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斗间,阎九溟怀中的河伯水脉图突然自行展开。图卷上原本清晰的星纹竟开始扭曲,化作密密麻麻的赤色咒文。系统警告疯狂闪烁:【检测到篡改痕迹】【原星纹被’血河引煞阵’覆盖】。
原来如此!白知秋瞥见图卷变化,脸色骤变,“有人用河伯图作饵,就是要引我们触发龙脉煞气!”
龙骨趁二人分神,利爪当头劈下。千钧一发之际,柳七突然掷出腰间酒壶,烈酒泼洒在刀锋星纹上,霎时燃起幽蓝火焰。刀光如流星贯入龙骨胸腔,第七节脊骨应声断裂!
“吼——”
凄厉龙吟震得云雾翻腾。断裂处喷涌出黑红交杂的雾气,在空中凝成一张模糊人脸,狞笑着消散:“……终归要回到……煞渊……”
随着龙骨崩塌,四周星象图逐渐暗淡。阎九溟拾起半截泛黑的脊骨,系统解析显示:【龙脉核心·被’九阴蚀髓咒’侵蚀】【施术者需以活人祭煞渊】。
白知秋用古钱卜卦,铜钱落地竟全部竖立:“大凶之兆。有人想用污染龙脉的方法,将整条山脉炼成养煞之地。”
煞渊在哪?阎九溟翻动河伯图,发现背面浮现出陌生地貌——环形山谷中九道血河交汇,中心处矗立着青铜巨树。
柳七突然扯了扯阎九溟衣袖,刀尖在地上划出四个字:魏襄王印。
你是说…阎九溟猛然想起,“魏襄王陵里那方缺角的玉印!”当时系统提示【残缺印信·可补全】,如今看来竟是关键线索。
离开昆仑墟时,入口处的幽蓝光门已缩成一线。三人刚踏出,身后便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整座山谷被翻滚的黑雾吞噬。
山脚下的小镇灯火阑珊。茶馆里,说书人正讲着当地怪谈:“…那血河沟每逢甲子年就泛红水,老人说是当年祭河神的童男童女怨气所化…”
阎九溟摩挲着玉印缺角,忽然听见邻桌商人闲聊:“听说老陈家祖坟冒黑烟,请了白云观道长都镇不住…”
白知秋指尖沾茶在桌面画出血河沟与青铜树的方位,轻声道:“煞渊现世前,必有征兆。”
柳七的刀鞘突然发出嗡鸣。窗外,一只纸扎的乌鸦正用朱砂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窗外那只纸乌鸦一动不动,朱砂点的眼睛泛着暗红的光,像是活物般盯着三人。茶馆里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阎九溟只觉耳边嗡鸣,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纸灵引路·阴物追踪】【成因:以亡者生辰八字折纸为引】【破解:焚其双目】。
知秋,阎九溟压低声音,“有人在用纸鸦盯梢。”
白知秋指尖一颤,茶水在桌面晕开,血河沟的图案被水迹模糊。她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袖口,铜铃轻响:“纸鸦引路,必是冲着魏襄王玉印来的。”
柳七突然抬手,刀鞘“铮”地一声震开窗棂。纸乌鸦受惊振翅,却在半空僵住——它的翅膀被一根极细的红线缠住,红线另一端隐没在街角的阴影里。
阎九溟眼神一冷,袖中滑出一枚铜钱,屈指弹向红线。“嗤”的一声轻响,红线断裂,纸乌鸦瞬间化作灰烬飘散。街角阴影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追!阎九溟起身,三人迅速穿过茶馆后门,追入窄巷。
窄巷尽头是一间破败的纸扎铺,门楣上悬着褪色的招魂幡,铺内堆满纸人纸马。一个驼背老头正颤巍巍地往火盆里扔纸钱,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三位客官,买纸货么?老头头也不抬,声音嘶哑。
阎九溟盯着火盆里未燃尽的红纸,冷声道:“纸鸦引路,是您老的手笔?”
老头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老汉只卖纸货,不晓得什么鸦不鸦的。”
白知秋突然俯身,从灰烬中拈出一片未烧完的黄纸,上面隐约可见生辰八字。她指尖一抖:“这是……魏襄王的生辰?”
老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柳七的刀已抵在他喉间,刀锋冰凉。
血河沟的青铜树,阎九溟逼近一步,“您知道多少?”
老头喉结滚动,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青铜树现世,煞渊开门……你们逃不掉的……”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向火盆。
“轰!”
火盆炸开,绿焰冲天而起。三人急退,却见老头浑身燃起幽绿火焰,皮肉迅速焦黑剥落,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头骨“咔咔”转动,下颌开合:“玉印归位……煞渊……开……”
回到客栈,阎九溟将魏襄王玉印放在灯下仔细端详。印身缺了一角,断口处隐约有暗红纹路。系统解析闪烁:【玉印·镇煞枢】【缺失部分含’血河引’咒文】【补全需以龙脉水浸泡】。
血河沟的水……白知秋指尖抚过铜铃,“明日就是甲子年第一个满月,血河必泛红水。”
柳七突然推开窗,月光下,远处山峦轮廓如卧龙。他刀尖在地上划出:“子时,龙抬头。”
阎九溟眯起眼——系统地图显示,血河沟正位于龙脉“逆鳞”之位。传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血河沟恰是这条龙脉唯一的煞气宣泄口。
有人想用玉印补全的契机,彻底引动龙脉煞气。阎九溟握紧玉印,“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子时将至,三人潜入血河沟。月光被雾气晕染成血色,河面漂浮着暗红泡沫,腥锈味扑鼻。
白知秋将铜铃系在岸边老槐树上,铃身刻着“镇”字:“槐树聚阴,铜铃为眼,可暂压煞气。”
柳七割破手掌,将血滴入河心。血珠入水竟不散,反而凝成一颗红珠沉底。阎九溟趁机将玉印浸入水中,缺角处顿时泛起红光。
突然,河底传来“隆隆”闷响。水面剧烈翻涌,一截青铜枝桠破水而出,枝头悬挂着玉印缺失的那一角!
