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亡灵蹦迪火锅

当最后一丝水汽蒸发时，收银台的支付宝到账提示音响起：“阴德宝到账七点功德，可兑换孟婆汤加料包。”服务员端上七碗酒酿圆子，每颗圆子里都包着玻璃珠。苏小曼咬破的瞬间，槐树街突然刮起糖果雨，每颗硬糖里都封着段孩童笑声。
顾临安接住颗薄荷糖，糖纸在掌心燃成灰烬，显出陈建国潦草的道歉信：“下辈子开儿童诊所，保证只用真糖。”林阿妹的银镯突然自动修复，镯面多出七颗星星刻痕，在月光下拼成笑脸。
槐树街33号火锅店的霓虹招牌滋啦闪烁，最后几颗糖果雨砸在红油锅底里，溅起的麻辣汤汁在顾临安额头上烫出个月牙印。苏小曼踮脚扒着后厨窗口张望，服务员正在用漏勺捞漂浮的玻璃珠，每捞一颗冰柜就发出声婴儿般的啼哭。
“哎哟我的椰子鞋！”顾临安蹲在地上擦鞋，油渍箭头突然扭成问号形状，“这老陈头死都死了还搞谜语人那套？”他骂骂咧咧要踹冰柜，被端着鸭血路过的林阿妹用银镯敲了膝盖，“当心冰柜里的冻魂诈尸。”
王大妈举着补光灯凑近拍玻璃珠，直播间突然飘过弹幕：【左下角玻璃反光有个白影！】镜头一转，倒映的冰柜门缝里确实蜷着个穿背带裤的虚影，正抱着拨浪鼓啃麻辣牛肉。
“陈建国这缺德玩意儿，死了还要搞儿童主题恐怖屋。”苏小曼抄起竹筷夹玻璃珠，珠子突然变成跳跳糖在筷尖炸开。林阿妹的银镯扫过桌面，火锅汤底瞬间凝固成琥珀，七颗珠子排成北斗七星状指向调料台。
顾临安蹦到调料台前掀开香油罐，罐底黏着张泛黄的电影票，票根印着“1998年槐荫堂六一汇演。”他刚要撕票根，票面突然变成剪纸窗花，红纸屑洒落时在空中拼出“儿童电影院“五个字。
“往西三百米有个倒闭的儿童影院。”王大妈翻着手机里的街景地图，“去年改成了老年活动中心，结果大爷大妈们打麻将总听见小孩背乘法口诀.....。”
四人赶到时，电影院外墙的《黑猫警长》壁画已经斑驳，售票窗口贴着“转让“告示。苏小曼用电影票刮玻璃上的灰，票根突然自燃成灰烬，在台阶上铺出条荧光小道。顾临安踩着小道蹦跶，头顶的“安全出口“灯牌突然播放《春天在哪里》。
放映厅座椅套着发霉的蓝布，林阿妹的银镯扫过第三排，椅背突然弹出包咪咪虾条。苏小曼拆开包装，虾条袋里掉出盘老式录像带，带子上用修正液写着“陈叔叔的礼物。”
“这老东西当自己是圣诞老人呢？”顾临安把录像带塞进投影仪，幕布上却放出皮影戏。纸扎的七个娃娃正在跳房子，每跳一格就消失一个，最后剩下的娃娃突然转身，脸上贴着陈建国的证件照。
林阿妹突然拽住苏小曼往后退：“幕布在渗血！”皮影戏的血渍晕染开来，在幕布上形成个倒置的八卦图。顾临安抄起爆米花桶接血，接满的瞬间血水变成糖浆，桶底沉着把铜钥匙。
“这不老年活动中心储物柜的钥匙嘛！”王大妈指着幕布角落的储物柜编号，“去年拆迁队说最里面那个柜子怎么都撬不开.....。”
储物柜304号吱呀开启的瞬间，霉味裹着樟脑丸冲出来。苏小曼摸出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胸口绣着“槐荫堂保健室。”顾临安抖开衣服，袖管里掉出盒过期的驱虫药，药片背面刻着拼音“cuīmián。”
