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神秘袖扣

“明白！”林涛和李萌领命而去。
“至于柳芸……”江辰风的目光转向苏敏蕙，“她之前的反应，结合现在发现的视频，更加耐人寻味。袖扣、秦明远近期的反常、可能存在的恐惧、甚至安装隐藏摄像头……这些线索可能都与她有关。苏敏，需要你再去和她谈一次，这次，或许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我们掌握的新情况，给她施加压力，也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苏敏蕙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贯的冷静和专业，但了解她的人知道，她此刻内心必定也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柳芸复杂的心理状态。“我会尽力。”
“梁宇那边，”江辰风补充道，“虽然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更大，但不能放松对他的调查。继续深挖他和秦明远的业务往来、私人关系，特别是他那个存在时间盲区的不在场证明，看看能否找到新的佐证或疑点。”
任务重新分配完毕，重案一组再次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围绕着新的线索高速运转起来。
江辰风留在办公室，坐镇指挥，同时密切关注着技术队对视频的分析进展。他反复观看那段传回来的、经过初步处理的视频片段。画面质量受限于隐藏摄像头的性能和光线条件，并不算高清，但足以看清大致过程。
一个穿着深色连体工装、戴着白色普通医用口罩和头套只露出眼睛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秦明远似乎正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听到动静惊讶地抬起头。凶手动作极快，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个箭步上前，用一块沾湿的布推测是乙醚捂住了他的口鼻。秦明远挣扎了几下，很快便瘫软在椅子上。
随后，凶手将不省人事的秦明远扶正，确认他失去意识后，转身走到墙边的空调通风口处。她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罐形状类似小型压缩气罐和一个连接着细管的装置，熟练地将细管插入通风口的格栅缝隙，操作了几下，似乎是打开了气罐阀门。整个过程冷静而迅速，持续了大约一两分钟。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工具，没有在现场过多停留，甚至没有去翻动书桌上的任何东西，便快速离开了书房的监控范围。
江辰风的目光凝固在凶手操作气罐的手部动作上。虽然戴着手套，但依然能看出那双手相当灵活稳定，对所使用的装置非常熟悉。还有她的步伐，轻盈而有节奏，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韵律感？这只是他的直觉，还需要步态分析专家的确认。
他将自己的观察点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发给老赵，提醒他们留意这些细节。
与此同时，苏敏蕙已经驱车再次来到了安置柳芸的临时住所——市局附近的一家酒店。
房间里，柳芸的情绪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憔悴不堪，眼神空洞。她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显然刚刚洗过澡，但热水似乎并未驱散她内心的寒意。
苏敏蕙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静静地递给她一杯温水。
“柳女士，谢谢你再次配合我们。”苏敏蕙的语气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艰难，但只有找到真相，才能让你丈夫安息，也让你摆脱目前的困境。”
柳芸接过水杯，手指微微颤抖，没有说话。
“我们理解你失去丈夫的悲痛，也理解你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对我们有所隐瞒。”苏敏蕙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但是，隐瞒并不能解决问题，有时反而会让你陷入更深的麻烦，甚至可能让你自己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柳芸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我们最新的调查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苏敏蕙决定适度施压，“在你丈夫的书房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柳芸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了然？似乎这个发现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摄像头……拍到了……”柳芸的声音干涩。
“是的。”苏敏蕙肯定地点头，但没有透露过多细节，“拍到了一些与案件相关的画面。这也让我们更加确信，秦先生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且，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他认识，甚至曾经信任的人。”
苏敏蕙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柳芸的反应。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双手紧紧握住了水杯。
“柳女士，”苏敏蕙的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秦先生在生前，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他安装摄像头，是不是为了防备某个人？他最近的反常，他瞒着你的那些心事，到底是什么？”
柳芸的嘴唇哆嗦着，眼眶再次泛红，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还有那枚袖扣。”苏敏蕙将话题引向关键，“‘L.Y.’。我们知道，你的名字缩写也是。但你第一次看到它时的反应，不仅仅是震惊，还有愤怒和……憎恨。你认识它，对不对？它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丈夫的手中？”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柳芸紧绷的神经上。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捂住脸，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苏敏蕙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给她宣泄情绪的时间和空间。她知道，心理防线一旦出现缺口，离真相就不远了。
