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遗弃

我们在池塘边的亭台里坐着闲聊，我问昭华：“昭华姐姐，婚期快近了，你准备好没有？”昭华温柔地笑道：“没有，我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只觉得这十几天像是一场梦般，大喜大悲。”她的脸上溢满期待与幸福的笑容。
我调侃道：“看你一脸幸福样，莫不是言陌赚到了，怕是你以后到了夫家都要忘了我了。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没有告知我我和司马风的事。”昭华脸色一变，看着我，咬住下唇，似是有话要说。
我看见她表现异常，就问道：“你怎么了，昭华姐姐？”
昭华握着我的手，柔声说道：“茗儿，有件事，你迟早会知道，但是我不想瞒住你。”我笑盈盈的看着她，忽然感觉到此时兹事体大，于是严肃下来，说：“你说吧。”
昭华深吸一口气，说：“父皇没有给你和司马风指婚，他将你指给一个叫飞虎大将军的人。”
“谁？”我突兀的尖叫道。
“飞虎大将军，我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我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皇上又在搞什么啊，折腾这么久还不够，还要胡乱指婚吗？
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忙问道：“指婚时，司马风可在现场？”“在。”
“他怎么说？”“他没说什么，转身走出金銮殿，回去了。”
什么，他就没有跟皇上讨价还价一下，就这样放弃了？这个飞虎大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我很好奇。我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转念一想司马风不会是这种人，怎么会将我推给别人，他不会不要我的，这肯定有猫腻，我要去问他！
我站起身来，想去问皇上，昭华拉住我说：“茗儿，你要去哪里？”“我要去问父皇，我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挣脱昭华，连忙跑去御书房，只见高全忠站在门外，似是在等我，看见我来，于是迎上来：“茗悠公主可是要见皇上？”“是。”“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皇上在等我？看来他知道我会来找他。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折子，见我进来，拿着折子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我就说：“怎么这么急，连礼仪都忘了？”
我一惊，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站直身子，向他福了福，说：“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免礼平身吧。”
我起身，刚想开口，只见皇上放下折子，探究地看着我，我的话都被他的目光噎在喉咙里，不知怎么说。
“你想问飞虎大将军。”“是。”
“飞虎是朕麾下一员大将，你嫁予他，朕很放心。”皇上说。“父皇，我只喜欢司马风，我也只嫁他。”
皇上端起一杯茶，说：“他可曾为这桩婚事争取过？当时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不信？朕许你出宫去找他。”他怎么会不争一下，怎么可能！心中闪过惊疑与重重的失望，我要问清楚他，我怎会相信，不会是这样的。
“但是你要在晚膻前回来。”皇上附加一个条件。我心情沉重地应过一声，便走出大殿。
高全忠在一旁说道：“圣上明知道公主会无功而返，为何？”“哎，朕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办。”皇上看着茗悠的背景，有些玩味的说。
来到司马府上，一个门童探出脑袋，看见是我，跪下说到：“奴才见过公主殿下。”“你起来吧，司马风在府上吗？”心怀着一丝期待问道。但他的回答让我悬着的心从高处摔得狠狠的。
“世子今早离开司马府了。”我皱眉，急忙问道：“他去哪里了？”
“世子好像是去军营了。”他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军营？去军营干什么，他要参军？！
“你知道军营在哪里吗？”我抓住他的衣领问道。他被我吓到了，指了指街道那边，说：“就在城西外边。”我松开他的衣领，跑出去。可是这里距离城西好远啊，靠我这脚程天黑都未必去得到。
我调转方向，向相反方向跑去，门童好奇地看着我往相反方向跑去，就大声说：“公主，错了，是在另一边！”“没有错！”我回答道。
我跑回了太子府，一溜烟的跑到后院，牵出踏雪，雪鸢追出来，说：“茗儿，你骑马去哪里？”“我有事借踏雪一用，傍晚时分就回来。”不由分说，从后门骑着踏雪跑出去。
跑出城门，往远处一个军营奔去。
午后的阳光热辣得骇人，汗水从额头流下，流到眼睛里，辣的我快睁不开眼，眼泪就这么流下来，夹杂着难过，失落，惊恐。
忽然远远看见军营的一角，我勒紧缰绳停下来，坐在马背上，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哭泣起来，抱着踏雪的脖子，眼泪顺着踏雪雪白的脖颈流下，融入他的毛发中，踏雪似是感受到主人的难过，不安的在踏脚。
我驭着踏雪慢步走向军营，就停在不远处，我忽然不敢靠近了，军营不是女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哪怕是公主也一样，更何况，我害怕听见他的回答，害怕听到他亲口说将我推向别人的话。
树荫下，我坐在马背上看着军营中的人忙进忙出，却等不到那抹期待的身影。
我在那里待了很久，直至日色渐暗，眼泪已经干在脸上，留下一条清晰地泪痕，调转马头，慢慢地驾着踏雪走回去了。
司马风就在军营的某处，他的视角刚好能看见外面那棵树下的倩影，我在那里呆了多久，他就在那里站了多久，静静伫立，仿佛一塑雕像。
茗儿，请原谅我必须来这里，为你为我，我都必须来，等我两年，我会回来，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过门！
直到茗悠的身影离开视线，司马风才离开那里。
