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祸水东引

“看来，无人机和‘地质爱好者’的试探失败后，秦峰开始用更直接的手段了。”沈染冷笑一声，“他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搞清楚城东地块的虚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瑞士那边的勘探团队，后天晚上抵达滨城。”江淮压低了声音，“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分批以‘环保科技考察团’的名义入境，入住郊区一家我们控股的度假酒店，对外行程是考察滨城的湿地公园和几个环保项目。所有交通、食宿、通讯全部由我们内部人员负责，确保万无一失。”
“嗯，保密是第一位的。”沈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在精确的勘探结果出来之前，城东地块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分毫。秦峰越是急躁，我们就越要稳住。”
“但是，一味地防守，也不是长久之计。”江淮沉吟道，“秦峰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他始终无法探知真相，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铤而走险，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到时候，我们的压力会更大。”
沈染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秦峰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而沈庄这条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的疯狗，更是让人烦不胜烦。
必须想个办法，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
沈染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那是苏时宇之前提交的，关于秦氏集团近期一些可疑资金流动的初步分析报告。虽然苏时宇没有明说，但其中几笔指向海外不明账户的大额转账，时间点和数额都相当敏感。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慢慢成型。
“江淮，”沈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你说，如果让秦峰相信，盯上城东地块的，不仅仅是我们启明创投，还有一个……更强大、更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呢？”
江淮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沈染的意思：“你是想…祸水东引？”
“没错。”沈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秦峰不是疑神疑鬼吗？那我们就给他制造一个更值得怀疑的对象。让他把精力和火力，都对准那个‘神秘的第三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快勘探进度，同时…也可以看看，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计划相当冒险，但也极具诱惑力。如果操作得当，不仅能暂时转移秦峰的注意力，还能借秦峰之手，去试探那个可能存在的、与“夜枭”有关的神秘网络的深浅。
“这个‘神秘的第三方’，要如何塑造？”江淮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还记得上次在旧码头仓库，发现的那些与‘夜枭’有关的标记吗？”沈染提示道，“还有苏时宇报告里提到的，秦氏那些流向海外不明账户的资金。我们可以‘不经意’地泄露一些线索，让秦峰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你的意思是…让秦峰以为，是那个与‘夜枭’有关的国际神秘组织，也在觊觎城东地块？”江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了兴奋，“这招够狠！秦峰就算再自负，面对这种背景不明、实力未知的国际势力，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不仅如此。”沈染补充道，“我们还可以利用沈庄。秦峰不是想利用他吗？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沈庄‘无意中’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比如，启明创投似乎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或者城东地块下面藏着的东西，牵扯到一些‘国际纠纷’之类的，让他去‘告诉’秦峰。”
沈庄那个蠢货，只要给点好处，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把这些“秘密”卖给秦峰。而由他这个“内部人士”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反而更高。
“妙啊！”江淮忍不住赞叹，“这样一来，秦峰的疑心会更重，行动也会更加谨慎。他可能会试图去调查那个‘神秘组织’，甚至可能主动去接触…如果真的有这个组织存在的话。”
“无论那个组织是否存在，或者他们对城东地块是否真的感兴趣，只要能成功地把秦峰的注意力引过去，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沈染眼中闪过一丝冷酷，“至于沈庄…他既然喜欢被人当枪使，那就让他发挥点‘余热’吧。”
两人又针对这个“祸水东引”计划的细节，反复推敲，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尽可能天衣无缝。包括如何“不经意”地泄露线索，如何引导沈庄，如何应对秦峰可能的反侦察，以及如何在搅浑这潭水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真正的核心秘密。
这无疑是一场高风险的赌博，走错一步，就可能引火烧身。但沈染别无选择。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局面和越来越危险的敌人，被动防守只会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搅乱棋局，才能在夹缝中求得生机，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
夜色渐深，办公室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着两人眼中闪烁的智慧与决断的光芒。一场针对秦峰，也可能波及更广的暗战，即将拉开序幕。
滨城，一家灯红酒绿的KTV包厢内。
沈庄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抱怨着沈染的“忘恩负义”和“为富不仁”。