“催命符还差不多。”林阿妹用银镯轻敲药盒，铁盒突然变形成为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放映厅天花板。众人抬头望去，破洞的石膏吊顶里垂下半截麻绳，绳头系着个褪色的奶嘴。
苏小曼拽麻绳时吊灯突然坠落，玻璃罩碎成七瓣，每片都映着不同孩子的笑脸。顾临安捡玻璃时被划破手指，血珠滚到幕布上，皮影娃娃突然活了似的开始跳舞，摆出“东南角“的姿势。
“东南角是厕所！”王大妈话音未落，男厕所传来冲水声。众人冲进去时，蹲坑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浮上来个塑料小鸭。苏小曼捞起鸭子一捏，鸭嘴吐出卷微型胶卷。
林阿妹对着窗光看胶卷，底片显影出槐荫堂保健室的全景。顾临安突然指着角落喊：“那个药柜第三格有问题！”画面中的药瓶突然集体炸开，飞出群萤火虫扑向镜头。
“回火锅店！”苏小曼抓着胶卷往外跑，街边的糖炒栗子车突然自动翻炒，栗子壳拼成箭头指回33号。四人冲进后厨时，冰柜门正自行开合，冷气在地面凝成“子时三刻“四个字。
林阿妹看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她掏出朱砂在冰柜画符，符咒完成的瞬间冰柜发出拖拉机启动的轰鸣声。柜门弹开时，陈建国的白大褂像充气人偶般立起来，胸牌上别着七个不同颜色的奶嘴。
“搞什么充气娃娃复仇记？”顾临安抄起漏勺要打，白大褂突然泄气缩成张人皮。苏小曼抖开人皮，背面用荧光笔绘着槐树街下水道地图，某个节点标着哭泣的太阳符号。
王大妈打开手机导航对比地图：“这个位置是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前年改成了共享单车停车场.....。”
防空洞口的共享单车锁桩长满青苔，林阿妹的银镯擦过第七根锁桩，桩体突然裂开露出密码盘。顾临安输入“cuīmián“的拼音，地面突然塌陷出滑梯，众人尖叫着跌进地下密室。
密室墙上贴满儿童身高记录表，每张表格都画着诡异的生长曲线。苏小曼摸到开关，日光灯管滋啦亮起的瞬间，三十七个奶瓶从天花板坠落。顾临安接住个奶瓶，橡胶奶嘴突然咬住他手指不放。
“这是陈建国的命盘阵。”林阿妹用银镯击打墙面，砖缝渗出褐色糖浆，“他在用童婴精气续命，每个奶瓶代表一个受害孩子.....。”
密室中央的婴儿床突然响起八音盒音乐，床垫下钻出只机械青蛙。苏小曼按住蛙眼，蛙嘴吐出盘老式磁带，标签写着《保健室工作日志》。顾临安翻出王大妈的直播手机播放，喇叭里传出陈建国哼跑调的《摇篮曲》。
“......3月17日，第七个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需增加冰糖雪梨的剂量.....。”录音里的翻页声突然变成指甲抓黑板声，苏小曼的牛仔裤口袋突然鼓起，七颗玻璃珠自动飞出，在空中拼成个箭头。
箭头指向的墙根处，林阿妹发现块松动的砖。掏出的铁盒里塞满棒棒糖纸折的千纸鹤，每只鹤翅膀上都写着生辰八字。顾临安拆开千纸鹤，糖纸上的黏腻糖丝突然缠住他手腕，勒出北斗七星状的红痕。
