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玲默然不语。
“我都听张扬说了,小惜她又向你施压了吧。凌玲,对不起,现在你一定不好受吧,我却只能在电话里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慰,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凌玲想说没有,想说你不用担心,想说我会好好的,可是,听着顾晨中底的嗓音沉沉低低的气息说着温柔的话,白天里的委屈一股脑全都袭上心头,不自觉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凌玲,你离开‘事·见’吧,到其他杂志社去工作,我认识几个朋友可以帮到你,还有离雨和古少,他们也都有人脉的,你不要留在那里了……”
顾晨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好像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凌玲听得真切,自己不是没有过这个心思,可是……
“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这个是你一手办起来的杂志社,我会帮你看着,就算顾惜再刁难再刻薄,为了你,我也会守住这里的。
“凌玲,我……”顾晨欲言又止,突然说:“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发生什么,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你要相信我。”
凌玲吸了吸鼻子柔声说:“我等你回来。”
当凌玲的稿件再一次被退回时,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平心静气的说:“这份稿件我修改了五次,给三个人看过都通过了,我不会再改了。”
顾惜吃了瘪脸色异常阴沉:“你什么意思?违抗我?”
凌玲沉静的说:“只是就事论事,你愿意把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那是你的事,为了杂志社我可以忍,但如果你将正事当做满足你私心的工具,恕我不再奉陪了。”
自此之后,顾惜的挑衅再难让凌玲又一分的动容,至于其他人的冷落和嘲讽,凌玲置若罔闻。
离雨是第二个来劝凌玲离开“事·见”的,楚慕离还没有找到,离雨疲惫倦怠的脸比起凌玲来还要惨白,但是她还是答应了顾晨要和凌玲谈一谈。
工作单位她可以帮凌玲找,待遇薪资也绝对不亚于“事·见”,而且发展前景也更广阔,最重要的是,可以离开顾惜。
凌玲毅然拒绝了:“我不想走,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一个人踏踏实实的工作,确实的感受到做一份杂志的艰辛,虽然是孤立无援虽然是求助无门,但这种绝境总会让我在煎熬中找到希望,重压之下反而能学到更多。”
陈宸是第三个说客,大概是离雨找来的吧,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明白树挪死人挪活,顾惜对古艺依旧是没有死心,姐姐的存在对他来说永远是个威胁。
陈宸还把凌玲带到了古艺的别墅里,古艺的意见和陈宸是统一的,而且在天成旗下就有几个有影响力的旅游杂志社,凌玲完全可以到那里开展自己的事业。
两个人一个软磨硬泡一个理智分析,弄的凌玲也是心有所动,但是考虑到顾晨还是没有答应。
十二月的年末刊终于如期发售了,虽然基本的主调和结构都是凌玲设计的,但文章的审核主要还是在顾惜,相当一部分稿子在凌玲这里被打回去却在顾惜那里直接通过了,而凌玲心仪的那些又被顾惜打压的不得不全部改过,一份杂志两人意见相左的厉害,结果也不是很理想。媒体和评论人都开始猜测“事·见”在换了主编之后会不会开始走下坡路,毕竟之前几期反响良好,在离雨加盟之后更是到了顶峰,这一次没有顾晨没有离雨又是一帮名不见经传的人一起做的,虽然大体的构思和方向没有错,可专栏文章都写的一塌糊涂,有一些甚至跑题胡扯,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所有的责任,都被推到了凌玲身上。这也很正常,有谁会指责主编呢,虽然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似的,违心之话也还是要说。
生活所迫,只得如此,若要归错,只能说,人心难测在所难免。
凌玲在晨会上主动认错,比起被顾惜冷言冷语的说她宁愿快刀斩乱麻还能省去听她那些假模假样的话。
会议结束后,凌玲去了主编室,人前她可以对顾惜言听计从,任她打压讥讽,可是杂志社不能因为她的无知和任性而垮掉,她没有离开这里就是为了帮顾晨保住这个社,还有,帮他照顾顾惜,这是他最牵挂的两件事……
“呦,凌记者怎么来找我了?该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吧。”顾惜毫无自觉,依旧是那副闲散傲然的姿态。
凌玲正色道:“顾惜,你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不要因为你的公私不分而危及到杂志社的销量和评价,这是顾晨一手撑起来的社,不能毁在你手里。”
“你在教训我吗?”顾惜对她高高在上的大人姿态显出不满,“现在我是主编,杂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凌玲还是淡然的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提醒你也要为顾晨考虑。”
“你别老用哥哥来压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哥哥之间才不会闹成这样!”顾惜此时的样子倒有几分小孩子赌气的固执。
凌玲坦然说道:“我是讨厌你,但从来没有在顾晨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和好,就要先学会认清自己的错。”
顾惜最讨厌的就是她冷静自持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永远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