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破道殉天

天界的云海被撕开一道裂口。
云霜踏着朱雀玉佩化成的火阶，每一步都在云端烙下焦黑的脚印。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每条尾尖都缠着道金红色的锁链——那是昆仑祭坛下的封印，如今成了她的武器。
"擅闯天门者——"
守门天将的喝止戛然而止。云霜的尾尖锁链贯穿他咽喉，将尸体钉在南天门的金匾上。血顺着"天道永昌"四个字往下淌，滴在她新生的左手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天帝老儿！"她的声音带着琉璃共振的回响，"滚出来受死！"
三十三重天同时震颤。无数天兵从云层中涌出，却在触及她周身三丈时自燃成灰。九尾扫过之处，仙宫玉阙如纸糊般坍塌，瑶池水被蒸干，露出池底堆积的骸骨——全是这些年"应劫"的妖族。
凌霄殿前，天命轮盘缓缓升起。轮盘上的刻度正在疯狂旋转，每转一圈就有道天雷劈向云霜。第七道雷落下时，她终于停下脚步，尾尖锁链交织成网，将雷光反弹向轮盘——
"铛！"
轮盘表面出现裂痕。天帝的身影在裂痕后浮现，手中握着柄琉璃短杖："孽畜！"杖尖指向云霜心口，"交还赤焰琉璃！"
云霜突然笑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琉璃焰心："自己来拿。"
短杖射出的金光在触及焰心时突然转向，反而缠上天帝手腕。他惊怒交加地甩手，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光，而是从云霜心口延伸出的、半透明的锁链！
"这是......"
"你的天道锁链。"云霜的指甲抠进锁骨，硬生生扯出根缠绕魂体的透明枷锁，"现在物归原主。"
锁链绷直的瞬间，天命轮盘的转速骤增。盘面上浮现无数张痛苦的脸，有玄焱被削神格时的，有墨离坠入无间渊时的，更多的是云霜不认识的妖族。他们的怨气顺着锁链回流，冲得天帝连退三步。
"你以为......"天帝的冠冕歪斜，"靠这些蝼蚁就能......"
云霜的九条尾巴突然插入地面。狐尾贯穿三十三重天，直接扎进最底层的无间渊。幽冥火顺着尾尖倒灌而来，在她掌心凝成柄漆黑长刀。
"这天道——"长刀劈向轮盘，"我掀了！"
刀锋触及轮盘的刹那，所有刻度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化作金色暴雨，每滴都重若千钧。云霜的膝盖被压得咔嚓作响，新生的左腿骨裂开蛛网纹，却仍保持着挥刀的姿势。
轮盘中央露出个空洞。无数透明锁链从空洞中伸出，如活物般缠上云霜四肢。第一条锁链扣住手腕时，她右半身的朱雀纹立刻黯淡；第二条勒住脖颈，九条尾巴就熄灭三条；当第三条缠上腰际时——
"霜儿！"
玄焱的声音从玉佩中炸响。残存的朱雀真灵冲破禁锢，化作火鸟扑向轮盘。天帝的琉璃短杖急忙拦截，却被火鸟叼住杖尖，硬生生折成两段。
"玄焱！"云霜的刀卡在轮盘裂缝里，"回去！你的魂体承受不......"
火鸟撞上轮盘。没有巨响，没有爆炸，只是安静地没入金属。下一刻，所有缠在云霜身上的锁链同时燃起金红火焰，像被引燃的导火索般向轮盘内部烧去。
天帝终于变色。他弃了断杖去捂轮盘的空洞，却被反噬的火焰灼穿手掌："疯子！"看着掌心迅速扩散的火痕，"你竟敢用神格为引......"
火鸟的虚影在轮盘内盘旋。每飞一圈，就有一道锁链断裂。云霜趁机抽刀再劈，这次刀刃深深楔入轮盘核心，整个天界随之倾斜。
"停下......"天帝的声音突然变调，"轮盘毁则三界崩！"
云霜的刀又进一寸。她看着轮盘裂缝中浮现的玄焱面容，那对金红色的瞳孔正在消散："我知道。"突然发力下压，"所以更要毁！"
轮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中迸出刺目强光，照亮云霜身后浮现的虚影——九尾白狐与朱雀残魂相互缠绕，狐尾上的锁链正一根根熔断。当最后一根锁链化为铁水时，玄焱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霜儿......"轻得像是叹息，"这次换你忘了我......"
朱雀真身突然实体化。火焰羽翼严严实实裹住云霜，将她与轮盘爆炸的冲击波隔开。她看见玄焱的喙轻轻开合，却没听见声音，只读懂唇形：
「好好活着」
强光吞没了一切。当云霜再次睁眼时，三十三重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虚无的混沌。天帝不见踪影，只有半截琉璃短杖飘在面前，杖身刻着行小字：
「千年劫火，始于双殒」
她的九条尾巴只剩三条还有知觉。伸手去摸心口的琉璃焰心，却抓出把灰烬——赤焰琉璃已经燃尽，只剩点微弱的火星还在挣扎。
混沌深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云霜拖着残尾向声源处爬去，看见半块天命轮盘的残片悬在虚空，上面钉着只焦黑的朱雀爪。
爪心握着片白狐尾尖。
云霜的指甲抠进轮盘残片。指尖被锋利的金属割破，血滴在朱雀爪上，立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她突然发狠似的掰开爪子，取出那片狐毛按在自己残缺的尾根上。
火星突然复燃。微弱的火光照亮轮盘背面，那里刻着幅简陋的壁画：九尾狐与朱雀相对而立，中间隔着团火焰。
壁画突然剥落。碎屑在混沌中重组，凝成枚全新的琉璃珠落在云霜掌心。珠内跳动着两簇纠缠的火焰，一金红，一雪白。
混沌开始坍缩。云霜握紧琉璃珠，残存的三条尾巴自动交织成茧，将她包裹其中。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玄焱的声音从珠内传出：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