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终于来了

陈妍愣了一下：“……张院长？”
老人哆嗦着嘴唇：“你、你们是谁？”
程飞亮出证件：“刑侦三组，程飞。”
张院长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二十年了……终于还是来了……”
陈妍蹲下身，捡起他脚边的一份文件——那是一份患者记录，姓名栏写着“周梅”，诊断结果却是空白，只有一行手写的小字：
“特殊观察对象，禁止探视。”
“周梅是谁？”陈妍直接问道。
张院长的眼神闪烁，声音发抖：“我、我不知道……”
程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二十年前，你们在七楼关了什么‘特殊观察对象’？和林小夏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张院长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一句话：“她……她不是病人……她是实验体……”
档案室里弥漫着纸张腐朽的气味，手电筒的光束在张院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的嘴唇颤抖着，浑浊的眼珠左右转动，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实验体？”程飞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在精神病院里做什么实验？”
张院长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喉咙里挤出几声干涩的咳嗽：“不……不是我们……是陈明德……”
陈妍蹲下身，将那份患者记录举到他眼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周梅是谁？为什么她的诊断记录是空白的？”
张院长避开她的视线，肩膀微微瑟缩：“她……她不是病人，她是被送进来的……陈明德说，她必须被隔离……”
“为什么？”程飞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她犯了什么罪？还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张院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终于崩溃般低吼出声：“她看见了！她全都看见了！陈明德……陈明德在药厂里做的东西……根本不是药！”
陈妍和程飞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寒意。
“继续说。”程飞松开手，但目光依旧钉在张院长脸上。
张院长瘫坐在地上，声音嘶哑：“二十年前，陈明德的药厂名义上是生产抗生素，但实际上……他们在偷偷研发一种神经抑制剂，代号‘7F’。”
陈妍皱眉：“神经抑制剂？用来做什么的？”
“控制人的记忆。”张院长抬起头，眼神空洞，“他们想造出一种药，能让人忘记特定的事情……甚至……被植入虚假的记忆。”
程飞的脸色瞬间阴沉：“人体实验？”
张院长艰难地点了点头：“最初是在动物身上测试，但效果不稳定……后来，陈明德开始找‘志愿者’。”
“志愿者？”陈妍冷笑，“精神病院的病人，还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张院长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周梅呢？”程飞追问，“她是怎么被卷进来的？”
“她是药厂的质检员……”张院长低声道，“有一天晚上，她加班时误入了实验室，看到了……那些被注射药物的‘志愿者’。”
陈妍的指尖微微发凉：“所以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陈明德说她‘精神失常’，需要‘治疗’。”张院长苦笑，“但实际上，他们是在用她测试‘7F’的效果……想让她忘记自己看到的一切。”
程飞的眼神锐利如刀：“林小夏呢？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张院长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嘴唇哆嗦着：“那孩子……那孩子不该在那个时候去药厂……”
“说清楚！”程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林小夏……她那天去药厂找她妈妈，结果撞见了周梅被带进实验室……”张院长的声音越来越低，“陈明德发现后，立刻让人处理……但周梅挣脱了，她拉着林小夏跑了出去……”
陈妍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呢？”
“然后……”张院长的眼神涣散，“然后她们两个……都消失了。”
雨丝斜斜地打在药厂斑驳的外墙上，陈妍撑着伞，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抬头望着这座废弃多年的建筑。
“就是这里？”程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张院长提供的旧厂区平面图，眉头紧锁。
“嗯。”陈妍点头，目光落在铁门旁那块几乎被苔藓覆盖的牌子上——“松林制药·实验楼”。
程飞上前，用力推了推铁门，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门纹丝不动。他啧了一声：“锁死了。”
“走侧门。”陈妍指向右侧一条被杂草淹没的小路，“张院长说，当年实验室的员工都从那边进出。”
两人沿着小路前行，雨水打湿了裤脚，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陈妍的鞋底踩过积水，溅起的泥点沾上她的脚踝，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侧门的锁早已锈蚀，程飞用撬棍三两下就撬开了。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化学药剂残留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陈妍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光束照进黑暗的走廊。
“小心点。”程飞低声提醒，率先迈了进去。
走廊两侧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砖块。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纸张，陈妍弯腰捡起一张，上面印着模糊的数据表格，但大部分内容已经被水渍晕染得无法辨认。
“实验室在地下室。”程飞对照着平面图，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从那边下去。”
