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九溟一把将她扯到身后,青龙刀横劈而过,刀锋斩断骨手的刹那,血槽里的铜钱齐齐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断落的手骨在地上扭动几下,突然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缝。
“是‘渡阴人’!”白知秋脸色煞白,“专门给阴物引路的活死人……这陵里不止有刀灵!”
阎九溟的系统光幕再度亮起:“渡阴人现身,生门在棺椁之下”。他瞥向耳室中央那具黑漆棺椁,棺盖早已移位,露出里面一具穿着金缕玉衣的干尸。干尸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柄上赫然刻着“贪狼”二字。
“缺的铜钱在尸体手里。”阎九溟大步走向棺椁,“得把匕首拔出来。”
白知秋却一把拉住他:“等等!金缕玉衣是镇尸的,动了匕首可能会起尸——”
话音未落,干尸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干尸的手指抽搐的刹那,耳室内的烛火骤然熄灭,只剩下白知秋手中那盏青灯幽幽亮着。灯光映照下,金缕玉衣的丝线泛起一层冷光,像是无数细小的银蛇在尸身上游走。
“金缕玉衣在吸阴气……”白知秋声音发紧,“这尸体不是普通的陪葬者——是守陵的‘刀奴’!”
阎九溟眯起眼,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刀奴·以活人铸刀时殉葬的工匠,魂附刀身,专杀盗墓者”。他冷笑一声,反手握住青龙刀柄:“那就看看谁先砍了谁。”
话音未落,棺中干尸突然直挺挺坐起!金缕玉衣的丝线“铮铮”断裂,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那尸体没有腐烂,反而像被风干的腊肉,皮肤紧贴着骨骼,胸口插着的匕首随着呼吸起伏,刀柄上的“贪狼”二字渗出黑血。
“咯咯……”干尸的喉咙里挤出笑声,空洞的眼窝转向白知秋,“铜钱……还给我……”
白知秋猛地将手中铜钱抛向空中,铜钱旋转着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入棺椁时被一股阴风掀翻,“当啷”一声掉在阎九溟脚边。
“它要的不是铜钱。”阎九溟弯腰捡起铜钱,指腹擦过钱纹时突然一顿——铜钱背面刻着极小的字:楚王三年七月十五。
系统光幕同步刷新:“贪狼铜钱·楚王祭刀时所用,浸过童男童女血”。
“原来如此。”阎九溟突然暴起,青龙刀横劈向干尸脖颈,“这铜钱是祭品,刀奴要的是活祭!”
刀锋触及干尸皮肤的瞬间,金缕玉衣突然炸开,无数玉片如飞蝗般射向二人!白知秋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成火圈,将玉片尽数焚毁。然而干尸已趁机跃出棺椁,骨爪直掏阎九溟心口——
“当!”青龙刀与骨爪相撞,竟迸出火星。阎九溟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流进血槽,槽内八枚铜钱同时嗡鸣。干尸被震退两步,突然发出凄厉嚎叫,胸口匕首“噗”地喷出一股黑血!
“它心口插的是镇魂钉!”白知秋疾步上前,手中铜钱精准拍在干尸眉心,“贪狼位归正!”
铜钱贴上干尸的刹那,整个耳室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一个灌满黑水的竖井。井水咕嘟冒泡,浮起几十盏白灯笼,每盏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全是历代盗墓者的姓氏!
干尸却像被抽了筋骨般瘫软在地,胸口匕首“当啷”掉落。阎九溟一把抄起匕首,发现刃上刻着细密的咒文,系统提示随之浮现:【镇魂咒·需以施咒者血脉重启】。
“有人用自己血下了咒。”阎九溟眯眼看向竖井,“看来真正的墓主在下面等着收债呢。”
白知秋盯着井水中的灯笼,突然倒吸冷气:“你看灯笼的排列——是‘九星索命阵’!这些盗墓者都是被献祭的,他们的魂灯在给井下的东西引路……”
话音未落,井水突然沸腾,一只苍白的手扒住了井沿。
井水“咕嘟”冒出一个气泡,那只苍白的手腕上,一串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叮铃”脆响。铃声入耳的刹那,阎九溟脑中系统光幕骤然血红:“警告!九星索命阵启动,生人回避”。
“退后!”阎九溟一把拽住白知秋手腕,青龙刀横在身前。刀锋上的血槽里,八枚铜钱同时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嗡嗡”声。
白知秋踉跄半步,手中青灯火焰“噗”地窜高三寸,照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根本不是凿出来的井,而是被无数双手硬生生刨出来的!
“这不是普通的殉葬井……”白知秋声音发紧,“是‘聚阴池’,用横死之人的怨气养尸的!”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那只手猛地扣紧井沿,青白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灰色,紧接着第二只手也探了出来。两只手同时发力,一颗头颅缓缓浮出水面——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上,露出一张泡得肿胀发白的女人脸。她双眼紧闭,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像是在笑。最骇人的是她的脖子,竟缠着九圈锈迹斑斑的铁链,链子上挂满了小铜铃!
“叮铃……”
女人抬头“看”向二人的瞬间,阎九溟的系统光幕疯狂刷新:“殉葬铃女·楚王用九名阴年阴月生的女子活炼成尸铃,专引生魂入井”。
“跑!”阎九溟暴喝一声,拽着白知秋就往耳室石门冲。身后井水“哗”地炸开,九条铁链如毒蛇般窜出,铃铛声瞬间响成一片!
白知秋边跑边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反手拍向追得最近的一条铁链。“轰”地一声,铁链上的铜铃炸碎三个,链条却只是顿了顿,反而缠得更凶!
“没用的!”阎九溟挥刀砍断两条铁链,断裂处喷出的却是腥臭的黑血,“这些链子沾了尸油,符咒威力减半!”
