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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三牲祭

天命:成为出马仙的那几年 树先生 2025-02-24 21:33
棺材盖被掀开的刹那,林冬至的狐瞳被祭坛烛火刺得生疼。三头六臂的神像前供着三牲祭品——牛头裹着红绸,羊眼镶着金箔,猪嘴里衔着半截人指。周瘸子的黑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人骨杖戳进地面时溅起火星。
"灰九爷倒是舍得下本钱。"周瘸子腐烂的半边脸抽动着,露出白骨森森的牙床,"可惜畜生终究是畜生。"他甩出张黄符,抬棺的黄皮子突然抽搐倒地,口鼻涌出黑血。
林冬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怀里的铜匣烫得胸口发疼。沈青梧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半空凝成狐首图案:“灰家子弟,破!”
矿洞深处传来窸窣声,几百只灰鼠潮水般涌来。周瘸子的人骨杖重重顿地,神像背后的暗门轰然洞开。阴风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林冬至的狐瞳看到暗室里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婴儿颅骨。
"林公子请看。"周瘸子掀开供桌红布,露出张泛黄的老照片。穿长衫的老者正在给日本军官递铜匣,背景是标着三眼乌鸦的矿洞——那老者分明是年轻时的祖父林凤山。
林冬至攥紧铜匣的手指发白:“你放屁!”
"昭和十四年,你祖父用三十六个童男童女炼煞胎。"周瘸子敲了敲青铜灯,"血咒反噬时,他把煞气引到至亲血脉,你爹脖颈的白毛爪印就是明证。"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同样的爪印。
沈青梧突然甩出五帝钱封住周瘸子退路:"煞气同源,你就是当年逃掉的祭品。"她反手割破林冬至掌心,将血抹在铜匣锁眼,“开匣!”
铜匣弹开的瞬间,矿洞剧烈震颤。半块玉佩与匣中血衣同时泛起红光,暗室里的青铜灯接二连三爆裂。周瘸子怪叫着扑向供桌,人骨杖刚要触到神像,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他看见神像背后嵌着块翡翠扳指。
"膻中穴!"沈青梧掷出铜钱剑。林冬至抄起供桌上的牛头砸向神像,翡翠扳指应声而落。周瘸子的惨叫混着骨骼碎裂声响起,人骨杖上的铜铃突然炸成碎片。
暗门里涌出浓稠黑雾,隐约可见穿和服的腐尸蹒跚而出。沈青梧拽着林冬至滚进鼠群,灰鼠立刻叼起他们往矿洞深处拖。身后传来铁链拖地声,林冬至的狐瞳穿透黑雾,看见几十具戴脚镣的矿工尸骸正破土而出。
"这边!"沈青梧拍碎墙角的陶罐,露出条隐秘的水道。腐臭的河水浸透棉衣,林冬至的狐瞳在黑暗中看到河底沉着具穿长衫的尸骸——那人的翡翠扳指与祖父账本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浮出水面时,两人跌进间废弃的萨满祠堂。褪色的神鼓挂在梁上,供桌摆着裂开的熊头面具。沈青梧的伤口泡得发白,却强撑着点燃犀角灯:“这是你祖父当年立堂口的地方。”
林冬至抚摸着供桌上的刀痕,忽然听见女人哼唱满族摇篮曲。转身时看见个穿旗装的老妪正在擦拭神龛,银丝盘扣上沾着黑血。
"冬至啊…"老妪转头露出腐烂的半张脸,"你爹接路引那晚,求我保住林家香火…"她的手指向神龛后的暗格,袖口滑落处露出三眼乌鸦刺青。
沈青梧的铜钱剑架在老妪颈间:"装神弄鬼。"剑锋划过却如中败絮,老妪的身躯突然塌成件空荡荡的旗装。暗格自动弹开,里面躺着本泛黄的出马日记。
林冬至翻开浸血的书页,祖父的字迹赫然在目:"戊寅年七月十五,借灰九爷道行镇反噬,然煞气已入血脉…“最后几页被血渍浸透,隐约能辨出"换命”"献祭"等字眼。
祠堂外突然传来唢呐声,八只黄皮子抬着贴喜字的棺材破门而入。沈青梧甩出朱砂绳缠住棺椁:“阴亲轿!快封七窍!”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视线穿透棺木看见母亲穿着血红嫁衣。尸体的右手攥着半块玉佩,与铜匣里的残片纹路吻合。棺盖炸裂的瞬间,母亲的眼皮猛然翻开:“冬子,娘替你拜了堂…”
无数白毛黄皮子从嫁衣里钻出,每只都戴着银锁。沈青梧咬破中指在掌心画雷纹:"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掌心血雾化作火网罩住尸身,嫁衣上的金线突然崩断,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满文咒语。
林冬至的铜匣突然飞向供桌,与神龛后的暗格产生共鸣。地面裂开道缝隙,露出间摆满玻璃罐的地下室。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胎儿标本,每个都长着琥珀色竖瞳。
"煞胎实验室…"沈青梧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些是没成型的仙家!”
