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血眼

湍急的暗河裹挟着青铜残片撞向防汛船，冉风尘的狐尾缠住锈迹斑斑的铁链。青玉色妖火映出船舷上"长江水文监测"的褪色红漆，甲板沐家后人举起的洛阳铲突然折射出诡异青光。
"那是清虚子的天蓬尺！"心儿甩出的红绳缠住桅杆，“铲头镶着龙虎山镇妖铜钱！”
九尾的妖力在经络里翻涌，冉风尘的瞳孔泛起青灰。狐尾扫过船舷的瞬间，二十年前记忆碎片突然清晰——紫霄殿炼妖阵中，清虚子将染血的铜钱按进婴儿眉心：“尘儿，这枚铜钱能锁住你体内…”
"锁你大爷！"九尾突然夺取身体控制权，狐尾卷起浪涛拍向甲板。妖火燎过防汛服时，沐家后人胸口浮现出青铜虎符印记，与明代镇海将军棺中那枚如出一辙。
苏离的黑驴蹄子砸中船舷：“这孙子是沐英直系血脉！”
江染的峨眉刺扎进甲板缝隙，白虎纹章映出船舱内的青铜瓮："他们在用活人养水虺！"瓮中泡发的尸体突然睁眼，明朝制式的道袍下钻出无数青铜鳞片的黑蛇。
"是镇海虺母！"冉风尘的狐尾鳞片倒竖，尾尖月牙缺口渗出妖血。九尾的嗤笑震得铁链颤动：“沐家用本座妖血养蛊，清虚子倒是教出个好徒弟！”
防汛船突然倾斜，暗河漩涡中升起八根青铜柱。每根柱身都刻着不同朝代的镇水铭文，柱顶蹲踞的镇墓兽口中，正含着碎裂的玉珏残片。
"八岐大蛇的封印柱！"心儿的永通泉宝迸发金光，“沐家要唤醒长江水脉的龙气！”
冉风尘的后背七星钉突然移位，清虚子封印在妖脉中凝成枷锁。狐尾不受控地刺向最近那根青铜柱，尾尖触到柱身饕餮纹的刹那，整艘防汛船响起空灵的编钟声。
"别碰！"江染的白虎纹章化作银网，“柱内封着巫咸国祭品！”
九尾的妖力却愈发狂暴，冉风尘的指甲抠进掌心。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童男童女跪在东海崖边，徐福将雕着九尾狐纹的玉璧浸入血池，青铜柱在滔天巨浪中升起。
甲板突然开裂，沐家后人坠向漩涡。他怀中的青铜虎符自动飞向柱顶镇墓兽，明代道袍的尸身从虎符中浮现：“四百年轮回，该让长江改道了！”
白虎纹章映出尸身执念，江染的声音发颤：“沐英要把长江水脉改成’龙抬头’风水局！”
"改你姥姥！"苏离的工兵铲砸中青铜柱，战国帛书残片从铲柄飘落：“沐氏以蛟化龙，需食九尾心尖血…”
九尾的妖力突然停滞，冉风尘的狐尾鳞片渗出青灰色液体。二十年前炼妖阵的画面清晰起来——清虚子用三清铃缺口接住婴儿心口渗出的妖血，铃铛里藏着的正是半块玉珏。
"原来我也是药引…"他咳出带狐火的鲜血，尾尖扫过柱顶镇墓兽。兽口玉珏残片突然发光，映出清虚子临终场景：老道将染血的襁褓布系在青铜柱上，柱身赫然刻着"尘"字。
九尾在识海里冷笑：“牛鼻子早算到这天，用你当阵眼锁住长江龙气！”
暗河突然掀起十丈巨浪，八根青铜柱同时迸发青光。防汛船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裂缝中涌出成群的青铜鳞片黑蛇。沐英尸身虚影在浪尖掐诀，明朝道袍被妖火燎出破洞。
"小道士，现在把身体交给本座！"九尾的妖力冲破封印，冉风尘的左眼完全变成青灰色。狐尾卷住两根青铜柱撞向船体，尾尖燎过的地方浮现出西周金文。
心儿的铜钱阵罩住众人：“柱身刻着姜子牙的封神咒！”
"封个屁！"苏离的黑驴蹄子塞进镇墓兽嘴里，“这咒文被人改过！”
白虎纹章映出篡改痕迹，江染的峨眉刺都在颤抖：“是楚巫的化龙术…沐家祖上是帮姜子牙铸封神榜的楚地巫祝！”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插入某根青铜柱裂缝，妖血顺着饕餮纹流淌。柱内传来空腔回响，九尾的妖力如潮水退去——柱心封着的竟是半卷竹简，简上血字正是清虚子笔迹！
"尘儿亲启…"他扯断缠住竹简的青铜锁链，尾尖月牙缺口割破手指。血珠滴在竹简上的瞬间，二十年前的画面涌入识海：清虚子抱着啼哭的婴儿踏进青铜殿，殿内八根青铜柱上缠着染血的锁妖链。