自从那天在启明创投大闹一场，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他就一直憋着一肚子火。那些跟着他去的亲戚，拿不到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回去之后也没少埋怨他。这让原本就心高气傲，又极好面子的沈庄，更是觉得颜面尽失，恨不得立刻找回场子。
但沈染现在是启明创投的老总，身边还有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小白脸护着，硬碰硬肯定不行。正当他一筹莫展，只能借酒消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
秦氏集团，秦峰手下的得力干将，人称“力哥”的阿力。
阿力找到他的时候，开门见山，直接甩出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说是“交个朋友”，顺便想向他“了解”一些关于他姐姐沈染和启明创投的事情。
沈庄虽然纨绔，但不是傻子。秦氏和启明最近的商业竞争，他也有所耳闻。阿力突然找上门来，还出手如此阔绰，目的不言而喻。
他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毕竟沈染是他亲姐姐，出卖她的信息，总觉得有点…但他转念一想，沈染那个贱人是怎么对他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来台！还威胁要报警！她都不顾姐弟情分，自己又何必替她着想？
更何况，这可是五十万！他最近手头正紧，这笔钱简直是雪中送炭！
于是，沈庄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沈染回国后的变化、和江淮的关系、启明创投的成立过程等等，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阿力。当然，关于城东地块的核心秘密，他是真的不知道。
阿力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递给他一张卡：“这里面还有五十万。以后有什么关于启明创投或者沈染的新消息，随时联系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沈庄看着那张银行卡，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哈腰地接过来：“力哥放心！我姐那边一有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告诉您！”
就这样，沈庄彻底沦为了秦峰安插在沈染身边的一颗棋子，或者说，是一条随时准备反咬一口的毒蛇。
此刻，他正拿着阿力给的钱，在KTV里挥霍，享受着纸醉金迷带来的短暂快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喂？力哥啊？哈哈哈，我正跟朋友唱歌呢…什么？有新任务？”沈庄接起电话，原本醉醺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好嘞！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沈庄推开身边的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了阴狠而得意的笑容。
沈染，你等着！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启明创投，苏时宇的临时隔间。
苏时宇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最新数据，眉头紧锁。
经过几天的持续追踪和分析，他基本可以肯定，秦氏集团近期那几笔流向海外的巨额资金，绝对不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收款方的账户信息极其隐蔽，层层嵌套，最终指向几个以皮包公司名义注册的离岸账户，而这些账户的实际控制人信息，几乎无法追踪。
更让他心惊的是，其中一个账户的交易记录里，隐约出现了一个代号——“Nightingale”。
夜莺？
这个词让他瞬间联想到了父亲苏振邦书房里那个印有类似标记的旧文件袋，以及旧码头仓库墙壁上那个神秘的“夜枭”标记。
难道…秦氏集团，或者说秦峰，真的和那个神秘的国际组织有关联？
而他们如此不惜血本地转移资金，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洗钱或者避税？还是…与城东地块有关？
苏时宇越想越觉得心悸。
他几乎可以肯定，城东地块下面埋藏的秘密，其价值和牵扯的复杂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沈染和江淮，此刻正抱着这颗定时炸弹，如履薄冰。
秦峰的步步紧逼，沈庄那个蠢货的无理取闹，还有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沈染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可是，他该怎么做？
直接去找沈染摊牌？告诉她秦峰可能与神秘组织有关？告诉她城东地块的危险性？
不…不行。
以沈染现在对他的态度，只会认为他是别有用心，甚至可能怀疑他是秦峰派来的卧底。而且，他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很多都只是他的推测和联想。贸然说出来，不仅帮不了她，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她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苏时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份启明创投内部通讯录上。
江淮…
或许，他可以把这些发现，用一种更稳妥、更不易引起怀疑的方式，透露给江淮？
江淮是沈染最信任的伙伴，也是启明创投的实际操盘手之一。他足够理智，也足够谨慎，应该能明白这些信息的价值和潜在的风险。由他转告给沈染，或者由他来判断如何利用这些信息，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打定主意后，苏时宇开始行动。
他没有直接联系江淮，而是利用自己高超的计算机技术，创建了一个临时的、无法追踪来源的加密邮箱。然后，他将自己整理好的关于秦氏可疑资金流向的分析报告，以及对“Nightingale”代号的推测和警示，匿名发送到了江淮的私人邮箱里。
邮件的末尾，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秦氏水深，城东凶险，第三方势力或已入局，务必小心。”
做完这一切，苏时宇迅速清除了自己电脑上的所有痕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帮上多少忙。他只希望，沈染和江淮能够提高警惕，早做准备。
至于他自己…或许，他能做的，还有更多。
比如，利用自己对苏氏旧有网络和资源的了解，去查一查，当年父亲苏振邦和秦峰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交易？特别是…与城东地块，与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