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归…”
沙哑的声音响彻大殿时,九级尸阶上的干尸同时抬头。它们掌心的黑玉射出血线,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衔尾蛇虚影。蛇影俯冲而下,目标直指虚弱的白知秋!
阎九溟横刀挡在少女身前,刀身符文与蛇影相撞的刹那,整把青铜短刀炸成碎片。无数金属碎屑在空中组成新的图案——那是守门人令背面的饕餮纹放大版!
饕餮虚影张口吞掉半条蛇影,但残余部分仍穿透防御,狠狠撞进阎九溟胸口。他闷哼着单膝跪地,喉间涌上腥甜。
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不死药污染!宿主生命力持续流失!”
白知秋挣扎着爬过来,沾血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符。符成刹那,阎九溟突然看清了先前忽略的细节——那些组成衔尾蛇鳞片的铭文里,藏着无数个“穆”字的变体!
不是祭祀…他咳着血抓住白知秋的手,“是…周穆王在…自己祭自己…”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
一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身缠着七条刻满咒文的锁链。每根锁链都连接着尸阶上的干尸,此刻正随浪花哗啦作响。
沈青霜瘫坐在岸边,突然指着棺椁尖叫:“链子!链子在吃那些尸体!”
确实如此。锁链如活物般蠕动,干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与之相对的,水晶棺里的周穆王尸体却逐渐饱满,腐烂的皮肉开始诡异地自我修复。
白知秋突然剧烈颤抖:“我明白了…九诸侯不是陪葬…是活祭品!周穆王用他们的命…”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碎裂声打断。
衔尾蛇门上的红宝石彻底爆开,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浆。那些黑浆落地即化作无数细小的蛇形生物,朝着众人飞速游来。
阎九溟强撑着站起来,将白知秋推到沈青霜身边:“带她走!”
你疯了?沈青霜架起白知秋,“这门后明显是…”
我知道是什么。阎九溟擦掉嘴角的血,目光落在越升越高的青铜棺椁上,“所以更要进去。”
守门人令突然飞回他手中。令牌变得滚烫,饕餮纹的眼睛部位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玉珏。那玉珏的纹路,与昆仑玉心上的天然纹路完全吻合。
系统弹出最后一条提示:
“终极任务触发:摧毁不死药源。”
黑潮涌到脚边的瞬间,阎九溟反手将玉珏按进胸口伤口。剧痛中他听见白知秋撕心裂肺的喊声,但更清晰的是青铜棺椁中传来的,属于周穆王的低沉笑声:
“三千年…终于等到…守门人…”
阎九溟的胸口剧痛难忍,那枚玉珏仿佛活物一般,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鲜血顺着衣襟滴落,却在半空中诡异地悬浮,化作细密的血珠,缓缓飘向青铜棺椁。
九溟!白知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她猛地扑过来,试图扯开他胸前的玉珏,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的指尖瞬间焦黑,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别碰!阎九溟咬牙低吼,他能感觉到玉珏正在与自己的血脉融合,一股古老而冰冷的力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最终定格成一行血红色的文字:
“守门人血脉激活,血髓化龙,不死不休。”
青铜棺椁的缝隙中,黑潮翻涌得更加剧烈,隐约可见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探出,指尖泛着青灰色的尸斑。周穆王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千年时光的尽头传来:“守门人…朕等了三千年…”
沈青霜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咔嚓”一声断裂。他脸色骤变:“糟了,血髓珠的诅咒彻底爆发,这黑潮是阴气凝成的’尸龙’,一旦成形,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阎九溟强忍剧痛,一把抓住白知秋的手腕:“知秋,棺椁上的铭文写了什么?”
白知秋迅速扫过棺椁表面的古老文字,声音微微发颤:“‘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化龙飞天,永镇昆仑’…这是血髓珠的终极诅咒,周穆王想用我们的血魂完成尸龙的最后一步!”
黑潮已经蔓延到三人脚边,所过之处的地砖迅速腐蚀成灰。阎九溟猛地将守门人令按在棺椁上,令牌上的饕餮纹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与黑潮形成对峙之势。
系统,解析血髓珠弱点!他在心中急喝。
“血髓珠弱点:需以守门人血脉为引,逆转阴阳,方可破解。”
阎九溟眼神一凛,突然反手划破掌心,鲜血淋漓的手掌直接拍向棺椁:“既然要血,那就给你个够!”
鲜血接触棺椁的瞬间,整座大殿剧烈震动,穹顶的星图纷纷坠落,化作燃烧的流星砸向地面。周穆王的尸身终于完全坐起,那张腐烂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守门人…果然够狠…”
白知秋趁机拔出青铜匕首,刀锋划过一道寒光,直刺尸身眉心:“青霜,封住他的七窍!”
沈青霜早已掐诀念咒,七枚铜钱凌空飞出,精准地贴在尸身的眼、耳、口、鼻处。铜钱上的朱砂符文亮起金光,将试图涌出的黑潮硬生生逼回体内。
阎九溟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守门人令上:“天地无极,乾坤逆转——破!”
令牌爆发出一道刺目的血光,化作一条赤色龙影,与黑潮尸龙狠狠相撞。两股力量交锋的瞬间,整座活水龙宫仿佛被撕裂一般,无数冤魂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白知秋突然抓住阎九溟的手臂:“九溟,你看棺椁底部!”
