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台阶上凝结的契约血泛着暗金色,每踩一步都像踏进粘稠的蜂蜜。刘易阳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青铜壁上的壁画突然渗出黑水,画中傩戏人物的面具眼洞处,爬出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甲虫。
"这血在带路。"陈彦用铜钱镖挑起滴落血珠,镖身瞬间结出层白霜,“当年你祖父定是在此处立过血契。”
前方拐角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灵儿腕间青蟒猛地昂首,蛇信指向石壁某处裂缝。刘易阳耳后胎记骤然发烫,量龙尺自动指向裂缝中半掩的青铜匣,匣面阴刻着双首蛟龙吞月图,锁眼位置嵌着刘家祖传的翡翠扳指纹样。
"当心匣中痋!"陈彦突然拽住刘易阳后领。青铜匣缝隙里钻出条三寸长的透明蠕虫,虫身布满契约血绘制的符咒。灵儿甩出银铃击碎虫首,爆开的汁液却在石壁上腐蚀出"擅动者死"的篆文。
刘易阳用翡翠扳指映照匣面,双首蛟龙的眼珠突然转动。当扳指纹路与锁眼重合瞬间,整面石壁轰然坍塌,露出后方十丈见方的青铜祭坛。坛中央立着九尊人面鸟身铜像,每尊铜像爪下都按着具风干尸骸,尸身穿着三十年前款式的勘探服。
"是当年考古队的人!"陈彦的铜烟枪敲打最近那具尸骸,“领口绣着你祖父的姓氏。”
祭坛四角燃着永不熄灭的人鱼灯,火光将众人影子投射在穹顶壁画上。刘易阳抬头时惊觉壁画内容与鄱阳湖水底墓完全相同,只是画中捧龙脉石的先祖换成了戴傩面的周班主。量龙尺突然剧烈震颤,尺尖指向祭坛下方某块活动的青铜地砖。
撬开地砖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下沉三寸。九尊铜像同时转头,鸟喙中喷出腥臭的黑雾。灵儿腕间青蟒突然膨胀成三丈巨蟒,蛇尾扫开浓雾时,刘易阳看见地砖下埋着的檀木箱,箱面用金漆写着"丙辰年豢龙密档"。
"别碰合页!"陈彦甩出墨斗线缠住刘易阳手腕。木箱铜锁表面爬满契约血凝聚的蛊虫,每只虫壳都刻着刘氏族人的生辰八字。当刘易阳用翡翠扳指挑开锁芯时,箱中突然窜出条双头小蛇,蛇牙精准刺向他耳后胎记。
千钧一发之际,巨蟒蛇信卷住毒蛇。两蛇缠斗时,陈彦从箱中取出卷泛黄的牛皮纸,纸面朱砂绘制的龙脉图正在缓缓流动:“这是你祖父修改过的龙冢方位图,昆仑墟到三星堆…”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九尊铜像脖颈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机关。人面鸟身的铜像展开双翼,爪下尸骸突然睁开白翳眼。灵儿甩出银铃击碎两具起尸,却被第三具尸身手中的青铜量天尺划破衣袖。
"这些是守墓人!"刘易阳挥动量龙尺架住劈来的量天尺,“他们被改造成了机关傀儡!”
陈彦的铜钱阵在空中结成八卦,暂时困住三具铜像。当刘易阳展开牛皮卷时,流动的龙脉图突然渗出黑血,在纸面汇成八个字:以血饲痋,以魂镇龙。祭坛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每道裂缝中都涌出契约血凝聚的痋虫。
巨蟒突然发出悲鸣,蛇尾被铜像鸟喙死死咬住。灵儿嘴角溢血,指尖银铃发出刺耳鸣响:“西南角地砖下藏着总机关!”
刘易阳滚向西南角,量龙尺插入地砖缝隙的瞬间,耳后胎记突然钻出条金线,与尺身纹路完美契合。当翡翠扳指按入机关凹槽时,整座祭坛响起龙吟般的机括声,九尊铜像齐刷刷跪地,爪下尸骸化作飞灰。
地砖下升起尊青铜鼎,鼎中盛着半凝固的契约血。血面倒映出个戴傩面的虚影,手中捧着块龙脉石。当刘易阳伸手触碰血面时,虚影突然开口:“豢龙十九代孙,可知为何独你能活?”
陈彦突然拽着他后退:“是痋王!这鼎里养着千年痋虫王!”
鼎中契约血突然沸腾,血沫凝聚成人形。那影子扯下面具,露出刘易阳父亲的面容:“当年你祖父用我的魂换了契约血,如今轮到你了…”
灵儿突然甩出银铃击碎虚影,鼎中窜出条三头六尾的透明痋虫。巨蟒缠住痋虫瞬间,整个地宫突然地动山摇。陈彦的铜钱阵被震散,人面鸟身铜像重新活动起来,这次每尊铜像手中都多出柄青铜剑。
"砍龙头!"刘易阳指着穹顶壁画。画中双首蛟龙的逆鳞位置,正嵌着块散发青光的龙脉石。量龙尺脱手飞出,刺中龙鳞瞬间,九尊铜像突然调转剑锋刺向彼此。
当最后尊铜像轰然倒地时,契约血突然倒流回青铜鼎。痋虫王在血中痛苦翻滚,逐渐融化成滩金水。刘易阳伸手捞起金水中浮出的龙脉石,石面突然显现出昆仑墟的星象图。
"这才是真正的龙冢方位。"陈彦用铜烟枪敲打星象图,“周班主想用三星堆地脉温养痋王,借龙气造出不死痋军。”
密道尽头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三十六个戴青铜面具的守墓人正从暗河中浮出。灵儿腕间青蟒突然缩回原形,蛇身布满痋虫啃噬的孔洞:“他们踩着禹步来的,是周家嫡系守墓人!”
为首的守墓人摘下面具,露出与周班主七分相似的面容:"家父的债,该用豢龙血来偿了。"他手中青铜剑指向刘易阳耳后胎记,“这双首蛟龙印,本就是周家…”
陈彦突然甩出墨斗线缠住剑锋,铜钱镖直取守墓人双目。刘易阳趁机将龙脉石按在穹顶壁画,整座地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暗河水倒灌进来,守墓人被冲得东倒西歪。当三人跌进新出现的青铜滑道时,龙脉石突然迸发青光,石面星象图竟与刘易阳掌纹完美重合。
滑道尽头是间圆形墓室,墙上挂满发黑的蓑衣。室中央石台上摆着口青铜棺,棺面阴刻的鄱阳湖水脉图正在缓缓流动。当刘易阳靠近时,棺中突然传出指甲抓挠声,与他儿时在祖宅听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