陈妍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那扇门。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门把手缠着一条断裂的铁链，像是被人强行打开过。
程飞试着推了推，门缓缓打开，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涌了出来。
楼梯向下延伸，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底，黑暗像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闯入者。
陈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年的灰尘上，细小的颗粒在光束中飞舞。
下到一半时，陈妍突然停下。
“怎么了？”程飞回头看她。
陈妍的手电筒照向楼梯扶手，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划痕，金属光泽还未完全氧化。
“有人最近来过。”她低声道。
程飞眼神一凛，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
两人放轻脚步，继续向下。
地下室的温度明显比上面低，湿冷的空气钻进衣领，陈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的电子锁早已失效，但门却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
程飞示意陈妍后退，自己上前，缓缓推开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里面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实验台整齐排列，上面堆满了烧杯、试管和仪器，虽然落满灰尘，但能看出当年这里的设备相当先进。
陈妍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房间，突然停在了角落的一个玻璃柜上。
柜子里，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浸泡着某种组织标本，液体已经浑浊发黄，但依然能看清里面漂浮的东西——
人脑切片。
程飞的脸色瞬间阴沉：“这就是他们的‘实验’？”
陈妍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实验台上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吸引。
她走过去，小心地翻动已经脆弱的纸页。
笔记上的字迹工整，记录着各种实验数据和观察结果，但最让她在意的是最后一页——
“7F-12号实验体，记忆清除效果显著，但出现不可控副作用……实验终止。”
署名是陈明德。
“7F-12……”陈妍喃喃道，“这是第12个实验体？”
程飞走过来，指着笔记下方的一行小字：“这里写着‘家属已处理’，什么意思？”
陈妍的指尖微微发凉：“可能是……灭口。”
两人沉默了一瞬，程飞突然抬头，手电筒照向实验室另一头的门：“那边还有房间。”
那扇门上贴着**“标本室”**的标签，门上的玻璃窗已经被灰尘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程飞上前，推开门。
陈妍跟在他身后，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的瞬间，她的呼吸一滞。
——标本室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一具胎儿标本。
最小的只有拳头大，最大的已经接近足月。
“这是……”程飞的声音有些发紧。
陈妍的手电筒照向罐子上的标签，上面写着编号和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他们在用孕妇做实验？”程飞咬牙道。
陈妍摇头，指向标签上的备注：“不，这些是‘失败品’……他们可能在尝试制造某种药物，影响了胎儿发育。”
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一个罐子上，标签上的日期是周梅失踪前一周。
备注栏写着：“7F-12号实验体，妊娠终止。”
“周梅……”陈妍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怀孕了？”
程飞猛地转头看她：“陈明德在孕妇身上测试药物？”
陈妍的脑子飞速运转，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
周梅发现了药厂的秘密，被当作实验体关进精神病院，但她怀孕了，药物实验导致胎儿死亡，而她……
“她逃走了。”陈妍低声道，“带着林小夏一起。”
程飞的眼神锐利起来：“她们去了哪里？”
陈妍的手电筒照向标本室角落的一个铁柜，柜门微微敞开，里面堆满了档案袋。
她走过去，抽出一份，翻开——
“7F项目终止报告”
报告内容简单粗暴：“实验副作用不可控，所有实验体及知情者已处理，资料销毁。”
署名依然是陈明德，日期是周梅和林小夏失踪后的第三天。
“处理……”程飞冷笑，“真是个好词。”
陈妍继续翻找，突然在柜子最下层发现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上面用红笔写着**“7F-12”**。
她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
第一张是周梅的入院照，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手腕上戴着精神病院的标识环。
第二张是她被固定在病床上，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陈明德，手里拿着注射器。
第三张……
陈妍的手猛地一抖。
——照片上是周梅的腹部特写，上面布满了针孔和淤青，皮肤下隐约能看到不正常的隆起。
“他们在她身上测试药物……”陈妍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飞一把夺过照片，脸色铁青：“这群畜生！”
陈妍继续翻看照片，最后一张让她彻底僵住——
照片上是周梅和林小夏，背景似乎是药厂的后门，周梅紧紧搂着林小夏，两人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她们必须消失。”
陈妍的指尖微微发抖：“周梅带着林小夏逃走了，但陈明德派人追捕她们……”
程飞的眼神冷得像冰：“所以她们最后去了哪里？”
陈妍摇头，目光落在照片上周梅的手上——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是什么。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回之前的照片，仔细查看周梅的手。
在第三张照片上，周梅的右手握成拳头，指缝间露出一角纸片。
“她手里有东西。”陈妍低声道，“可能是……地图？”
程飞立刻凑过来：“能看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