驳,大金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玄鸟剧烈震颤中,他看见舱壁浮现出祖父年轻时的虚影——程海生正在雪山祭坛前跪拜,手中玉胜与此刻掌心的纹路完全重合。
"金哥闻到了!"程仲突然指向左前方,“雪松混着硫磺的味道,和熊猫馆地缝涌出的阴泉水一模一样!”
绯芸刚要摸枪,整座玄鸟突然垂直下坠。青铜齿轮迸溅的火星里,苏闫甩出墨斗线缠住三人手腕:“坎水位生变!准备硬着陆!”
雪雾炸开的瞬间,程仲被大金叼着后领甩到松软的雪堆里。他吐出嘴里的冰碴,看见玄鸟半截身子插在冰川裂缝中,青铜羽翼仍在缓缓扇动,搅得漫天飞雪形成龙卷风柱。
"这是…昆仑山死亡谷?"绯芸对照着手机定位,“传闻这里有移动的吃人冰川。”
苏闫抓把雪按在流血的额角:"不是冰川会动,是整个龙脉在呼吸。"他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寅山申向,水出辰巽——这里埋着西王母的玄牝门!”
程仲突然冲向冒着热气的冰洞。洞壁上凝结着蜂窝状冰晶,每颗晶体内都封着片青铜甲叶。当他用虎牙挂坠轻敲冰壁时,甲叶竟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别碰!"绯芸的警告迟了半拍。冰洞深处传来巨石滚动的闷响,大金突然叼起三人跃向侧方。原先站立处炸开直径三米的冰坑,坑底立着尊青铜鼎,鼎身铸满《山海经》里的异兽图。
“饕餮纹,夔龙耳,周天子祭天用的礼器。“苏闫指尖拂过鼎腹铭文,”‘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这上面记载着开启地脉的方法!”
绯芸用手套擦拭鼎足处的污渍:“新鲜的动物毛发,盗墓团伙比我们早到半小时。”
程仲却盯着鼎内凝结的冰霜。那些霜花形状酷似熊猫爪印,当他哈气融化冰层时,赫然露出半枚带齿痕的竹笋——正是团团最爱吃的箭竹品种。
"不可能…"他摩挲着竹笋上的咬痕,“这是成都基地特供的竹种,怎么会出现在昆仑山?”
大金突然冲着冰洞深处呲牙。黑暗中有团白影闪过,程仲的手电光束追上去时,照见双赤红瞳孔——那竟是头通体雪白的熊猫,额间生着玉胜形状的月牙斑。
“玄兽开明!“苏闫的铜钱剑叮当作响,”《穆天子传》里为西王母驾车的灵兽!”
绯芸的子弹已上膛:“跟上它!这可能是盗墓团伙的陷阱!”
三人一虎在迷宫般的冰洞中追逐白影。程仲发现每隔九步就能看见团团的爪印,那些印痕在冰面上组成北斗七星阵。当第七个星位浮现时,眼前豁然开朗——冰川穹顶垂落千条冰棱,地面布满青铜浇筑的星宿图,中央祭坛上矗立着九尾狐踏月像。
"和青铜棺椁的浮雕一样!"程仲举起玉胜比对,“你们看狐尾缠绕的玉璧…”
绯芸突然将他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击中冰柱迸溅出蓝色火焰。盗墓头目从祭坛后转出,手中握着程仲祖父的证件:“程少爷,令尊二十年前就该完成献祭。”
程仲摸到大金绷紧的肌肉:“老爷子,您脖子上的七星疤该换药了。”
老者狞笑着撕开衣领,疤痕竟变成流淌的青铜液:“多亏程海生当年在熊猫馆留下的七星钉,让我获得了西王母的…”
大金的虎啸震落无数冰棱。程仲趁机滚向祭坛,玉胜按进九尾狐前爪的瞬间,整个星宿图开始旋转。苏闫甩出五帝钱布阵:“乾位转坤,地户要开了!”
绯芸与盗墓团伙交火时,程仲发现祖父证件背面显出朱砂小字:玄牝门前,以血问路。他咬牙划破手腕,血珠滴在玉胜上的刹那,白熊猫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出七个冰坑。
"天枢到瑶光!"苏闫拽着二人躲进冰坑,“这是活体北斗阵!”
地动山摇中,九尾狐像裂成两半。青铜门扉缓缓开启的瞬间,程仲听见百兽齐鸣。门内涌出的不是寒气而是春风,桃花纷飞中隐约可见玉石宫殿,檐角蹲坐着青铜浇筑的熊猫像。
"海市蜃楼!"盗墓头目疯狂扫射,“程家人果然会妖术!”
程仲却盯着飘到掌心的桃花瓣。当他对着花瓣哈气时,竟浮现出团团抱着竹笋打滚的画面。大金突然叼起他冲进门内,虎爪踏过之处,玉石地面泛起涟漪般的青铜锈。
绯芸的子弹击中老者右肩:“别让他们触碰…”
话音未落,青铜门轰然闭合。程仲跌坐在翡翠台阶上,看见宫殿穹顶镶嵌着发光的熊猫图腾。那些黑白相间的石块,分明是他每天投喂团团的窝头形状。
"程少爷终于来了。"穿周朝祭司袍的老者从玉柱后转出,面容与程仲祖父年轻时一模一样,“三千年了,守陵人的血脉该履行与西王母的盟约了。”
苏闫的铜钱剑突然断成两截:"活尸!他指甲缝里有朱砂和雄黄!」
程仲却盯着祭司腰间晃动的虎牙挂坠——那与他脖子上戴的,分明是同一只东北虎的犬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