哭了许久，柳芸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放下手，双眼红肿，声音沙哑地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是我认识……那枚袖扣……是我的……”
苏敏蕙心中一凛，但没有打断她。
“不……准确地说，是明远……是明远当初送给我的……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柳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和一丝苦涩，“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成功，我们也还没有这么多钱。这对袖扣，是他攒了很久的工资，托人在国外给我定制的，铂金镶蓝宝石，上面刻着我的名字缩写‘L.Y.’。他说，希望我能像这宝石一样，永远在他身边闪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衣袖，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份真挚的情感。
“那为什么……你第一次看到它会是那种反应？”苏敏蕙轻声问道。
柳芸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羞耻、愤怒和深深的无奈。“因为……这对袖扣，早就不是我的了。或者说，我早就……把它送给了别人。”
“送给了谁？”
柳芸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大概……五年前吧。那时候明远的公司刚上市，应酬特别多，经常很晚才回来，甚至夜不归宿。我……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然后……就认识了一个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愧。“他……他很年轻，很有才华，是个……搞艺术的。我们……我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很糊涂……也很短暂……”
“这个人是谁？”苏敏蕙追问。
“他叫……陆洋。”柳芸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也是……‘L.Y.’。”
陆洋！又一个“L.Y.”！
“我当时……昏了头，觉得他才是懂我的人。就把这对……明远送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袖扣，送给了他……当作定情信物。”柳芸的声音充满了自我厌弃，“后来……后来我清醒了，觉得对不起明远，也发现陆洋接近我可能另有目的，就……就和他断了联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秦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柳芸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我怕他会看不起我，会跟我离婚。我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为什么……这对袖扣会出现在你丈夫的手里？而且是在他临死前紧紧攥着？”苏敏蕙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芸的表情充满了茫然和恐惧，“难道……难道是陆洋？！他回来报复了？！他……他怎么会找到明远？还……”
“你确定你和陆洋断了联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联系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柳芸肯定地说，“我已经……把他彻底忘了，也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苏敏蕙看着她，柳芸的坦白似乎解释了她对袖扣的异常反应——那是她过去错误的象征，突然出现在丈夫的死亡现场，让她瞬间联想到了那个不堪的旧情人，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报复和秘密的曝光。
“那么，秦先生最近的反常呢？他安装摄像头，又是在防备谁？”苏敏蕙将话题拉回来。
柳芸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大概……半个多月前吧。明远有一次喝多了回家，跟我说……说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人，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他说对方手段很高明，让他有点害怕。”
“他说是谁吗？”
“他没说具体是谁。”柳芸摇头，“只说是生意上的事情，很复杂。他说他请了私家侦探去查，但没什么结果。后来……大概一个星期前，他说……他要在书房装个东西，以防万一。我当时没多想，以为就是普通的安防措施……没想到……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他有没有提过，他怀疑的具体对象？或者，他有没有收到过什么威胁性的信息、电话？”
“没有明确提过怀疑谁。威胁……好像也没有直接收到过。但他那段时间确实很焦虑，经常失眠，对周围环境也变得很警惕。”柳芸努力回忆着，“对了，我想起来了！大概十天前，他收到过一个匿名的快递，里面……里面是一张被剪碎的照片。”
“什么照片？”苏敏蕙立刻追问。
“好像……好像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但我没看清是谁，他就很生气地把照片收起来了，不让我看。我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是一些无聊的骚扰。”
被剪碎的合影？匿名快递？这似乎印证了秦明远确实感受到了威胁。那个女人是谁？是林苑吗？还是另有其人？这个威胁，是否与他最终的死亡直接相关？
柳芸的坦白，虽然解开了袖扣的部分谜团指向了一个新的嫌疑人陆洋，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秦明远生前感受到的威胁，究竟来自何方？是商业对手李彦宏？是掌握他秘密的律师梁宇？是旧情人林苑？还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柳芸过去的婚外情对象陆洋？抑或是……另有其人？
苏敏蕙将柳芸提供的新线索——陆洋的名字、匿名快递和剪碎的照片——迅速通过内部系统汇报给江辰风。
几乎是同时，负责核查林苑不在场证明的林涛和李萌也传回了消息。
“江队，林苑那边有点麻烦。”林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参加的那个电影宣传活动，确实是从晚上九点多持续到将近十二点。多个现场人员和部分监控可以证实她一直在活动现场。但是，活动中途有大约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期间她去了休息室，休息室没有监控。虽然她的助理声称一直陪着她，但助理是她的利害关系人，证词的证明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