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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烂尾楼

阳光下的罪恶 谷十七 2025-04-21 11:51
李国栋的瞳孔骤然收缩。
——
与此同时,其他抓捕小组也陆续传来消息。
王振在律所被带走时,正试图用碎纸机销毁一份客户名单;刘明远从医院后门逃跑,被蹲守的刑警扑倒在垃圾箱旁;周海在酒店套房里被抓,床头柜上还摆着几颗蓝色药丸;张立最狡猾,提前收到风声躲进情妇家,却被技术组通过手机定位揪了出来。
只有吴志强不见了。
“电视台的人说他请假了,家里也没人。”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但他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北的烂尾楼区!”
陈妍猛地站起来:“烂尾楼?他去那儿干什么?”
程飞已经抓起车钥匙:“不管干什么,肯定没好事。走!”
——
城北的烂尾楼是十年前房地产泡沫的产物,十几栋水泥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中,像一座巨大的墓碑群。
陈妍踩着碎石和玻璃渣走进其中一栋,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斑驳的墙面。突然,她停下脚步——三楼传来细微的响动。
程飞打了个手势,几人悄无声息地摸上楼。声源来自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说话声。
“……东西呢?快给我!”是吴志强,声音里透着焦躁。
另一个声音沙哑低沉:“急什么?钱带够了吗?”
陈妍轻轻推开门缝。昏暗的房间里,吴志强正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给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男人接过信封掂了掂,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硬盘。
“全在这儿了,周明那小子偷拍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放心,这是最后一份。”
吴志强如获至宝地接过硬盘,转身就要走,却猛地僵在原地——
门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警察。”程飞冷冷道,“把手举起来。”
吴志强的脸瞬间惨白,手里的硬盘“啪”地掉在地上。黑夹克男人反应极快,抄起地上的砖头就朝程飞砸去!
陈妍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拧!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程飞趁机冲上去将吴志强按在墙上。
“硬盘里是什么?”陈妍踩住黑夹克男人的背,厉声问道。
男人疼得直哼哼:“照、照片……周明拍的,他们玩的那些……”
吴志强突然疯狂挣扎起来:“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周明!我是被陷害的!”
程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窗边。三十多米高的楼体外,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看着下面。”程飞的声音比风还冷,“那些女孩被你们逼跳楼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高?”
吴志强双腿发软,裤裆渐渐洇出一片深色水渍。
——
傍晚,市局审讯室。
吴志强瘫在椅子上,早已没了电视台副台长的威风。
“硬盘里的视频显示,你至少参与过三次对未成年人的性侵。”陈妍将打印出的截图推到他面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吴志强哆嗦着嘴唇:“我……我可以指认其他人!赵世昌才是主谋!他专门挑那些家庭困难的女学生,承诺给她们奖学金……”
“晚了。”程飞冷笑,“其他人已经全撂了。你知道周明为什么死吗?因为你们这群人渣内讧了。”
他翻开案卷,指着尸检照片:“周明用那些视频勒索你们,结果被灭口。而杀他的人——”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张急匆匆跑进来:“程队!周子阳在拘留所自杀了!”
程飞猛地站起来:“什么?!”
“他用牙刷磨尖了捅自己喉咙,发现时已经……”小张咽了口唾沫,“但他留了张字条。”
陈妍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用血歪歪扭扭地写着:
“下一个,轮到你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市局法医解剖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陈妍站在解剖台前,盯着周子阳的尸体。他的喉咙被磨尖的牙刷捅穿,伤口狰狞地外翻着,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皮肤上,像一条干涸的河流。
“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她戴上手套,轻轻拨开伤口边缘,“牙刷柄上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应该是他自己磨的。”
程飞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手里捏着那张染血的纸巾,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下一个,轮到你了。”
——谁是“下一个”?
“拘留所的监控调了吗?”陈妍问。
“调了。”程飞的声音沙哑,“他一直在写东西,写完后撕碎吞了,最后用牙刷……”
他没说完,但陈妍明白。周子阳是故意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自杀,甚至可能连那张字条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他在保护谁?”陈妍皱眉,“名单上的七个人已经全部落网,他为什么还要……”
程飞突然抬头:“名单真的完整了吗?”
——
清晨五点,技术科。
小张顶着两个黑眼圈,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刷新,最终定格在一份加密文件的破解进度条上——99%。
“快了快了……”他小声嘀咕着,突然瞪大眼睛,“出来了!”
