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蹲下身,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抛在地上。铜钱落地后竟诡异地立了起来,呈三角之势指向峡谷深处。
阴气很重。她眉头微蹙,“这下面不只有古墓那么简单。”
陈瞎子拄着竹杖,耳朵微微颤动:“我听到了水声,还有…”他突然顿住,“有人在哭。”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准备下谷的工具。阎九溟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在崖边一棵歪脖子老树上系牢。绳索垂入浓雾中,很快就被吞没了。
我先下。阎九溟紧了紧手套,率先攀着绳索下降。
浓雾中能见度极低,下降过程中,阎九溟的“解密系统”突然在脑海中闪烁: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未知”
他停下动作,仔细聆听。除了绳索摩擦岩壁的沙沙声,似乎还有某种细微的、如同指甲刮擦岩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小心点。白知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雾有问题。”
阎九溟点点头,继续下降。大约下降了三十米,他的脚终于触到了实地。雾气在这里变得稀薄,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一座完全由黑色岩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石门嵌在岩壁上,门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每张脸的表情都痛苦不堪。石门两侧,立着两尊造型怪异的石像,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这是…随后下来的白知秋倒吸一口冷气,“蚕丛时期的’千面门’,传说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安全通过。”
陈瞎子最后一个下来,他摸索着走到石门前,突然脸色大变:“不对!这门是活的!”
话音刚落,石门上的那些石雕人脸竟然开始缓缓蠕动,一张张嘴巴开合,发出无声的尖叫。阎九溟的掌心突然传来剧痛,龙血砂纹路变得滚烫。
退后!他一把拉回正要上前的白知秋。
就在此时,石门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缝隙中,隐约可见一条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
解密系统再次闪烁:
“发现古蜀国祭祀通道,危险等级:极高”
阎九溟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三人谨慎地踏入石门。刚一进入,身后的石门就无声无息地合拢,将他们彻底封闭在黑暗中。白知秋点燃紫符,幽蓝的光芒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石阶湿滑异常,上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黑色物质。阎九溟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是血,干涸了很久的血。”
不止是血。陈瞎子突然停下脚步,“这里面混着人油。”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空气变得越发浑浊,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腥臭味。就在三人即将通过最狭窄处时,阎九溟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了他的后颈。
别回头!白知秋厉声喝道,“继续往前走!”
阎九溟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加快脚步。终于,通道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
祭祀室。阎九溟绕着青铜鼎走了一圈,“这是用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青铜鼎内,赫然堆满了森森白骨,最上层的头骨天灵盖上都有一个规整的圆孔。
开天灵取髓。白知秋声音发紧,“古蜀国最残忍的祭祀方式。”
就在此时,石室四周突然亮起幽幽绿光。阎九溟这才发现,石壁上镶嵌着无数颗会发光的石头,照亮了整个空间。借着光线,他看到石室另一侧有一扇小门。
走那边。他指向小门。
三人刚走到门前,青铜鼎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阎九溟回头一看,鼎内的白骨正在诡异地重组,一具具骷髅缓缓站了起来!
快走!陈瞎子推着两人冲向小门。
小门后是一条向上的甬道,三人拼命奔跑,身后的骷髅碰撞声越来越近。甬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室内整齐排列着数十尊陶俑,每尊陶俑都手持兵器,面朝入口。
兵俑阵。阎九溟喘息着说,“小心,这些可能是…”
话音未落,最近的几尊陶俑突然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看”向他们。白知秋迅速从布袋中取出三张紫符,分别贴在三人额头。
闭气!不要动!她低声命令。
陶俑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在“嗅探”什么。阎九溟屏住呼吸,感觉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就在这时,他的“解密系统”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发现机关核心:陶俑阵由地下水流驱动,寻找水声最响处”
阎九溟微微侧头,果然听到石室一角传来明显的水流声。他悄悄向白知秋比了个手势,指向那个方向。
三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声源移动。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一尊陶俑突然转向,长矛直刺而来!阎九溟猛地推开白知秋,自己却被矛尖划破了手臂。
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所有陶俑都躁动起来!