阎九溟低头看去,只见棺椁底部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幅微缩的昆仑山脉地图,其中一条蜿蜒的路线直指某座雪峰。沈青霜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西王母国的真正入口!”
周穆王的尸身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黑潮如退潮般缩回棺椁。他的声音充满不甘:“守门人…你赢了…但西王母的永生之谜…你们永远…”
话音未落,尸身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血雾中,一颗残缺的血髓珠滚落在地,表面布满裂纹。
阎九溟单膝跪地,胸口玉珏的灼烧感逐渐消退。系统提示再度浮现:
“血髓珠残片回收成功,昆仑主线进度更新:西王母国线索已解锁。”
白知秋扶起他,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你刚才…差点把自己献祭了。”
阎九溟扯了扯嘴角:“放心,我命硬。”他捡起血髓珠残片,眼神深邃:“莲宗宗主故意留下这东西,恐怕西王母国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沈青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咧嘴一笑:“管他什么目标,咱们’铁三角’什么时候怂过?”
大殿外,隐约传来水流声。活水龙宫的机关似乎因刚才的冲击而启动,一条暗河正缓缓涌入。阎九溟收起血髓珠,目光坚定:“走,下一站——西王母国。
活水龙宫深处的水声越来越近,暗河的水流逐渐漫过青砖地面,冰冷刺骨。阎九溟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血髓珠残片,裂纹中隐约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
这东西……白知秋皱眉,伸手想碰,却被阎九溟一把拦住。
别碰。阎九溟声音低沉,“血髓珠的诅咒虽然被压制,但莲宗宗主既然敢把它留在这里,就说明它还有别的用途。”
沈青霜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水面立刻泛起一圈诡异的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窥视。他眯起眼睛:“这水不对劲,不是普通的暗河。”
阎九溟点头,守门人令在掌心微微发烫,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推测为西王母国入口的’引路水’。”
引路水?白知秋轻声重复,目光扫向四周,“传说西王母国的入口会随着水流移动,只有特定的’引路水’才能带人找到真正的入口。”
沈青霜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那还等什么?顺着水流走,说不定真能找到西王母国。”
阎九溟没说话,目光落在水面上。水波荡漾间,隐约映出一张模糊的脸——不是他们三人的倒影,而是一张陌生的、苍白的女人面孔,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水下有东西。阎九溟低声道。
白知秋和沈青霜立刻警觉起来,三人背靠背站定,青铜匕首和罗盘同时对准水面。水波逐渐平静,那张脸却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清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她在说话。白知秋皱眉,“但我听不见。”
阎九溟盯着那张脸,忽然意识到什么:“不是听不见,是她说的不是人话。”
沈青霜脸色一变:“是’水鬼语’!传说溺死在昆仑雪水中的亡魂,会化作’水引子’,专门引诱活人下水。”
水面突然剧烈翻涌,那张脸猛地贴近水面,几乎要破水而出。阎九溟迅速将守门人令按向水面,令牌上的饕餮纹亮起猩红光芒,水中的脸瞬间扭曲,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随即消散无踪。
水面恢复平静,但暗河的水流却诡异地改变了方向,原本漫向他们的水突然倒流,形成一条狭窄的水道,直指大殿深处的一堵石壁。
看来’引路水’给我们指路了。沈青霜挑眉,“走不走?”
阎九溟收起守门人令,目光坚定:“走。”
三人顺着水道前行,水流越来越急,最终在石壁前形成一个漩涡。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是一幅残缺的壁画,描绘的是一座被风雪笼罩的雪峰,峰顶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宫殿的轮廓。
白知秋伸手抚摸壁画,指尖触碰到雪峰的部分时,壁画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她惊讶地收回手:“这壁画……是活的?”
阎九溟仔细查看,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西王母国入口密钥——需以’引路水’激活壁画,开启通道。”
他看向沈青霜:“风水上,有什么说法?”
沈青霜盯着壁画,眉头紧锁:“雪峰为’龙抬头’,青铜殿为’天门’,这是传说中的’登仙路’。但……”他顿了顿,“这壁画缺了一块。”
阎九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壁画右下角有一块明显的残缺,像是被人故意凿去的。
白知秋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块青铜碎片:“是不是这个?”
阎九溟和沈青霜同时看向她手中的碎片——那正是他们在周穆王棺椁底部找到的昆仑地图残片。白知秋将碎片按向壁画的残缺处,严丝合缝。
壁画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整面石壁开始震动,雪峰的图案逐渐立体,最终化作一道虚幻的光门。门内风雪呼啸,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直通雪峰之巅。
这就是西王母国的入口。阎九溟沉声道。
沈青霜吹了声口哨:“看来莲宗宗主比我们想象的走得更远。”
阎九溟没回答,目光落在光门内的风雪中。那里,似乎有一道黑影正缓缓移动,像是有人在等他们。
白知秋握紧青铜匕首:“要进去吗?”
阎九溟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光门:“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
风雪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骨髓。石阶上的积雪厚得几乎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沈青霜搓了搓手,呼出的白气迅速凝结成冰霜:“这地方……比活水龙宫还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