程飞和陈妍立刻凑过去。
屏幕上是一份Excel表格,标题赫然写着“客户名单(备份)”。
——但这份名单上,有八个名字。
除了已经被捕的七人,最后一个名字被单独列在表格最下方,没有照片,没有联系方式,只有一个简单的代号:
“Z”。
“Z?”陈妍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姓氏缩写?还是……”
程飞盯着那个字母,突然转身往外走:“去档案室!”
——
档案室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像一场无声的雪。
程飞翻出十年前的一摞旧案卷,手指在发黄的纸页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一份失踪案报告上。
“周子阳的妹妹,周小雨,十年前失踪时只有十四岁。”他指着报告上的照片,“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叫……”
陈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张振国。”
——现任市局副局长。
“Z……”陈妍喃喃道,“张……”
程飞猛地合上案卷:“周子阳的字条不是威胁,是预告——他要杀张振国!”
——
上午七点三十分,市局大楼。
张振国的办公室门锁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程飞敲了三次门都没回应,最后直接一脚踹开!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电脑屏幕还亮着。
桌面上是一封刚写完的辞职信。
“跑了。”程飞咬牙,掏出手机拨通技侦科的电话,“立刻定位张振国的手机!”
陈妍走到办公桌前,发现键盘旁边放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张振国穿着警服,怀里搂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笑得灿烂,手里举着一支冰淇淋。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小雨,对不起。”
——
上午八点十五分,城郊废弃化工厂。
张振国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这里。陈妍和程飞带着一队刑警赶到时,工厂的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分头搜。”程飞低声命令,“注意安全。”
陈妍握紧配枪,沿着生锈的楼梯走上二楼。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里面传出细微的响动。
她屏住呼吸,缓缓推开门——
张振国坐在一把木椅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浸透了衬衫。他还活着,但呼吸微弱,看到陈妍时,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救护车!”陈妍立刻冲过去按住他的伤口,同时对着耳机大喊,“二楼最里间,张振国遇刺!”
张振国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旧衣柜。
陈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柜门微微晃动,像是有人刚刚躲进去。
她举枪对准衣柜:“出来!”
柜门缓缓打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周……小雨?”陈妍试探着问。
女孩笑了,那笑容和周子阳如出一辙。
“你们来得太晚了。”她轻声说,“哥哥已经替我杀光了那些人……只剩下他。”
她看向奄奄一息的张振国,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当年就是他把我骗到仓库!就是他把我卖给那些人渣!我逃出来后,他怕事情败露,甚至伪造了我的死亡证明!”
张振国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小雨……我……对不起……”
“闭嘴!”周小雨尖叫着举起刀,“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程飞突然冲进房间,枪口对准周小雨:“把刀放下!”
周小雨却笑了,她后退两步,站在窗边。
“哥哥说得对……警察永远来晚一步。”她仰起头,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照在她脸上,“但没关系,我已经报仇了。”
说完,她猛地转身跳出了窗户!
“小雨!”陈妍扑到窗边,却只看到女孩像一片落叶般坠向地面。
——
上午九点四十分,市局会议室。
法医的初步报告摆在桌上:周小雨当场死亡,张振国重伤昏迷,仍在抢救。
“我们在化工厂的地下室发现了这个。”小张推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周小雨这十年一直被张振国关在那里。”
陈妍翻开日记本,第一页写着:
“哥哥,如果你看到这个,我已经死了。但别难过,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昨天,只有一行字:
“游戏结束。”
程飞沉默了很久,最终合上日记本。
“结案吧。”他说。
清晨七点二十分,市局大楼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陈妍站在法医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捏着周小雨的日记本。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纸页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被灼烧过一般,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张振国醒了。”程飞推门进来,声音低沉,“医生说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但拒绝配合调查。”
陈妍合上日记本,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上干涸的血迹:“他当然不会配合,十年前的事一旦曝光,他这辈子就完了。”
程飞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日记本上:“周小雨的日记里还提到什么?”
“细节。”陈妍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她记录了每一次被转移的地点、时间,甚至那些‘客户’的特征……张振国不仅参与了拐卖,还亲自‘监管’她。”
程飞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畜生。”
——
上午九点,市局审讯室。
张振国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单向玻璃后的某个点,眼神空洞。
“张局。”程飞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静得可怕,“周小雨死了。”
张振国的眼皮颤了颤,但没说话。
“她跳楼前说了一句话。”程飞缓缓道,“‘你们警察永远来晚一步’。”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猛地刺进张振国的神经。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死死抠住桌沿:“她……她恨我。”
“她当然恨你。”陈妍冷声道,“你亲手把她推进地狱,还伪造了她的死亡证明,让她这十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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