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血天子

擅闯王陵者，当受万龙噬心之刑。低沉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震得耳膜生疼。
白知秋迅速布下七星护身阵，紫符在空中排列成北斗形状。“这是周穆王留下的一缕神识，必须破开幻境才能继续前进。”
阎九溟强忍头痛，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形玉佩——这是他在上一个墓室中得到的信物。玉佩接触到鼎内蒸腾的水汽，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
水中的影像开始扭曲，那人影露出痛苦的表情。“龙…龙子信物？”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你到底是…”
幻象突然破碎，鼎内的清水恢复了平静。墓室另一侧的石门无声开启，露出向下的阶梯。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阎九溟和白知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刚才的幻象中透露的信息太过惊人——周穆王陵竟然与传说中的龙族有关。
要继续吗？白知秋轻声问道，手中的紫符已经换成了更高级的金符。
阎九溟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灼热感仍未消退。“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他率先迈步走向阶梯，“不过这次，我们得更加小心。”
阶梯比想象中要长，两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底部。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两人都愣在原地——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面泛着幽蓝的微光。湖中央矗立着一座玉石宫殿，九条青铜锁链从宫殿延伸至湖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湖岸边整齐排列着数百具跪拜的干尸，全都保持着朝拜宫殿的姿势。他们的衣服已经腐朽，但身上的玉饰依然完好。
殉葬的方士。阎九溟蹲下身检查最近的一具干尸，“看这玉圭的形制，应该是周穆王时期负责祭祀的官员。”
白知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九溟，你看他们的手。”
每具干尸的双手都被特殊的青铜钉钉在地上，钉子上刻着细密的符文。阎九溟认出了其中几个符号：“这是…锁魂钉？”
不止如此。白知秋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些方士不是死后被摆成这样的，他们是活着被钉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被抽离。”
仿佛印证她的话，湖面突然无风起浪。那些干尸竟然同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望”向两人所在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珠，但阎九溟分明感觉到数百道充满怨毒的视线。
快走！他一把拉住白知秋，冲向最近的一条青铜锁链。锁链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表面刻满了镇邪的符文。
两人刚踏上锁链，身后的干尸就开始剧烈抖动。锁魂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具具干尸竟然挣脱束缚，以诡异的姿势爬向锁链。
白知秋边跑边结印，金符化作火鸟飞向追来的干尸。但那些干尸被火焰灼烧后只是稍作停顿，又继续追击。
阎九溟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那枚龙形玉佩。“赌一把。”他说着，将玉佩按在锁链的符文上。
玉佩与符文接触的瞬间，整条锁链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追击的干尸发出无声的惨叫，纷纷坠入湖中。湖水像沸腾一般翻涌，将落下的干尸尽数吞噬。
金光沿着锁链向宫殿延伸，所过之处的符文依次亮起。阎九溟和白知秋借着这短暂的安全，快速向宫殿移动。
当两人终于踏上宫殿前的平台时，身后的锁链突然断裂，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宫殿大门自动开启，里面传出悠远的钟鸣。
欢迎来到…真正的周穆王陵。阎九溟喃喃道，率先迈过高高的门槛。
殿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三十六根盘龙柱支撑着穹顶，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夜明珠，将整个殿堂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九盏青铜灯。
最令人震惊的是，水池上方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棺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九条细小的青铜锁链从棺椁延伸至池中的九盏灯。
九龙托棺…白知秋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传说中的仙葬之法。”
阎九溟正要上前查看，殿门突然轰然关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龙血传人…”
水晶棺椁的盖子缓缓滑开，一具穿着周天子服饰的干尸慢慢坐起。它空洞的眼窝中突然燃起两团幽蓝火焰，直直“盯”着阎九溟掌心的龙血砂。
“把你的血…给我…”
水晶棺椁中的干尸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窝里燃着两团幽蓝火焰，直勾勾地盯着阎九溟。
“把你的血……给我……”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沙哑、阴冷，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阎九溟掌心一热，龙血砂的纹路骤然亮起，仿佛在回应那具干尸的召唤。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短刀。
白知秋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紫符，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紫光横亘在她与干尸之间。
“退！”她低喝一声，紫光如屏障般挡在棺椁前。
干尸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被紫光所阻，但它很快又抬起枯瘦的手，指甲漆黑如铁，缓缓指向阎九溟。
“龙血……归位……”
阎九溟眉头紧锁，脑海中“解密系统”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警告：检测到‘尸语者’级威胁，目标为周天子遗蜕，受龙脉滋养，已具备部分灵智，需以龙血砂压制。”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对白知秋道：“它要的不是我的命，是龙血砂。”
