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解惑

　　白飞的心里根本压不住这些问题，想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须要去问唐震军。说走就走，不过去之前要拉一个搭话的人，唐诗诗这个乖徒弟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唐震军的办公室，唐震军就像长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一般，连挪动都没有挪动。见到白飞进来，唐震军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道：“来啦？”然后给唐诗诗使了个眼色，唐诗诗立刻点头，轻车熟路的开始倒茶。
“您知道我为什么来？”白飞问道。
唐震军嘿嘿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唐震军的表情和他以往的正气形象全然不似，白飞怎么看他都觉得有些猥琐。此时白飞没有说话，他在等着这个公安局长给他讲清事情的原委。
唐震军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作势要给白飞发，这时候唐诗诗冷冷了瞪了唐震军一眼，唐震军立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赶紧装了起来，笑道：“本来这个事情不能给你说的，但是呢，鉴于案子有牵扯，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好了。”
白飞没有说话，他倒要看看唐震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震军说道：“前一段时间，省厅交办了一个案子，是项清国亲自交办的。”
“项清国？这个和项清国什么关系？”白飞顿时迷乱了，和项清国有关系的案子，那肯定是大案了。要知道项清国贵为省厅副厅长，一般的刑事案子他都不会过问。
唐震军接的说道：“不知道你有没听过蝰蛇这个名字？”
白飞心中一震。“蝰蛇”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在省厅听到过。“蝰蛇”是一个人的外号，也是一个组织，是一个在公安内部家喻户晓的名字。他是一个毒贩，一个大毒枭，但是没人见过“蝰蛇”，只知道他神出鬼没，能将毒品贩卖到中国任何地方，堪称神通广大。“蝰蛇”的活动范围主要都在西部各省，省里也是重灾区，前一段时间省厅里甚是忙碌，白飞知道其他队都在秘密严查“蝰蛇”的案子，但是却没有什么结果。
“蝰蛇”难查就是因为他神出鬼没，而且很难查出他的毒品来源。省厅的刑侦队伍一直觉得“蝰蛇”的毒品来源是从国外运送过来的，但是做了很多工作，都没有查出来结果。直至今日，“蝰蛇”的案子还在查，但是成果微乎其微。
白飞皱着眉头问道：“白斌的事和蝰蛇有关系？”
唐震军凝重的说道：“我们得到密报，在江城县有较大的毒品交易活动，可能跟蝰蛇有关系。”
“怎么可能？不是所有毒品交易活动都和蝰蛇有关系。”
唐震军笑道：“我们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有一些小道消息，说这毒品交易与蝰蛇有关。”
“有什么线索？”
“没什么线索，只是锁定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跟蝰蛇有关系。”
白飞心里一震，问道：“谁？”
“柯宁。”唐震军的嘴里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些咬牙切齿。
“柯宁？”白飞是第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唐震军到底要说什么。
唐震军笑道：“柯宁你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白飞顿时让唐震军绕晕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柯宁了。
唐震军笑道：“你是不是去过白家村的奶制品加工厂？那里有个工作人员。”
白飞恍然大悟，他记起那个奶厂的中年人，闹了半天那个人就是柯宁。不过这和白斌又有什么关系？
唐震军看出白飞的疑问，说道：“是我派白斌去接近柯宁的。”
“以什么身份去接近柯宁？”
“当然是警察了。”
白飞顿时跳了起来，吼道：“你们疯了？如果和蝰蛇有关系，白斌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唐震军摆摆手，示意白飞坐下，说道：“蝰蛇不是一个小角色，只有兵行险招才能抓到他的线索。”
白飞眉头一皱，说道：“你是说，你授意白斌去给柯宁当间谍？我们的间谍？”
唐震军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想法就是这个。白斌会通过这种方式为我们寻找线索。”
“可是你没有想过，白斌的身份不可能打入对方内部。”
“我们不需要打进内部，我们只要一些线索就够了。”唐震军说道：“很多真实的事情我们都授意白斌告诉他们，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柯宁的信任，从而找到蝰蛇的线索。”
“白斌的联系对象是柯宁吗？”
唐震军点了点头，白飞顿时问道：“那为什么不控制柯宁？”