跑!陈瞎子大喝一声。
三人冲向水流声传来的方向,果然发现一扇暗门。暗门后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河,河上悬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
过桥!阎九溟率先踏上吊桥。
吊桥在三人重量下剧烈摇晃,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后,陶俑已经追到河边,但它们似乎畏惧河水,只在岸边徘徊。
就在三人即将到达对岸时,吊桥突然从中断裂!阎九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岸边的岩石,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白知秋的手腕。陈瞎子则抓住了另一根绳索,悬在半空。
抓紧!阎九溟咬牙发力,将白知秋拉了上来。
两人又合力将陈瞎子拉上岸。惊魂未定的三人瘫坐在地上,喘息良久。阎九溟这才有机会观察周围环境——他们身处一个天然溶洞中,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地面上则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坑。
解密系统再次闪烁:
“检测到强烈龙脉波动,来源:正前方”
阎九溟抬头望去,溶洞深处隐约可见一道微光。三人互相搀扶着向光源走去,随着距离拉近,那光芒越来越强。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是一座完全由玉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具水晶棺椁。棺椁周围,七盏青铜灯静静燃烧,火焰竟是诡异的青色。
蚕丛的棺椁…白知秋声音颤抖,“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神器。”
阎九溟的掌心灼痛难忍,龙血砂纹路几乎要燃烧起来。他缓步走向平台,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形的压力在阻止他前进。
就在他即将踏上平台时,水晶棺椁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棺盖缓缓移开了一条缝隙…
水晶棺椁的缝隙中,一缕幽蓝色的雾气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凝而不散,宛如一条细蛇,蜿蜒盘旋。
阎九溟的掌心灼痛加剧,龙血砂纹路泛起暗红色的微光,仿佛在警告他——危险!
别动!白知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紫符从袖中滑出,贴在他的掌心。符纸刚一接触皮肤,便燃起一缕青烟,那股灼烧感才稍稍缓解。
这棺椁不对劲。她低声道,目光死死盯着那缕蓝雾,“蚕丛是古蜀国的开国君主,传说他死后尸身不腐,以秘术封存于水晶棺中,等待重生。若贸然开棺,恐怕会触发某种禁制。”
阎九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前世他就是在类似的棺椁前,被赵三刀推了一把,万箭穿心而死。如今重活一世,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老瞎子,你怎么看?他侧头问道。
陈瞎子蹲在地上,耳朵贴着石砖,手指轻轻敲击地面,像是在听某种回音。半晌,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这棺椁底下连着机关,一旦开棺,整个墓室都会塌陷。”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手而归。阎九溟皱眉。
白知秋沉吟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晃。铃音清脆,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仿佛能穿透人心。
引魂铃?陈瞎子一怔,“丫头,你这是要……”
既然不能硬开,那就让棺椁自己开。她淡淡道,随即咬破指尖,一滴血珠滴在铃铛上。
刹那间,铃音骤变,从清脆转为低沉,宛如某种古老的咒语。那缕蓝雾像是受到召唤,缓缓飘向铃铛,缠绕其上。
水晶棺椁的缝隙,无声无息地扩大了一寸。
阎九溟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棺内。
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从缝隙中探出……
幽蓝色的雾气在铃铛周围盘旋,那只苍白的手掌已经完全探出棺椁。五指修长,指甲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在昏暗的墓室中泛着淡淡荧光。
阎九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掌心龙血砂纹路突然变得滚烫。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不知何时,他们进来的石门已经悄然关闭。
别慌。白知秋的声音异常冷静,她手中的引魂铃仍在轻轻颤动,“这不是活尸,是蚕丛留下的’影’。”
话音刚落,那只手掌突然五指张开,一道青光从掌心迸射而出,在墓室顶部投射出一幅古老的星象图。星辰流转间,隐约可见一条龙形轨迹贯穿其中。
龙脉星图!陈瞎子猛地抬头,虽然看不见,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这是蚕丛留下的线索!”
阎九溟眯起眼睛细看,发现星图中暗藏玄机。七颗主星的位置与蜀地七座古墓遥相呼应,而龙首所在,赫然指向他们此刻所在的蚕丛陵。
系统,分析星图。他在心中默念。
“解密系统启动…检测到古蜀国秘传星象术,与龙脉走向吻合度97%…发现隐藏路线…”
随着系统提示,阎九溟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路线图。他惊讶地发现,蚕丛陵下方竟还有一层密室,而入口就在…
水晶棺下面!他突然出声。
白知秋闻言,立即变换铃音节奏。那只苍白的手掌缓缓收回棺内,棺盖随之完全打开。令人意外的是,棺内空空如也,只有底部刻着一幅微缩的蜀地山水图。
阎九溟蹲下身,指尖轻触棺底图案。当他的龙血砂接触到某个特定位置时,整幅山水图突然亮起金光,棺底石板无声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果然另有乾坤。陈瞎子耳朵微动,“下面水气很重,小心机关。”
三人对视一眼,白知秋率先迈步:“我来开路。”她取出一张紫符贴在胸前,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泛起微光。
阶梯蜿蜒向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萤石,照得通道幽绿一片。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出现在眼前。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穹顶上镶嵌的无数夜明珠,宛如星空倒悬。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盘绕着一条形态各异的龙雕。
九龙锁脉局…阎九溟喃喃道,“这是镇压龙脉的阵法。”
就在这时,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黑影从水下缓缓升起,竟是一具穿着古蜀服饰的浮尸!尸体保存完好,面容安详,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捧着一卷玉简。
白知秋脸色骤变:“是守墓人!快退!”
话音未落,那具浮尸猛地睁开眼睛,瞳孔竟是诡异的竖瞳!与此同时,另外八具浮尸同时从不同方位浮出水面,将小岛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