白知秋侧目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能听懂它的话？”
“不是听懂，是感觉。”阎九溟盯着干尸，缓缓抬起手掌，龙血砂的纹路在昏暗的墓室中泛着暗红色的微光，“它在召唤这东西。”
干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整个墓室的地面忽然微微震动，四周的青铜灯盏“咔咔”作响，灯芯里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九条火蛇，朝他们扑来！
“躲开！”白知秋一把拽住阎九溟的袖子，两人迅速闪身避开火蛇的袭击。
火蛇撞在石壁上，竟像活物一般扭曲着调转方向，再次袭来。阎九溟眼神一凛，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锋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地。
“以血引煞！”他低喝一声，血珠落地瞬间，地面竟浮现出一道血色符文，火蛇撞上符文，瞬间被吞噬殆尽。
干尸似乎被激怒了，它猛地从棺椁中站起，腐朽的衣袍簌簌作响，一股阴冷的风从它周身席卷而出，整个墓室的温度骤降。
白知秋迅速掐诀，口中念诵咒语，紫符再次燃起，化作一道光幕护住两人。
“它被龙脉滋养太久，已经不是普通的尸变了。”她沉声道，“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阎九溟盯着干尸，忽然注意到它胸口处有一块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过。他眼神一凝，低声道：“它缺了心脏。”
白知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干尸的胸腔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团幽蓝的火焰在跳动。
“周天子以龙脉养尸，但心脏被取走，所以它才需要龙血砂填补空缺。”她迅速分析道。
阎九溟冷笑一声：“看来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来过这里。”
干尸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猛地朝他们扑来，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阎九溟侧身避开，短刀划过干尸的手臂，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没用，它的身体被龙脉淬炼过，刀枪不入！”白知秋喊道。
阎九溟咬牙，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铃铛——那是他们在上一个墓室中找到的“镇魂铃”。
他毫不犹豫地摇动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墓室中回荡，干尸的动作骤然一滞，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有效！”白知秋眼前一亮，迅速从袖中抽出三张紫符，凌空一甩，符纸如利箭般射向干尸，贴在其额头、胸口和腹部。
“封！”她双手结印，紫符瞬间燃起，化作三道锁链，将干尸牢牢捆住。
干尸疯狂挣扎，锁链“咔咔”作响，似乎随时会断裂。阎九溟见状，猛地冲上前，短刀直刺干尸胸口那团幽蓝火焰！
“噗！”刀尖刺入火焰的瞬间，干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剧烈颤抖，随后“轰”的一声炸裂，化作漫天灰烬。
墓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九盏青铜灯的火光微微摇曳。
阎九溟喘着粗气，缓缓收回短刀，掌心龙血砂的纹路渐渐暗淡下去。
白知秋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它死了？”
“不，它本来就不是活物。”阎九溟摇头，“只是被龙脉强行‘唤醒’的残念。”
他蹲下身，从灰烬中捡起一块漆黑的骨片，骨片上刻着古老的符文。
“这是……”白知秋凑近一看，脸色微变，“周天子的‘心骨’？”
阎九溟点头：“看来有人故意取走了它的心脏，让它无法真正‘复活’。”
白知秋沉思片刻，忽然道：“会不会是‘他们’？”
阎九溟眼神一冷：“你是说……‘九幽’？”
白知秋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阎九溟握紧骨片，沉声道：“不管是谁，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他抬头看向墓室深处，那里还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一条盘旋的龙纹，龙眼处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真正的龙脉，应该就在那后面。”
白知秋点头：“走吧，小心点。”
两人朝石门走去，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灰烬中，一缕幽蓝的火焰悄然钻入了阎九溟的影子里……
幽暗的墓道中，青铜灯盏的火光忽明忽暗。阎九溟的指尖轻轻抚过石门上的龙纹，那对血红色的龙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门上的机关…他低声呢喃，掌心的龙血砂纹路突然微微发烫。
白知秋站在他身侧，紫符在指间若隐若现：“龙眼为钥，需要以血点睛。”
阎九溟会意，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食指上轻轻一刺。血珠滴落在龙眼宝石上，瞬间被吸收殆尽。整扇石门突然震动起来，龙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发出低沉的龙吟声。
退后！白知秋一把拉住阎九溟的衣袖。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带着霉味的阴风扑面而来。阎九溟举起火折子，火光映照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殿顶悬挂着数以千计的青铜编钟，地面上铺着整块的青玉方砖，每一块上都刻着繁复的星象图。
周天星斗大阵…白知秋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是周王室用来封印龙脉的阵法。”
阎九溟蹲下身，手指拂过青玉砖上的纹路：“这些星象图有问题。”他指向其中几块砖，“你看，紫微垣的位置偏移了三度，这不是观测误差，而是故意为之。”
白知秋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突然脸色一变：“这是…逆天改命的布局！”
就在这时，殿顶的青铜编钟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起初如同清泉叮咚，渐渐变得急促，最后竟化作刺耳的尖啸。阎九溟只觉得耳膜生疼，眼前一阵发黑。
闭气！白知秋迅速掐诀，紫符化作一道光幕将两人笼罩，“这是摄魂音，能乱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