果然在这里!阎九溟正要取印,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水下尸阵启动】!
河面瞬间浮现数十具浮尸,皆着古衣,面容如生。它们齐刷刷睁眼,瞳孔泛着与纸乌鸦相同的红光,朝三人扑来!
河水翻涌,浮尸缓缓爬上岸,它们身上的古衣早已腐朽,露出青灰色的皮肤,但诡异的是,它们的指甲却漆黑如墨,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阎九溟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血河尸阵·阴兵借道】“成因:以活人祭河,封魂为兵”【破解:断其魂引】。
知秋,这些尸体是被某种邪术操控的,必须找到控制它们的源头!阎九溟低喝一声,手中铜钱飞射而出,精准地钉入一具浮尸的眉心。那浮尸动作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向前爬行,仿佛毫无痛觉。
白知秋眉头紧锁:“它们不是普通的尸傀,而是被血河煞气浸染的阴兵,普通的镇尸符对它们没用!”
柳七突然动了,他的刀如一道冷电,瞬间斩断一具浮尸的头颅。然而,那头颅落地后竟诡异地滚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嘶哑的笑声:“玉印归位……煞渊开……”
阎九溟心头一震,猛地看向河中央——那截青铜枝桠上悬挂的玉印残角,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红光,而更令人心惊的是,枝桠顶端竟有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着绿焰,火光摇曳间,隐约可见一缕缕魂魄般的雾气缠绕其中。
那是……我的魂魄碎片?阎九溟瞳孔骤缩,系统界面疯狂闪烁:【青铜灯·魂引】【灯芯内含宿主前世散落的魂魄】【取回可补全记忆】。
九溟,别分神!白知秋一把拉住他,铜铃猛地一震,金光屏障被浮尸撞得摇摇欲坠。
阎九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秋,柳七,掩护我!我要取那盏灯!”
柳七点头,刀锋一转,身形如鬼魅般冲入尸群,刀光所过之处,浮尸肢体断裂,但它们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仿佛不死不灭。
白知秋咬破指尖,在铜铃上画下一道血符,铃音骤然变得尖锐,如利刃般刺入浮尸耳中。浮尸动作一滞,痛苦地捂住耳朵,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阎九溟抓住机会,纵身一跃,踩着浮尸的肩膀朝河中央掠去。河水冰冷刺骨,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他的脚踝,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抓向青铜枝桠。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青铜灯的瞬间,河水突然剧烈翻涌,一道黑影从水下猛地窜出,直扑阎九溟面门!
小心!白知秋惊呼一声,手中铜铃猛地掷出,金光如箭,直射那道黑影。
阎九溟侧身一闪,堪堪避过,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条通体漆黑的怪鱼,鱼头狰狞,满口利齿,鱼鳍如刀,泛着森冷寒光。
血河黑鲛!白知秋脸色骤变,“这东西专食阴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阎九溟心头一凛,系统界面再次闪烁:【血河黑鲛·阴煞之物】“成因:以阴魂为食,守护青铜灯”【破解:以阳血引之】。
知秋,用你的血引开它!阎九溟低喝一声,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古铜钱,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上。
白知秋会意,迅速划破手掌,鲜血滴入河中。血河黑鲛闻血而动,猛地调转方向,朝白知秋游去。
阎九溟趁机一把抓住青铜灯,灯芯绿焰骤然暴涨,一股灼热感顺着手臂直冲脑海,前世死亡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了自己前世死亡的场景——那是一座巨大的青铜殿,殿中央悬着一口青铜棺,棺上刻满诡异符文。他被同伴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向棺椁,触动了机关,万箭穿心……
原来如此……阎九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是你们……”
九溟!快回来!白知秋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阎九溟猛地回神,发现血河黑鲛已经调转方向,再次朝他扑来。他迅速将青铜灯收入怀中,纵身一跃,跳回岸边。
走!柳七一刀斩断最后几具浮尸,三人迅速退出血河沟范围。
身后,河水剧烈翻涌,血河黑鲛发出刺耳的嘶鸣,却无法离开血河范围,最终沉入水中。
三人退到安全地带,阎九溟取出青铜灯,灯芯绿焰已经稳定,不再灼热。
这盏灯……白知秋盯着灯芯,眉头紧锁,“似乎与你的魂魄有关?”
阎九溟点头:“前世死亡时,我的魂魄被某种力量分散,这盏灯里封存了一部分。”
柳七突然指了指阎九溟的怀中——那块玉印残角不知何时已经与青铜灯融为一体,灯座底部浮现出完整的玉印纹路。
玉印归位……阎九溟喃喃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白知秋仔细查看玉印纹路,突然脸色一变:“这是……魏襄王的王印!”
魏襄王?阎九溟心头一震,“那个传说中追求长生的疯子?”
白知秋点头:“据说他为了长生,不惜以活人祭祀,建造了七十二座疑冢,每一座都藏着长生的秘密。”
阎九溟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长生帝王’了。”
三人沿着血河继续前行,河水逐渐变得平静,但两岸的植被却越发稀疏,最终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沙地。
沙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碑上刻着四个血红色的大字——“长生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