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傩面咒

山涧寒风裹着碎石砸在脸上，张砚被幽荧的九尾卷着撞进深潭。潭水刺骨如钢针刺入毛孔，囚龙印的金芒在水底炸开层层光晕，映出潭底成片的青灰色石雕——数百尊傩面人像跪伏成圈，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托着早已锈蚀的青铜碗。
"这些石像......"张砚刚浮出水面，后颈突然被冰凉手掌扣住。林疏影拽着他游向潭边青石，她耳后的八卦胎记正渗出墨色液体，在潭面晕开诡异的符文："水里有东西在吸囚龙印的灵力！"
幽荧的银爪拍碎潭边冰层，月相印记照亮岩壁上的凿痕。老道士林见深瘫坐在碎石堆里，道袍下摆结满冰碴："这是祭祀坑！周玄策用傩面咒术困住了......"话音未落，潭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水面浮出大团墨色发丝。
林疏影的铜钱剑脱手钉入岩缝，剑穗上的五帝钱剧烈震颤："发丝里缠着青铜铃铛！"她话音未落，幽荧的九尾已卷住发丝团甩向半空。发丝散开瞬间，众人看见个被铁链锁住脖颈的女人——她穿着二十年前的碎花棉袄，手腕戴着褪色的红绳。
"是周家失踪的保姆！"林见深用桃木剑挑起红绳，绳结处嵌着块刻有生辰的桃木牌，"这生辰......是周玄策母亲的！"
潭水突然沸腾，数百尊石像同时转向众人。张砚的囚龙印缠住最近那尊石像，金芒灼烧处露出内层结构——石像胸腔里竟蜷缩着具干尸，干尸心口钉着七枚生锈的棺材钉。幽荧的利爪撕开裂隙，月相印记映出惊人画面：每具干尸后颈都刺着周张两家的族徽。
"他在用族亲养咒！"林见深割破指尖在桃木剑画血符，"这些石像组成的是......"
潭底突然升起青铜祭台，台面刻满交错的沟槽。林疏影的胎记青光扫过沟槽，映出血迹流动的轨迹——竟与张砚手背的囚龙印纹路完全契合。祭台中央的凹槽里，静静躺着半块碎裂的双鱼佩。
"这是换命契的阵眼！"林疏影刚要触碰玉佩，祭台突然裂开缝隙。腥臭黑水裹着白骨涌出，每具骸骨天灵盖都钉着青铜傩面。幽荧的咆哮震落岩壁积雪，九尾扫飞的白骨在空中组成卦象，卦形正是林疏影胎记的模样。
张砚的囚龙印突然刺入祭台裂缝，金线缠住块温润白玉。玉面浮现的画面令他浑身发冷——二十年前的雨夜，周玄策抱着襁褓中的他跪在祭台前，将染血的银针扎进婴儿眉心。
"原来囚龙印是这么来的！"金芒暴涨间，祭台轰然坍塌。幽荧叼起三人跃上高处，月相印记劈开岩层，露出后方天然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间，悬挂着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罩都绘着傩面舞的图案。
林疏影的胎记突然裂开，青色血液滴落处，灯罩上的傩面竟开始转动眼珠。幽荧的利爪撕碎最近那盏灯笼，燃烧的碎片中掉出本泛黄笔记——封皮印着周玄策的私章。
"是祭祀记录！"林见深用桃木剑挑起笔记，残页上的字迹疯狂扭曲："......须取七月十五亥时生人，以傩面咒缚其魂，埋于龙脉交汇处......"笔记后半截被撕去，残留的页脚画着双生子被红线缠绕的简图。
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鼓乐声，九盏青铜灯自洞顶垂落。幽荧的九尾卷起劲风，吹散灯芯积灰——燃烧的竟是掺着骨灰的犀角！青烟在空中凝成傩戏舞台，穿嫁衣的皮影正牵着两个木偶起舞，木偶手腕系着的红绳延伸至溶洞黑暗处。
"是借阴兵！"林见深甩出三枚铜钱钉住红绳，"周玄策在操控......"
皮影突然撕开嫁衣，腹部掉出成串青铜铃铛。铃声响起的瞬间，溶洞四壁渗出黑血，血水中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面具。每张面具都在发出尖笑，笑声震得钟乳石纷纷断裂。
幽荧的月相印记扫过面具群，映出惊人真相——面具内侧刻着的生辰，竟与二十年前被献祭的九名少女完全吻合。林疏影的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向洞顶，剑身贯穿盏人皮灯笼，燃烧的灯罩里掉出半截翡翠镯子。
"是母亲的手镯！"张砚的囚龙印缠住翡翠，金芒灼烧处浮现周明玥的残影。她正将某个包袱塞进溶洞暗格，包袱角露出褪色的婴儿襁褓。
幽荧的利爪劈开暗格，九尾卷出个桐木箱子。箱盖的八卦锁沾着干涸血迹，锁眼形状与林疏影的胎记完全契合。当她将流血的手掌按上锁眼时，箱内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装着二十年前的双生子胎发与脐带！
"他在用血脉之物养咒！"林见深用桃木剑挑起脐带，干枯的血管突然蠕动起来，"快烧......"
脐带突然暴长缠住三人脖颈，幽荧的利爪撕扯时竟被弹开。林疏影的胎记渗出青光，照出脐带内流动的符咒——正是周玄策用朱砂混合尸油写下的傩面咒文。张砚的囚龙印绞住脐带根部，金芒顺血管逆流，烧出焦黑的北斗图案。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九盏青铜灯同时炸裂。燃烧的灯油在空中凝成傩面鬼王，鬼王手中的哭丧棒直劈林疏影天灵盖。幽荧跃起迎击，银爪与哭丧棒相撞迸出火星，照亮后方岩壁上的暗门——门内供着尊三头六臂的青铜像，每只手掌都托着跳动的心脏。
"是五通神祭坛！"林见深呕出口黑血，"周玄策竟敢供奉......"
青铜像突然睁眼，六只手臂同时抓向众人。幽荧的九尾缠住三只手臂，月相印记灼烧处升起青烟。林疏影的铜钱剑刺入神像眉心，剑身却被突然涌出的黑发缠住——发丝间夹杂着细碎的翡翠，每片都刻着生辰八字。
"是那些新娘的头发！"张砚的囚龙印绞碎发丝，金线缠住神像后颈的暗格。格内滚出卷泛黄帛书，展开竟是周张两家的婚契文书，末尾血指印还未干涸般鲜红。
帛书遇空气自燃，青烟中浮现周玄策的身影。他正将某个木盒埋进溶洞地缝，盒内传出婴儿啼哭。幽荧的利爪撕开地缝，刨出的木盒里装着对翡翠雕的连体狐——狐眼镶嵌的正是双生子的乳牙！
"他在用狐仙契转命！"林见深甩出最后张镇魂符，"必须毁掉......"
溶洞顶部突然坍塌，积雪裹着山石砸落。幽荧卷起三人撞向暗门，月相印记在青铜像背后劈出通道。跌进黑暗时，张砚听见周玄策的笑声从地底传来："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