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赶尸秘档

辰阳背着老猫从暗河支流爬上岸时，月光正照在青苔斑驳的崖壁上。山风裹着浓雾在林间游走，远处传来铜铃声，像是有人摇着招魂幡在深山里走夜路。老猫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股铁锈味的血腥气。
"往东…"老猫的指甲掐进辰阳肩膀，“看见三岔路口的白灯笼没？”
辰阳眯起眼。迷雾里果然浮着团惨白的光晕，离地两丈高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盏褪色白灯笼，灯罩上还残留着"义庄"两个墨字。系统地图突然刷新，标注出【湘西赶尸客栈遗址】的红点，正与灯笼方位重叠。
背着百斤重的汉子在石阶上走了半刻钟，辰阳小腿肚开始打颤。台阶缝隙里生满墨绿色的地衣，踩上去像踏着活物的脊背。转过第七道弯时，雾气里突然现出栋吊脚楼，檐角挂着三十六盏青铜铃，夜风吹过竟不响。
"小心门槛。"老猫突然咳嗽，血沫子溅在辰阳耳垂上，“这是三十年前湘西最后一家赶尸客栈。”
辰阳抬脚的动作顿在半空。系统扫描显示门槛内部嵌着三寸长的铁钉，钉头泛着蓝光。他摸出匕首撬开木板，铁钉上果然沾着干涸的黑血——这是防僵尸跳门的机关。
“猫爷以前来过？”
"你娘怀着你的时候…"老猫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二楼木窗吱呀推开条缝，昏黄油灯映出个盘着发髻的妇人侧脸，金耳坠在阴影里晃成两点幽光。
辰阳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生人气息】。他抬头瞬间，那扇窗又砰地合拢，带起的风掀翻了檐角铜铃。这次铃铛响了，声音却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闷哼。
“贵客临门——”
沙哑的吆喝声从堂屋传来。辰阳踹开吱嘎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陈年香灰味扑面而来。八仙桌上摆着冷掉的糯米糕，青花瓷碗里的茶汤飘着层白毛。
穿靛蓝布衣的老板娘从神龛后转出来，手腕上的银镯叮咚作响。她约莫五十来岁，眉心点着朱砂痣，嘴角却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像是常年板着脸留下的沟壑。
"生人住店十吊钱，阴人过路三碗血。"老板娘拎着铜壶往茶碗里续水，热水浇在白毛上滋滋作响，“这位爷…”
她突然盯着老猫缺了无名指的左手，铜壶嘴微微发抖。辰阳注意到神龛上的牌位突然翻倒，写着"张氏宗亲"的木牌滚到供桌边缘。
"阿月，连老主顾都认不得了？"老猫挣扎着从辰阳背上滑下来，缺指的手掌拍在条凳上，“来两间通铺，要朝南的。”
老板娘手里的铜壶咣当落地。她弯腰去捡时，辰阳看见她后颈有块铜钱大的胎记，形状像半张人脸。系统数据库突然开始疯狂翻页，最后停在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二十年前的警方通缉令，照片上的女人也有同样的胎记。
"猫爷说笑呢。"老板娘再抬头时已经换上笑脸，“南屋上月走了水，如今只有西厢房空着。”
辰阳搀着老猫往楼梯走，木质台阶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过转角时，他瞥见墙缝里塞着半张黄符，朱砂画的镇尸符已经褪成暗褐色。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痋虫活动迹象】。
西厢房的门轴刚转开，老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辰阳转头要问老板娘讨热水，却发现身后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方才踩过的台阶上留着串湿脚印——水迹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把门栓死。"老猫瘫在竹床上，从贴身衣袋摸出个油纸包，“当年你娘留给你的…”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辰阳扑到窗边，看见老板娘蹲在后院井口洗什么东西，月光下她手里的布料泛着暗红光泽——分明是件带血的寿衣。
"别管闲事。"老猫拽住辰阳裤脚，“寅时三刻前必须找到…”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辰阳视网膜上跳出个闪烁的青铜算盘模型。这是地宫里那个假老猫拿过的物件，此刻正在系统标注的【客栈藏宝阁】位置闪烁。
“找什么？”
"张九斤的命盘。"老猫突然呕出口黑血，血里裹着七八条还在扭动的痋虫，“他在你身上种了替身蛊，只有找到…”
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辰阳抄起桌上的烛台砸向房梁，灰扑扑的麻绳应声而落，绳头上还拴着半截发黑的指骨。系统地图上，代表老板娘的红点正快速向藏宝阁移动。
“守着猫爷！”
辰阳踹开房门冲出去，走廊尽头果然有扇暗门。门板上画着钟馗捉鬼图，判官笔的墨迹却被人改过——本该刺向恶鬼的笔尖，此刻正指着钟馗自己的心脏。
暗门后的楼梯陡得近乎垂直，辰阳抓着麻绳往下滑时，掌心被倒刺扎得血肉模糊。坠地瞬间，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尸毒】，他眼前的藏宝阁景象让他汗毛倒竖。
三十七口薄皮棺材呈八卦阵排列，每口棺材上都摆着盏青铜油灯。老板娘正跪在阵眼位置，手里捧着个青铜算盘，算珠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脆。
"张家养的好狗。"她突然冷笑，金耳坠随着转头动作晃成残影，“当年张九斤拿我女儿炼痋，今日该还债了。”
辰阳的匕首还没拔出，棺材盖突然齐齐弹开。三十七具女尸直挺挺坐起来，腐烂程度不一的面孔全都朝着他的方向，每具尸体的天灵盖上都钉着枚青铜算珠。
"她们的生辰八字都被刻在算盘上。"老板娘拨动算珠，女尸们齐刷刷抬起右手，“现在轮到你了…”
系统突然开启战斗模式，辰阳眼前浮现出算盘的立体解析图。当第七具女尸的指甲快戳到他眼球时，他终于看清算盘梁上刻着的微型篆文——正是张九斤的生辰八字。
“坤位！破梁！”
辰阳嘶吼着扑向阵眼，匕首擦着老板娘耳畔刺入算盘横梁。木屑飞溅中，三十七具女尸突然僵住，天灵盖上的青铜算珠同时炸裂。老板娘发出凄厉尖叫，脸上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爬满痋虫的真容。
"快走！"系统警报声响彻耳膜，【尸毒浓度超标】的提示疯狂闪烁。
辰阳抓着算盘往外冲时，整座吊脚楼开始倾斜。他撞开西厢房的门，老猫已经昏死在竹床上，嘴角还挂着黑血。屋顶塌落的瞬间，辰阳扛起老猫从窗口跃出，后背被飞溅的木刺划出十几道血口。
两人滚下山坡时，晨雾里传来公鸡打鸣声。辰阳的匕首插在泥土里犁出三丈长的沟壑才稳住身形，抬头看见朝阳正照在废墟上——哪里还有什么赶尸客栈，只有个长满荒草的乱葬岗，坟头还插着半截褪色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