唐震军敲了敲桌子，说道：“两点，第一点，我们想通过柯宁查找蝰蛇的线索，第二点，我想找出我们内部的毒瘤。”
如果说查找蝰蛇的线索白飞理解，但这个内部的毒瘤就让白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唐震军解释道：“白斌每次给柯宁传达的信息柯宁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按照白斌的信息进行活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警察，有另一个人给他们提供了可靠的消息，所以才能毫无保留的相信白斌。”白飞说道。
唐震军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但是这个毒瘤隐藏的非常深，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白飞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张老头和王明爵的事情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唐震军说道：“这个事情我不清楚，应该没有告诉过柯宁。”
白飞皱眉道：“那柯宁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查案路径的？”
“可能是那个毒瘤告诉他的，不过王明爵的事情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柯宁干的。”
白飞说道：“但是只有柯宁有重大嫌疑。”
“为什么？”唐震军意外的问道。
“先前我们问过王明爵，他记得和张老头一起去过柯宁的奶厂，张老头惨死，那么柯宁一定会杀人灭口，将王明爵也杀了。”
唐震军轻咳一声，说道：“不能说你说的方向不对，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王明爵的死是在你们去了奶厂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那么柯宁就完全没有杀死王明爵的必要了，不是吗？”
白飞此时脑中飞速运转，对啊，自己怎么没考虑这个问题，那么杀死王明爵的就不太可能是柯宁了。
唐震军笑道：“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
“什么？”
“杀死张老头和想杀王明爵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
唐震军点点头，说道：“只有这个才是其中的关键，杀人灭口这个借口我并不反对。”
“那到底是谁干的。”
唐震军阴沉着脸说道：“只有这个毒瘤有最大的嫌疑了。”
白飞脑海里豁然开朗，唐震军不愧是老刑侦出身，三下五除二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解释的透透的。
白飞想到，唐震军说的没错，能够杀死王明爵的肯定是害怕张老头的死对其有牵扯，害怕自己浮出水面，但是能够了解整个案情的，只有这个公安内部的内奸才能做到。白斌是唐震军安插在敌人内部的卧底，只不过这个卧底比较特殊，是假装对方在我们内部安插的卧底，这样复杂的关系也就唐震军能想的出来。不过有一个疑问白飞一直想不明白，他说道：“那白斌手里拿着张老头的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震军缓缓说道：“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个人想把这个水搅混了。”
“这个水已经够混了。”白飞一阵头疼，这个案子牵扯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杀人案件了。
此时从唐震军的嘴里，白飞听出来了这个案子目前的状况。首先是柯宁这个人不能碰，他关系着能否通过他找到“蝰蛇”；其次是白斌是柯宁放在公安局内部的卧底，实际上却是唐震军安插在柯宁身边的定时炸弹；第三是公安局内部还有一个卧底，这个是对方的人，更有可能是“蝰蛇”的人；第四是张老头和王明爵的死，有可能不是柯宁干的，有很大可能是这个内部的大毒瘤干的，只有他才能这么了解公安局查案的方向而先下手为强。
白飞一阵头疼，说道最后自己大脑都有些吃不准了。唐震军的目的他很了解，就是想找到“蝰蛇”的线索，但白飞的目的是查张老头之死的案子。白飞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两个案子没有什么关键性的牵扯。”
唐震军缓缓说道：“这个案子实际上县局只有我和柳政委、白斌知道，现在多了你们两个，可要给我们保密啊。”
白飞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我倒是对你们很佩服呢。”
唐震军意外的说道：“哦，佩服我们什么？”
“有如此的耐心，如此的智谋，目的也如此明确，看来昭雪的一天不会太晚到来。”
唐震军瞪着大眼说道：“想不到白飞也会说这么恭维人的话。”
白飞笑着说道：“不是恭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要骗得了敌人，必须骗得了自己，你们让我受益匪浅啊。”
“好啦。”唐震军笑道：“忙你的去吧，记得保密。”
白飞笑着点点头，和唐诗诗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