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玲今天一天都耗在了和顾惜聊天,从陈宸到顾晨到林诺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凌玲问起了顾惜为什么要做记者,顾惜顿了一下,转而言笑晏晏:因为我喜欢啊。
因为我喜欢。这个原因顾惜说了很多次,几乎可以涵盖所有凌玲对她的提问,初始听到会觉得是一句真心话,全心全意的钟情于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很好啊,但是,听得多了,凌玲不可避免的觉得虚伪。
就好像你一直看一个字,看的久了就会变得一瞬间不认识它了。这不是错觉,而是麻痹后的真实。
可是,此时的顾惜在凌玲心里的地位还是朋友以上闺蜜以下的,她容许自己对顾惜产生任何负面情感,却不容许对她有所嫌隙。
怀疑和猜忌是朋友间的大忌。
林诺从曾经说过,凌玲不能相信她,对于这一点,凌玲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两个人的关系无法更亲密的原因之一,就是凌玲对林诺还有太多的不了解。
她对她的过去绝口不提,而顾惜对她却是坦然相待。
这就是她俩的区别。
所以,当她对顾惜的答案有所质疑时这个想法第一时间被她毙掉了。
她愿意去相信顾惜,所以她没有提楚木荷,没有提慕容素素,没有提顾晨。
凌玲花了两天的时间和顾惜聊天,虽然把工作放在一旁不是很好,但是看顾惜一点点的回到从前开朗可人的样子,凌玲觉得值得。
林诺一直没有来上班,张扬倒是第二天就回来了,他说林诺把他赶回来了,他俩都有各自的工作,不能耽误杂志的发售,而且林诺手术结束了现在在恢复期,一个人也完全可以。
凌玲对一个人的说法不解,张扬挠了挠头发,同样是满脸的疑惑:“我也说不清,反正从她住院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她父母或者亲戚来看过她,手术的押金也是她自己交的。”
又是一个疑惑,林诺的身上全都是让凌玲困惑的谜团。
下班后凌玲和张扬一起去了医院,在路上买了果篮和黑玫瑰。
病房里只有林诺一个人。凌玲和她寒暄了几句就没了话题,倒是张扬和林诺聊得开心,张扬说今天他做了什么事中午吃了什么饭,都是一些琐事林诺一边听着偶尔说两句。
凌玲突然发现自己插不进话。她尴尬的站在那里正准备离开,林诺突然和她搭话:“凌玲,张扬要扶我出去走走,顺便送你出去吧。”
凌玲叹了口气点点头。
楼层西侧的电梯碰巧赶上维修,三个人不得不走到东侧电梯去。
林诺很少会往东侧病房走,一方面因为西边电梯离得比较近,另一方面是因为东边的病房大都是单间的病房,一般住的都是富人或者名流,喜静而且门口都有保镖。
快到电梯口时,一个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出来的人居然是楚木荷。
楚木荷也是一怔,轻轻关上门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四个人轻手轻脚走过去。
“楚记者为什么会在这?”张扬心直口快的性子还是没变。
“我妻子在这里住院。”楚木荷还是温和儒雅的样子。
凌玲却立马想到了慕容素素,那个照片里的静美女子,那个在绑架中失去了光明和声音的女子,那个连自己的过去都理不清乱成一片的女子。
凌玲没有和张扬林诺一起下楼,编了个理由去了楚木荷所在的病房。
门口看守的保镖自然不让她进去,她就在门口等楚木荷回来。
楚木荷看到她守在病房门口没有丝毫的诧异,客气的把她请进屋里。
是一间和林诺一样大的病房,有一个卧室,另外三个人的位置摆放着日常生活的家具,沙发茶几一类的。
卧室的女人还在睡觉,楚木荷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就从卧室退了出来。
凌玲和楚木荷接触本就不多,现在两个人独处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顾晨已经和我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其实刚才就算你没有来找我,我也会抽时间和你见面的。”
“为什么?”
楚木荷没有回答,一脸平静的笑容转了话题:“你觉着顾惜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凌玲不知道楚木荷为什么这么问,但看他一双眼淡而无波的望着自己,心里提不起一丝的戒备:“……小惜是个很真诚的女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帮了我,之后还请我吃饭,坦诚的和我说她的家庭,她的爱情,她的过去……小惜总是会让我心疼,生活给予她的痛苦太多了,唯一幸运的是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小惜有一点自卑,在工作上是在爱情中也是,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楚木荷笑道:“凌玲你总是先看到别人好的一面呢。”
“有么?”凌玲倒没发现自己会这样,“就算如此也是因为,我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她的好。”
楚木荷垂下头,优雅的侧面在夕阳的余晖下显着几许沉郁,柔软的黑发覆盖在额际,眼睫处印下一片阴影遮去了眸光。
“在我记忆里的顾惜,热情却专制,细心却善妒,漂亮却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