“这是借阴寿的阵法！”林阿妹割断糖丝，银镯突然滚烫发红，“七童锁魂阵需要找到阵眼.....。”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身高记录表上的数字开始倒计时。苏小曼盯着玻璃珠折射的光斑，突然冲向角落的饮水机。按下热水键的瞬间，出水口喷出张泡烂的毕业照——槐荫堂95届大班合影里，陈建国的手正搭在七个孩子肩上。
“阵眼在照片背景的槐树上！”林阿妹用银镯烫穿照片，树影位置突然裂开洞口。众人钻进去时，防空洞变成了九十年代的幼儿园保健室。陈建国的鬼魂正在给布娃娃打针，针管里装着跳跳糖溶液。
顾临安抄起体重秤砸过去，鬼魂突然散成七只蝙蝠，每只都叼着半块拼图。苏小曼用玻璃珠当弹弓子弹，打落的拼图组成个糖果城堡，城门上挂着“还阳路3号“的门牌。
“这是阴宅地址！”王大妈翻查手机地图，“城西公墓新开发的电子祭扫区.....。”
众人追到公墓时，智能墓碑正在播放《生日快乐歌》。苏小曼扫描陈建国的二维码墓碑，跳出的纪念页面上，贡品栏显示着七颗跳动的心脏图标。林阿妹将银镯按在墓碑，花岗岩突然融化成麦芽糖，露出底下埋着的檀木盒。
盒子里躺着个听诊器，胶管盘成太极图案。顾临安戴上听诊器的瞬间，耳边炸响孩童嬉闹声，震得他撞上隔壁墓碑。苏小曼抢过听诊器，金属面突然映出陈建国的遗书：“阴德贷已还清，五星好评求返场。”
“返你大爷！”顾临安踹飞檀木盒，盒底掉出张美团外卖单，订单备注栏写着：“来世开幼儿园，保证用真糖。”林阿妹的银镯突然裂成两半，掉出粒舍利子滚进草丛。
苏小曼追着舍利子跑到公墓边缘，发现草丛里藏着个土地庙。褪色的红绸带下压着七个拨浪鼓，鼓面画着孩子骑锦鲤的图案。她刚要触碰，锦鲤突然甩尾溅起水花，水珠在空中凝成彩虹桥，通向火锅店后厨的冰柜。
当最后颗水珠落入红油锅时，后厨传来服务员尖叫。四人冲回去时，看见冰柜里的冻肉正在跳广场舞，每块五花肉上都浮现出孩子笑脸。林阿妹甩出银镯定住冰柜，苏小曼趁机把舍利子丢进火锅，汤底突然沸腾出佛光，将冻肉上的怨气尽数净化。
“这算超度还是涮火锅？”顾临安捞起片发光的肥牛，“嚯，还是A5级功德肉！”
火锅店后厨的排风扇嗡嗡作响，苏小曼盯着锅里发光的肥牛片，油星子蹦到顾临安新买的旺仔牛奶T恤上，把那只咧嘴笑的大头娃娃染成阴阳脸。”这功德肉吃了能延年益寿？”顾临安举着漏勺当话筒，假装采访飘在火锅蒸汽里的佛光，“请问大师，涮几秒能超度我上个月偷吃供果的罪孽？”
“你先把冰柜里跳广场舞的五花肉超度了再说。”林阿妹踹了脚停止冒冷气的冰柜，银镯磕在铁皮上叮当作响。柜门突然弹开条缝，冻硬的培根片像扑克牌似的飞出来，在空中拼出“槐树街殡仪馆“六个字，最末的“馆“字还少个口字旁。
王大妈举着自拍杆凑近，直播间瞬间刷过成片弹幕：【殡仪馆灵车漂移赛道求组队！】【上次火化炉卡住半扇排骨是不是预兆？】她正要解说，冰柜深处突然滚出个粉红色拨浪鼓，鼓面画着穿寿衣的卡通熊本熊。
“这不是老陈头给死人化妆用的道具么？”苏小曼用筷子戳鼓面，鼓槌突然自动转起来，敲出段《大悲咒》混搭《小苹果》的诡异旋律。顾临安捂着耳朵蹦到调料台，发现香油瓶里泡着半张皱巴巴的冥币，面额处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