郊外好风光，彩霞映照在我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一人一马在慢吞吞地走着，不是很想回去，回到皇宫又能怎样，难道要我等着那个飞虎大将军来迎娶我吗？我可不能这么被动，司马风不娶我了，其实也没什么，嫁人真的是我在这个时空唯一的归宿吗？
不，我是谁啊，穿越来的，哪个穿越主角不是混的风生水起的，我一样也可以的，留在皇宫中我怕是会发霉的啊，不如???溜出去游山玩水吧。想到这里，我勾起嘴角，还是那就话，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就这么决定！
路过司马府，那个门童似乎是在故意等我，看见我就拦住我，说：“公主殿下，不知有时间否，我家夫人想请你入府一聚。”我望了一眼司马府的门口，一位风韵犹存的夫人站在门口向我微笑，她就是司马风的娘亲吧。
我下马，将缰绳交给门童，走过去。
“臣妇见过公主千岁。”我扶住向我行礼的司马夫人，说：“夫人不必多礼，以后不必行礼。”“是，公主。”她恭敬地说道。
我朝她笑道：“夫人唤我茗儿便是。”“是。”
“茗儿里面请。”司马夫人在前指路，我跟在她身后向大堂走去。
“茗儿喝茶。”“谢过夫人。”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司马夫人年纪不过三十至四十之间的过渡，她保养的十分好，脸上岁月痕迹很少，姣好的面容可以看出她年轻时是怎样一番风华绝代。她微笑地看着我，说：“茗儿可是来寻过我家风儿？”“是的，夫人。”我如实回答。
“我家风儿今日一早已经离开家里，前往军营了，他留有一封信给你。”夫人叫侍婢拿上一封信，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没有立即打开，因为我觉得夫人还有话说。
果然，她还有话说：“风儿自小学习武术，他的师傅都称赞他资质甚高，可他却从不上心，吊儿郎当地玩过来。有一次啊，他在院子里玩耍，捅了一个马蜂窝，害得教书先生被蜇成一个猪头，风儿啊，被他爹罚站，结果他调皮得跑出去玩，还在外面闯了祸，气得他爹脸都红了。”司马夫人说起司马风小时候的事时，眼中尽是慈母般的光晕，她沉浸在回忆中。
“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总长不大。”我微笑道：“子女在父母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
她轻轻一笑，算是赞同，“但是我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件事，对待一个人。我的儿子总算是长大了，我很欣慰。”
是指他参军的这件事吗？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等着她说下去。
“也不知他在军营里会不会习惯？”她叹息道，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他为什么要去参军？”“你看他留给你的信就知道了。”她神秘莫测地说，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儿子眼光不错，我很是欣赏。”她盯着我说道，说出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来。“可是夫人，参军不是儿戏，战场上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您怎么就不去劝劝他？”她叹息道：“儿子大了，不听劝了，我相信我家风儿会平安回来的。”她的脸上尽是信任，我也愿相信他会平安！
我见天色已暗，于是起身告辞。
虽然没有在晚膻前回到宫中，但是皇上也没有罚我。
昏黄的烛光下，我掏出司马夫人递给我的信，上面是司马风熟悉的字迹，我嘴角不自觉就扬起一抹淡笑，我发觉后，转而将这个微笑变成苦笑。
打开，纸张上只写了一行字：勿怨，心安。
你妹啊，玩我吗，就这么四个字，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啊！我随即皱起眉头，将这几个字在心底念了又念，怎么可能不怨呢，得不到你的解释，叫我如何心安？
这几日总在猜想他的动机，却理不清个头绪。
昭华的婚期也近了，我去看她时，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我都给感染了，去多几次，心情也已经变好了许多。
我要出宫！这个念头随着昭华的婚期而日益清晰，我要计划好一切，然后趁着昭华大婚偷溜出宫去，去游历大江南北，去西北找司马风。
“公主，天色已晚，休息吧。”星儿在一旁劝道。
我转过身，看着星儿，“星儿，以后若是我不在宫中，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哎不行，说不定你会被牵涉其中，我的帮你找个好归宿才行。”这番话既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星儿大惊，跪下说：“公主，星儿要和公主一起，星儿不愿和公主分开，求求你，公主，不要抛弃星儿。”我扶起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星儿，我是不会再留在宫中的，我会溜出宫去，带上你多不方便啊，所以我要将你托付给别人，免得到时你被连累。”
我将我的想法告知星儿，我觉得星儿值得我信任。
“公主，星儿不会成为公主的负累，星儿愿与公主一起出宫。”星儿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挑起好看的眉毛，认真想了想，我一个人出去没个伴的，确实无趣了点，况且如果皇上怪罪于她，严刑逼供，岂不害了她。我咬唇，眼睛一转，下定决心，说：“好吧星儿，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得好好策划一下该怎么溜出去。”
“星儿谢过公主！”星儿欢喜的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好了，明天是昭华姐姐的大喜日子，咱们到时跟着他们的队伍溜出宫去，星儿，你去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要带的，准备些男子服饰，咱们以男装示人。你记得多带些银两，首饰什么的，贵重的就多带几件。”“好的公主，星儿现在就去准备。”星儿说完就去收拾起来。
我想想，该怎么混在队伍中不被发现才好，还有，皇上这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