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老火锅局

防空洞穹顶垂落着蛛网般的电线，老式钨丝灯泡在阴风中摇晃。八仙桌中央架着口包浆厚重的紫铜火锅，九宫格里翻滚的汤底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桌边条凳上摆着三套青花瓷碗筷，碗底印着"公私合营周记火锅店"的繁体字。
林分被酸菜缸硌得尾椎骨生疼，还没看清周遭环境就被浓烈的牛油味呛得连打三个喷嚏。王铁柱两百斤的体重正压在他大腿上，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从阴间大排档顺走的红糖糍粑。
"林哥…"胖子把糍粑塞进嘴里含糊道，“这火锅闻着比我外婆熬了三十年的老汤还带劲！”
苏清雪突然甩出红绳缠住晃动的灯泡，冷光下显出桌角刻着的"民国三十八年立冬"。林分摸出手机照明，屏幕亮起的瞬间系统提示弹窗：【您已抵达1949年副本，请收集周德福的火锅底料配方（0/5）】。
"三位贵客来得准时。"沙哑的川音从洞顶传来，穿长衫的周德福倒吊着出现在钨丝灯旁，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当年我在这洞子里存了二百坛泡菜，就等有缘人来…”
"等你妈！"王铁柱突然抄起条凳砸过去，"把我外婆的围裙还来！"条凳穿过虚影砸在洞壁上，震得墙缝里窸窸窣窣掉出几十粒发霉的枸杞。
周德福的虚影飘到火锅旁，指尖划过沸腾的汤底："要拿嫁妆，先过我这五味试炼。"说着突然掀开火锅盖，墨绿汤底里浮出五个油纸包，每个都用红绳系着麻将牌。
"东南西北中？“林分凑近细看，发现油纸包上分别写着"麻、辣、鲜、香、烫”。系统突然弹出AR特效：【检测到火锅五魂，建议用童子尿破局】。
"童子？"王铁柱突然捂住裤裆，“我上周刚在观音桥相过亲！”
苏清雪翻了个白眼，甩出铜钱镖击中最右侧的"烫"字包。油纸炸开的瞬间，防空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八个泡菜坛顺着轨道滑到桌边，坛口黄符无风自燃。
"第一味，烫。"周德福的虚影突然凝实，长衫下摆滴着红油，“请三位尝尝四九年最地道的毛肚。”
紫铜火锅突然自动加炭，墨绿汤底翻涌着变成猩红色。林分盯着在辣油里沉浮的毛肚，突然发现每片上都烙着微型人脸——正是典当行里那个醉酒当貔貅的年轻人。
"烫毛肚讲究七上八下。"周德福的筷子尖戳着毛肚上的脸，“这位小兄弟当年来赎货，也是这般…”
"烫你仙人板板！"王铁柱突然把整盘毛肚倒进火锅，"老子吃火锅从来不过桥！"猩红汤底溅到周德福长衫上，瞬间烧出十几个窟窿眼。
系统提示突然变调：【侦测到怨气值超标，建议启用阴阳鸳鸯锅】。林分刚掏出奖励道具，八个泡菜坛突然炸开，酸菜叶在空中拼成个"麻"字。
"第二味，麻。"周德福的虚影退到洞壁，墙上老式保险柜"咔嗒"弹开，滚出个缠满蛛网的留声机，“请欣赏民国三十八年最流行的…”
黑胶唱片刚转起来，防空洞里突然响起刺耳的唢呐声。林分手机自动播放起《最炫民族风》，系统光幕贱兮兮提示：【检测到敌方精神攻击，已为您切换广场舞BGM】。
"麻你大爷！"王铁柱抄起酸菜坛砸向留声机，"老子给你整个更麻的！"坛子碎裂的瞬间，二十斤青花椒从墙缝里喷涌而出，呛得周德福的虚影直揉眼睛。
苏清雪趁机甩出红绳缠住"鲜"字油纸包，拽过来的却是条活蹦乱跳的鲫鱼。鱼鳃里突然钻出团灰白毛发，系统警告红光乱闪：【检测到黄大仙本体碎片x1】。
"第三味，鲜。"周德福的声音突然从鱼嘴传出，“当年黄大仙嫁女…”
"嫁你妹！"林分突然把阴阳鸳鸯锅扣在鱼头上，"饿死鬼洗碗工，开饭了！"锅底突然伸出双青紫鬼手，抓着鲫鱼就往虚空里塞。周德福的惨叫混着鱼尾拍打声在洞内回响。
王铁柱趁机扒开保险柜，摸出本油渍斑斑的账本："林哥快看！这老不死的在四九年就搞地沟油！“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十一月廿三，收江边浮尸油二十斤，兑牛油熬制锅底”。
系统突然弹出个火锅形状的进度条：【周德福罪证收集（3/5）】，奖励道具"鬼火充电宝（可烤苕皮版）"。林分刚要吐槽，洞顶突然落下几十串发霉的豆腐干，每块都刻着"香"字。
"第四味，香。"周德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可是用…”
"用你祖宗！"王铁柱突然掏出打火机，"老子给你上个真正的香！"鬼火充电宝被点燃的瞬间，绿油油的火苗窜起三米高，把霉豆腐干烤得滋滋冒油。
苏清雪突然拽着两人扑倒在地。被烤化的豆腐干里钻出无数白蛆，在鬼火照耀下竟拼成张重庆老地图。林分手机疯狂震动：【检测到黄大仙嫁妆路线图，正在生成AR导航】。
"最后一味，辣。"周德福的真身终于从洞顶降下，长衫变成血红的火锅店围裙，“请三位尝尝四九年的特辣…”
话没说完，王铁柱突然掀开鸳鸯锅："辣是吧？"说着从裤兜掏出瓶写着"外婆特制"的辣椒酱，“让你见识哈重庆妹儿的温柔！”
辣椒酱泼在周德福围裙上的瞬间，防空洞突然地动山摇。八仙桌裂成两半，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轨道车。系统光幕炸出烟花：【五味试炼完成！奖励道具"防空洞观光缆车票x3"】。
"这特么是缆车？"王铁柱扒着车沿往下看，轨道尽头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周德福不会在下面埋了火锅万人坑吧？”
苏清雪突然指着车头方向："看那个路牌！“生锈的铁牌上模糊可见"朝天门方向→”，下面还有行小字：前方五百米，黄大仙嫁妆库。
轨道车突然自动启动，阴风卷着辣椒籽抽在三人脸上。林分在颠簸中摸出账本，借着手电光看见最后页写着：“腊月初八，收黄大仙指甲十枚，存于嫁妆库第三柜…”
"指甲？"王铁柱突然哆嗦，“不会是我们在火锅里涮的那个…”
话音未落，轨道车突然急刹。灯光照亮的前方，布满青苔的砖墙上嵌着个保险库大门，门环上挂着对玉镯——正是照片里黄大仙嫁妆的模样。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正经：【最终任务：取回黄大仙嫁妆（0/1）】。林分刚要上前，周德福的狞笑突然从门缝溢出：“小崽子们，见过火锅炸弹吗？”
门环玉镯突然开始倒计时，显示【00:04:59】。王铁柱突然掏出孟婆汤醒酒药：“系统爸爸！这玩意能灭火不？”
"能醒鬼。"苏清雪突然拽过药瓶砸向大门，"但能炸鬼！"玻璃瓶碎裂的瞬间，门内传来周德福的惨叫：“我的火锅！我的百年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