九尾突然尖叫：“牛鼻子果然留了后手！”
竹简记载的却是惊人真相：沐家先祖偷换封神榜残页，将九尾妖力融入长江水脉。清虚子为破局，不得不将转世九尾封入冉氏婴儿体内，用七星钉锁住人妖共生之体。
"师父…"冉风尘的狐尾鳞片剥落大半，青玉色妖火忽明忽暗。防汛船突然剧烈震颤，暗河尽头浮现出青铜巨门轮廓，门环上衔着明代水师的铁甲尸。
江染的白虎纹章映出门内景象：“是沐英的真正墓室！”
九尾的妖力再次爆发，冉风尘的右眼也泛起青灰。狐尾卷住三根青铜柱砸向巨门，尾尖燎过的铁甲尸突然睁眼：“四百年了，清虚子的徒弟竟成了妖物！”
"你才是妖物！"苏离的工兵铲扎进铁甲尸眼眶，“穿明朝衣服装什么粽子！”
心儿的红绳缠住门环，永通泉宝熔成的金钥匙插入锁孔：“门上有三山五岳镇纹！”
青铜巨门开启的刹那，滔天黑水从门缝涌出。九尾的妖力凝成屏障，冉风尘却看见黑水中沉浮的无数青铜棺——每具棺材都刻着沐氏家徽，棺盖缝隙伸出缠绕铜钱的锁妖链。
"他们在养虺！"江染的峨眉刺击碎某具棺盖，明代道袍的尸身突然坐起。尸身胸口钉着桃木剑，剑穗上却系着冉风尘幼时的长命锁。
九尾的嗤笑带着几分悲凉：“牛鼻子连徒弟的贴身物件都拿来镇妖…”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刺入自己心口，尾尖卷出半枚带血的铜钱。这是清虚子当年按进他眉心的镇妖钱，此刻却与沐家棺中桃木剑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他将铜钱弹向最近的青铜棺，青玉色妖火突然变成赤金色。棺内沐家先祖的尸身发出惨叫，缠绕棺椁的锁妖链尽数断裂。
暗河突然改道，防汛船随着漩涡撞向青铜巨门。沐英尸身虚影在狂笑中消散，八根青铜柱上的玉珏残片却自动飞向冉风尘。九尾的妖力不受控地包裹住残片，青灰色狐瞳映出门后景象——
浩瀚的地下海中，八条青铜锁链捆着山岳般的蛇形骨骸。每根锁链都连着不同朝代的镇水法器，而蛇骨心脏位置插着的，正是清虚子的桃木剑！
"八岐大蛇！"众人异口同声。
九尾的妖力突然化作人形虚影，青丝如瀑的狐妖指着蛇骨：“牛鼻子用我的妖丹喂它！”
冉风尘的后背七星钉开始燃烧，清虚子的封印在识海中显现——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老道将九尾妖丹一分为二，半枚封入婴儿心脏，半枚钉入八岐大蛇遗骸。
防汛船撞上青铜巨门的瞬间，地下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沐家后人的狂笑从船底传来：“镇水玄关已开，恭迎龙神归位！”
白虎纹章映出海底景象时，江染的声音带着绝望：“八岐大蛇的遗骸在吸收玉珏灵气！”
冉风尘的狐尾突然插入蛇骨眼眶，尾尖卷出块青铜板。板上星图与永通泉宝的金光重合，映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长江七大险滩组成北斗噬妖阵，而阵眼正是冉风尘出生的龙虎山！
"师父…连我的出生地都是算计？"他咳出带狐火的鲜血，尾尖月牙缺口突然迸裂。九尾的妖力趁机灌入蛇骨，八条青铜锁链同时绷断。
心儿的铜钱阵罩住众人：“蛇骨要苏醒了！”
苏离的黑驴蹄子砸中蛇骨獠牙：“老冉快念清心咒！”
冉风尘却看向手中竹简——清虚子最后那行血书突然浮现：“尘儿，七星钉碎时，去南海找青铜血眼。”
地下海突然地动山摇，八岐大蛇遗骸的肋骨化作青铜巨门。门内传来沐英的狂笑：“多谢道友助我化龙！”
九尾的妖力在冉风尘体内横冲直撞，青灰色狐瞳映出门内景象：沐家后人正将天蓬尺插入祭坛，尺上镶嵌的正是二十年前那枚镇妖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