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龙脉观测站

陈延生被风雪拍在冰壁上，后颈新生的青铜骨刺刮擦出刺耳声响。翡翠扳指在指间突突跳动，冰面下渗出暗红血丝，凝成半句殄文：“龙髓蚀骨时……”
"这鬼画符后头定有宝贝！"赵黑心扒着冰缝往里瞅，皮袄翻毛上结满冰碴，"老陈你摸摸这冰碴子，是不是泛着辰砂味？"盗墓贼的洛阳铲头戳进冰缝，铲刃刮出些青铜锈屑。
陈延生量龙尺贴着冰面游走，尺尾铜铃突然自鸣。冰层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混着德式座钟的报时声。"是施密特家的八音钟。"他指腹抚过冰面裂纹，“二十年前祖父带人进山时，那口钟就摆在龙脉观测站。”
冰缝突然迸裂，寒气裹着青铜碎屑喷涌而出。陈延生拽着赵黑心扑倒的刹那，三支德制冰镐擦着头皮钉入冰壁。镐头缠着靛青布条——正是陈家宗祠祭祖时裹供桌的布料。
"当心冰尸！"陈延生挥尺击飞袭来的黑影。那东西摔在冰面上碎成几截，竟是具穿着德式登山服的干尸，胸腔里塞满青铜齿轮，脊椎骨上钉着七枚冰魄钉。
赵黑心掰开尸身手掌，摸出块鎏金怀表："民国二十六年瑞士制，表链上刻着施密特家徽！"表盘玻璃裂痕间渗着黑血，时针逆时针疯转，分针竟是截缩小的量龙尺。
陈延生突然按住怀表。表壳背面用殄文刻着"陈九霄赠"，德文标注的经纬度坐标，正是当年父亲失踪的冰裂谷。"祖父和施密特…"他话音未落，冰层下传来机括转动声，整片冰壁开始倾斜。
"抓紧！"赵黑心甩出飞虎爪扣住凸起的冰棱。两人吊在冰渊边缘晃荡，脚下百丈深处，三百六十盏青铜灯次第亮起，映出嵌在冰层里的德式列车——车头撞进龙形冰雕，车厢表面结满人形冰挂。
陈延生后颈骨刺突然发烫。量龙尺映出车厢编号：卐-1937。这正是翡翠扳指内侧刻着的实验编号。"龙脉观测车…"他想起《搬山秘录》残页记载，“当年施密特用火车运送活容器进山。”
破冰声从头顶传来。苏离离拽着登山绳滑降而下，月白衫子被冰碴割出数道血痕。"绞盘卡死了，我从东侧冰瀑绕过来的。"她腕间红绳铜铃轻响，铃舌上的"镇"字亮起青光。
三人坠落在列车顶棚的瞬间，陈延生嗅到浓重的辰砂味。车皮结着层血冰，每块冰晶里都封着片带龙鳞的人皮。赵黑心撬开车窗翻进车厢，马灯照亮满壁德文实验记录，泛黄纸页间夹着陈氏婴孩的襁褓碎片。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记。"陈延生抚过墙上的钢笔字，"今日成功将陈氏幼童脊椎与巴伐利亚机械融合，龙脉共鸣持续…"后半句被血手印抹去，血渍里混着翡翠碎屑。
苏离离突然扯开实验台的白布。福尔马林罐中泡着具童尸，后背嵌着条德制机械脊椎，齿轮间卡着半块翡翠扳指。陈延生摸向自己后颈——骨刺纹路与童尸身上的殄文完全吻合。
"这是…我？"量龙尺当啷落地。车顶传来重物拖拽声，三百六十盏青铜灯同时爆燃。火光中浮现出祖父陈九霄的虚影，老人正将量龙尺刺入男童后颈，德式机械臂在旁记录数据。
赵黑心突然惨叫。陈延生转头看见盗墓贼被实验台铁箍锁住，台面伸出七根铜管，正疯狂抽取他体内血液。"老陈快…快毁掉那个罐子！"赵黑心面色惨白，指间夹着半张烧焦的《搬山秘录》残页。
陈延生挥尺砸向福尔马林罐。玻璃迸裂的刹那，整列车厢剧烈震颤。童尸机械脊椎上的齿轮突然飞旋，带血的翡翠扳指腾空而起，稳稳套进陈延生手指。
"活容器认证完成。"车厢喇叭传出德语广播，锈蚀的机械臂从壁柜伸出，捧着个青铜匣，“请接收施密特博士的礼物。”
苏离离抢先扣住青铜匣。匣面饕餮纹的獠牙突然咬住她手腕，血珠滴在锁孔化作青烟。"是陈家血脉才能开的锁！"她将匣子抛给陈延生，腕间铜铃突然炸裂，碎玉划破他掌心。
血染青铜匣的瞬间，车顶探下十条德制机械触手。陈延生侧身翻滚，匣子摔在实验台上自动开启——里面竟是把骨质钥匙，匙身刻着"以髓蚀骨，以骨换脉"。
"龙髓钥！"苏离离眼中闪过异彩，"当年你爹就是用它…"话音未落，机械触手缠住她腰身拖向车顶。陈延生抄起量龙尺掷出，铜尺贯穿触手核心的刹那，整列车厢响起刺耳汽笛声。
赵黑心趁机挣脱铁箍，抡起灭火器砸碎车窗："往外跳！"三人扑进冰渊的瞬间，列车轰然爆炸。气浪掀飞数百具冰尸，在空中凝成句殄文谶语：“龙髓蚀骨，九死换脉。”
陈延生坠入冰湖时，翡翠扳指突然发烫。湖底亮起三百六十盏青铜灯，映出嵌在冰层里的青铜棺群。每具棺椁都延伸出德制输血管，汇聚向中央的龙形冰雕——那冰雕的五爪正攥着半具焦尸，溃烂的脊骨上钉着七枚冰魄钉。
"爹！"陈延生认出焦尸腕间的七星绳。龙髓钥突然自行飞向冰雕，插入龙口锁眼的刹那，整座冰湖开始沸腾。青铜棺盖同时开启，三百六十具实验体尸身浮出，腐烂的手掌撕扯着陈延生新生的骨刺。
苏离离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血色罗盘："快把龙髓钥插进自己脊椎！"她话音未落，冰雕龙爪突然攥紧焦尸，施密特的德语狂笑从冰渊深处传来。
陈延生反手将龙髓钥刺入后颈。骨刺遇钥即融，翡翠扳指迸发的青光中，他看见父亲被钉在龙脉仪上的场景——陈父脊椎被替换成德制机械，却用最后气力将龙髓钥藏进亲儿襁褓。
"龙脉当归…"陈延生喃喃念着碑文，周身青光突然暴涨。三百六十具实验体尸身轰然跪倒，冰雕龙首寸寸龟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辰砂浆中，半块翡翠扳指正与他的指环共鸣。
赵黑心突然扑向青铜鼎："这玩意够买下半座北平城！"他指尖刚触到鼎耳，整座冰湖突然塌陷。德式机械臂破冰而出，施密特沙哑的德语混着殄文咒语，在冰渊中激起重重回音：
“活容器…终于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