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北斗爱心之家

张明远跪在滚烫的瓦砾堆上，防护服膝盖处被钢筋划破的裂口渗出暗红。怀里的躯体正在变冷，环卫工临终前攥出的血指痕在防护服表面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火场外传来陈国华的咆哮：“封锁所有出入口！”
"张队！"陆正明冲破浓烟扑来，防毒面具的视窗结满水雾，"省厅特勤在销毁服务器！"他举起执法记录仪，画面里穿藏青制服的人正用液压钳剪断数据中心的电缆，火花溅在"环境监测"的铜牌上，烧出焦黑的缺口。
张明远将U盘塞进内衬口袋，钛合金外壳贴着心口发烫。他摸到环卫工工装内侧缝着的布条，撕开是张泛黄的福利院合影——三十多个戴红领巾的孩子站在江心岛沙滩，背后礁石上刻着"北斗爱心之家"。
爆炸声突然在东南角炸响，存放混凝土样本的仓库腾起蘑菇云。陈国华的特勤队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去，张明远趁机拽着陆正明钻进通风管道。爬过锈蚀的格栅时，他看见下方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在粉碎培养皿——那些变异的水藻样本本该出现在下周的环评会上。
"江心岛有放射性废水处理池。"张明远压低声音，掌心被通风管道的毛边割出血痕，"杨总用孤儿做药物试验。"他想起医院里抽搐的孩子们，北斗手环的绿色指示灯在隔离病房闪烁如鬼火。
陆正明突然抓住他脚踝：“下面！“透过通风口，可见陈国华正在地下车库与某人通话，应急灯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承重柱上：”……把处理池改造成应急避难所，督导组来视察就说是防空洞。”
两人顺着管道爬到车库顶棚，空调冷凝水混着血水滴在陈国华头顶。张明远掏出手机录像，镜头里出现双锃亮的鳄鱼皮鞋——是分管环保的刘副市长，他手里拎着印有福利院logo的保温箱，箱角渗出的液体在水泥地面腐蚀出蜂窝状小孔。
"孩子们的血样要处理干净。"刘副市长用鞋尖踢了踢保温箱，"就说爆发了手足口病。"陈国华谄笑着接过箱子，腕表突然响起刺耳警报：“那两个环保局的在厂区！”
张明远猛推陆正明："分头走！"他纵身跳下通风管道，落地时被钢筋划破小腿。追捕者的脚步声在车库回荡，他闪身躲进危化品运输车底盘，摸到车架底部粘着的定位器——这是老赵修理厂的手笔。
手机在裤袋震动，周正阳发来加密邮件："福利院地下结构图已复原，通风系统直达江底。"附件里三维建模显示，处理池与化工园区的暗管在江底二十米处交汇，坐标与父亲笔记本上的隐形标记完全重合。
运输车突然启动，张明远死死抓住车架横梁。后视镜里，司机耳后的溃烂创口正在流脓，防护手套里露出半截北斗刺青。卡车驶过被封锁的跨江大桥时，他看见对岸福利院楼顶架设着卫星天线，伪装成气象观测站的金属球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跳车时张明远在柏油路面滚出五米，工作服后背磨出破洞。他翻过福利院锈蚀的铁栅栏，发现围墙上缠着的"高压危险"警示牌其实连着脉冲装置。避开红外线报警器，他摸进废弃的锅炉房，通风管道的铁皮上刻满歪扭的求救符号——都是些"疼""救命"的童稚字迹。
地下室的铁门被三重密码锁死，张明远用环卫工的北斗刺青编号试到第三组，门禁突然转为绿色。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成排的培养舱在幽蓝灯光下如同巨兽牙齿，每个舱体都贴着泛黄的姓名标签，输液管里流动的墨绿色液体泛着荧光。
"谁？"阴影里窜出个穿白大褂的守卫，张明远抄起灭火器砸中对方膝盖。控制台的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儿童课外活动"视频，真实画面却被切换键藏在二级菜单——数百个分屏里，孩子们蜷缩在隔离舱抽搐，有个女孩正用指甲在舱壁刻星星，血珠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滑落。
U盘插入主机时，整个地下室突然响起刺耳警报。张明远快速拷贝数据，屏幕进度条卡在87%时，通风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砸碎消防栓取出斧头，劈开控制台拽出硬盘，飞溅的火花点燃了散落的纸质档案。
"抓住他！"陈国华的声音带着变声器处理后的金属质感。张明远撞开应急通道冲上地面，怀里护着的硬盘烫得惊人。福利院操场上，三架无人机正在低空盘旋，射出的麻醉针打在秋千架上溅起火星。
跳入江水的瞬间，张明远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也是这样抱着检测报告跃入怒江，只不过如今污染物的荧光从暗绿变成了猩红。他在水下睁开刺痛的眼睛，看见江底密布的排污管正如血管般搏动，某个接口处的电子锁正在读取他的虹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