周瘸子的冷笑从通风口传来:"林凤山当年可不止炼煞胎。"铁链声渐近,几十具矿工腐尸破墙而入。他们的铁镐上沾着新鲜泥土,眼窝里钻出白毛黄皮子。
沈青梧突然扯下林冬至的衣领,蘸血在他后背画符:"借你狐瞳请灰仙!"剧痛从脊椎窜上天灵盖,林冬至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腐尸扑来,右眼却看到矿洞深处坐着个穿灰袍的老者。
灰九爷的虚影在林冬至背后浮现,鼠群如黑潮般涌来。腐尸的铁镐砸在鼠群上溅起血花,灰鼠却前仆后继地啃噬尸身。周瘸子的人骨杖从暗处刺来,沈青梧翻身挡在林冬至身前,杖尖穿透她肩膀的瞬间,血珠溅上神龛。
供桌上的熊头面具突然睁眼,獠牙暴涨三尺。林冬至的狐瞳看到面具里囚禁着上百怨魂,最前面的赫然是祖父林凤山。怨魂裹着黑雾扑向周瘸子,撕扯他完好的半边皮肉。
"血债…血偿…"周瘸子的惨叫渐渐微弱。沈青梧趁机将铜钱剑钉入神龛,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条通往山腹的密道。两人跌进冰冷的地下河时,林冬至怀中的血衣突然展开,袖口金线指向某个方位。
浮出水面已是黎明,废弃的采石场笼罩在灰雾里。沈青梧撕下衣襟包扎伤口,忽然盯着林冬至的后颈:"标记淡了。"她沾血画符的手突然顿住,“灰九爷的契约…你请了仙家?”
林冬至摸到后颈凸起的肉瘤,想起矿洞里那个灰袍虚影。晨雾中忽然传来铃铛声,穿羊皮袄的老猎人牵着头黑驴走来,驴背上驮着个贴满符咒的榆木箱子。
"沈姑娘,你要的镇物到了。"老猎人卸下箱子,露出里面七盏青铜灯,“按规矩,得用活人血点灯芯。”
沈青梧割破手腕往灯盏滴血,转头时眼神决绝:"今晚子时,我要起乩问碑。"她指向采石场东侧的乱葬岗,“那里埋着当年煞胎的祭器。”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刺痛,恍惚看见穿和服的女人在乱葬岗烧纸钱。女人脚边的陶罐里,泡着个长满白毛的婴儿。当他眨掉眼底血水,那幻影已化作枯树下的破陶片。
暮色降临时,七盏青铜灯在乱葬岗摆成北斗阵。沈青梧将血衣铺在阵眼,铜钱剑插进土里的刹那,阴风卷着纸灰盘旋而起。林冬至的狐瞳看到地底渗出黑血,渐渐汇成个巨大的三眼乌鸦图案。
"站坎位!"沈青梧甩出红绳缠住林冬至手腕,"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千万别松手!"她咬破舌尖喷在罗盘上,指针突然直立旋转。
地底传来婴儿啼哭,七十二具小棺材破土而出。每具棺材都缠着浸血的红绳,棺盖上的黄符写着不同生辰。林冬至的狐瞳突然剧痛,那些生辰八字竟与他同年同月不同日。
"替命童子…"沈青梧的铜钱剑微微发颤,"有人用你的命格炼了七十二煞…"话音未落,棺材盖齐齐炸开,穿红肚兜的婴尸爬出棺木。它们的眼睛尚未睁开,嘴里却长满獠牙。
老猎人突然撒出把朱砂,婴尸发出猫叫般的哀嚎。沈青梧将犀角粉撒向阵眼,火光腾起的瞬间,地底浮出块残碑。碑文刻着满汉双语,最刺眼的是"昭和十四年"和"林凤山立"。
林冬至摸着碑文上的抓痕,突然听见祖父的叹息。恍惚间有双冰凉的手按住他肩膀,铜匣里的血衣无风自动,将碑文拓印在内衬上。当最后一道拓痕完成,残碑轰然炸裂,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沈青梧的罗盘坠入地洞,指针竟逆时针疯转。她点燃火折子往下照,洞壁嵌着无数翡翠扳指,每个都刻着奉天商会编号。最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混着类似狐狸的呜咽。
"下面镇着东西。"老猎人往绳子上抹黑狗血,“要解血咒,得把祸根挖出来。”
林冬至的狐瞳突然看到幻象:穿长衫的祖父跪在地洞深处,正将铜匣塞进口青铜棺。棺盖上缠着浸血的红绳,与他在尸油河底见过的棺材一模一样。
子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沈青梧已经系好绳索。她将铜钱剑别在腰间,转头时眼里映着火光:“林冬至,这道坎得你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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