眼看第三条铁链就要缠上白知秋的脚踝,阎九溟突然摸出那枚刻着“楚王三年”的铜钱,拇指一弹,铜钱“铮”地打在铃女眉心!
“啊——!”
铃女发出刺耳尖啸,所有铁链同时缩回。趁这空隙,二人终于冲到石门前。白知秋刚要推门,阎九溟却猛地按住她肩膀:“别动!”
系统光幕上,石门缝隙里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组成了四个字:【推门者替】。
“是替死咒。”阎九溟冷笑,“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喂铃女。”
白知秋盯着黑气,突然从袖中抖出三枚古币,往地上一抛。古币呈三角排列,最上方那枚竟直立旋转起来!
“坎位生门在东南角!”她指向耳室角落一块不起眼的青砖,“那下面肯定有暗道——铃女怕水声,我们得弄出动静!”
阎九溟会意,青龙刀猛地劈向墙角烛台。“咣当”一声,铜烛台砸进井里,溅起大片水花。铃女果然发出厌恶的嘶叫,铁链全部缩回水中。
趁此机会,白知秋飞快撬开青砖,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甬道。二人刚跳下去,头顶就传来“轰隆”一声——石门被铁链抽得粉碎!
甬道潮湿狭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味。阎九溟擦亮火折子,火光映出两侧墙壁上诡异的壁画:无数小人跪拜着一口青铜棺,棺盖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但第七颗星的位置却画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七星引魂棺……”白知秋倒吸一口凉气,“楚王不是在炼丹,是在炼‘活尸’!北斗主死,那颗血眼代表他要借星力复活!”
阎九溟的系统同步弹出提示:“血眼为‘贪狼吞尸’局,需连续七代活人祭”。他盯着壁画角落的小字,突然眯起眼:“你看这个‘祭’字的写法——是倒着刻的!”
白知秋凑近细看,脸色骤变:“祭品反噬?难道楚王自己成了最后的祭品?”
正说着,甬道深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脚步声。”阎九溟握紧刀柄,“而且是穿着铜靴的。”
火光摇曳间,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甬道尽头。那人穿着锈蚀的青铜铠甲,每走一步,甲片就发出“咔啦”的摩擦声。最骇人的是他的脸——青铜面具下露出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细小的鳞片!
“不是活尸……”白知秋声音发抖,“是‘铜甲尸’,用活人浇铜水炼的守墓将!”
铜甲尸突然加速冲来,阎九溟刚要挥刀,系统光幕却闪过一行金芒:“铜甲尸弱点在腋下三寸,曾中过透骨钉”。
“低头!”他暴喝一声,青龙刀贴着白知秋发顶横扫而过,精准刺入铜甲尸右腋。“噗嗤”一声,黑血喷溅,铜甲尸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竟不管不顾地撞向二人!
“轰!”
三人一起摔进甬道尽头的墓室。阎九溟后背着地的瞬间,看到穹顶上画着浩瀚星图——北斗七星正在正中央,而那颗血眼的位置,赫然悬着一口青铜棺!
棺盖已经开了一条缝,一只长满绿毛的手正慢慢往外爬……
“咚!”
铜甲尸沉重的身躯砸在墓室中央,青铜铠甲撞击地面,震得整座墓室簌簌落灰。阎九溟一个翻身跃起,青龙刀横挡身前,刀锋映着穹顶星图,寒光森然。
“这铜甲尸不对劲!”白知秋疾退两步,手中青灯火焰忽明忽暗,“它身上有‘锁魂钉’的痕迹,是被人强行唤醒的!”
阎九溟眯眼细看,果然在铜甲尸脖颈处发现三枚锈蚀的铁钉,钉尾缠着褪色的红绳——这是湘西赶尸一派的“锁三关”手法,专用来控制尸变之物。
“有人比我们先进来,还动了手脚。”他冷笑一声,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铜甲尸·楚王亲卫,生前被灌铜水封喉,怨气聚于腋下透骨钉处”。
铜甲尸低吼一声,双臂张开,锈蚀的甲片“咔啦”作响,竟从背后抽出一柄青铜钺。钺刃上刻满细密符文,挥动时带起腥臭的腐风。
阎九溟不退反进,青龙刀斜劈而上,“铮”地架住青铜钺。两刃相击的刹那,刀身血槽里嵌着的铜钱突然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铜甲尸动作一滞,仿佛被这声音刺痛,踉跄着后退半步。
“它怕铜钱声!”白知秋眼睛一亮,迅速从袖中抖出五枚古币,指尖一弹,古币“叮叮当当”散落在铜甲尸脚边。
铜甲尸顿时像被烫到一般,青铜靴踩踏着避开古币,动作明显迟缓。阎九溟抓住机会,刀锋一转,直刺其右腋——“噗嗤!”黑血喷溅,铜甲尸发出凄厉嚎叫,青铜钺“咣当”落地。
“快看棺材!”白知秋突然惊呼。
阎九溟转头,只见青铜棺盖已滑开大半,棺中坐起一具浑身绿毛的枯尸。它双手捧着一块残缺的玉璧,玉璧缺口处正对着穹顶星图中的“血眼”,而棺底竟汩汩涌出黑水,转眼漫过墓室地砖!
“是‘河伯玉’……”白知秋声音发颤,“楚王用这块玉璧调过黄河水脉,现在玉璧残了,水脉要倒灌进墓里!”
仿佛印证她的话,墓室四壁突然渗出细流,转眼汇成湍急的水涡。黑水漫过铜甲尸的脚踝,尸身上的铜锈竟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黑的皮肤——那皮肤上布满鱼鳞状的纹路,分明是长期泡在水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