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血色账簿

沈风的手指在货运单上掐出深痕，雨滴砸在指纹显影剂上，父亲的螺旋纹路像毒蛇般扭曲。燃烧的奔驰车窜起三米高的火苗，将副市长秘书焦黑的轮廓投射在护城河堤上。
"封锁半径两公里！"沈风扯过陈明的对讲机吼道，"我要所有监控探头半小时内的录像！"
晴夏突然抓住他握对讲机的手，指甲陷进皮肤："东南方向，金水路交叉口的便利店。"她湿透的衬衫紧贴后背，条形码在闪电下泛着青光，"那里有你要的活体证据。"
陈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沈队，这女人..."
"带三个人跟我走。"沈风甩开晴夏的手，枪套金属扣在雨中发出脆响，"你留在这里。"他指向晴夏，却发现对方早已钻进警车副驾。
便利店卷帘门半掩着，沈风踹门时嗅到熟悉的薄荷味混着血腥气。冷藏柜后的暗门虚掩，陈明的战术手电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货运单——每张都盖着副市长私章。
"这是走私账本。"晴夏用发卡撬开地板暗格，成捆的注射器滚落出来，"抗癌药被替换成毒品，周志明的缉私艇负责转运。"
沈风抓起注射器对着灯光，透明液体里悬浮着蓝色结晶："和尸体残留物一致？"
"更糟。"晴夏撕开包装，"这是改良型冰毒，需要配合冷库..."她突然僵住，瞳孔映出沈风身后晃动的黑影。
子弹擦着沈风耳畔射入墙壁，陈明扑倒他的瞬间，货架轰然倒塌。戴口罩的男人从通风管跃下，手里握着带消音器的格洛克。
"活体证据！"晴夏突然尖叫。枪手转身的刹那，沈风看见他后颈的烫伤疤痕——和化工厂爆炸案幸存者名单上的某个技工完全吻合。
陈明连开三枪逼退枪手，沈风翻滚到收银台后方。账本在缠斗中散落，某页夹着的照片让他呼吸停滞——父亲站在码头吊机旁，手里拎着印有医药公司标志的冷藏箱。
"小心！"晴夏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枪手掷出的燃烧瓶引燃账本，火舌瞬间吞没大半个店面。沈风踹开安全窗，拽着晴夏跳进后巷时，枪手的摩托车尾灯已消失在街角。
技术科凌晨三点的会议室飘着浓咖啡的焦糊味，沈风把薄荷糖咬得咯吱作响。投影仪蓝光里，法医老周正指着尸检照片："死者食指注射痕迹呈45度角，说明凶手是左撇子。"
"副市长秘书是右利手。"陈明翻着现场照片，"今早火场里发现的烧焦尸体，齿模比对结果..."
"是替身。"晴夏突然推门进来，发梢还滴着雨水，"真秘书此刻应该在海警的追捕名单上。"
沈风把糖纸揉成团砸向投影幕："你怎么进来的？"
"送这个。"晴夏将U盘插进电脑，监控画面立刻跳转：爆炸案当晚，周志明带着两名蒙面人进入货运电梯，"注意时间戳。"
陈明突然撑住桌面："23:47分——比缉毒科行动时间早四十分钟！"
画面中，周志明摘下警帽擦拭冷汗，反光的电梯门上倒映出半张脸——副市长正在楼层按键旁整理领带。
"货运电梯直达地下冷库。"晴夏敲击键盘，建筑剖面图浮现，"这里能避开所有监控，二十八箱‘药品’就是在此被调包。"
沈风突然起身撞翻椅子："申请副市长传唤令，现在！"
暴雨冲刷着市政厅罗马柱，沈风扯松领带走进市长办公室。副市长正在泡茶，紫砂壶嘴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沈警官，令尊的..."
"这个认识吗？"沈风将密封袋拍在黄花梨桌面，染血的货运单在防弹玻璃罩下微微颤动。
副市长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当年缉毒行动由令尊全权负责，周队长是现场指挥。"茶汤注入杯中泛起涟漪，"听说周法医苏醒后，指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沈风突然按住转椅扶手，薄荷糖的辛辣气喷在对方脸上："2017年3月15日，你在化工厂地下冷库见过我父亲。"
"准确说是3月16日凌晨。"副市长抿了口茶，"他拿着三份签收单来找我，说要给牺牲的缉毒警家属争取抚恤金。"
晴夏的冷笑从门口传来："用抗癌药换抚恤金？"
副市长转动茶杯，冰裂纹釉面映出他抽搐的眼角："沈警官，令尊当年..."
对讲机突然炸响："沈队！护城河打捞起新的金属箱，里面是...是二十八本警官证！"
沈风踹翻茶海时，紫砂碎片划过副市长额头。陈明冲进来按住他拔枪的手："周志明招了！他承认所有货运单都是令尊..."
"他在说谎！"晴夏突然举起手机，五年前的邮件记录在屏幕滚动，"这是周志明与境外药厂的往来信件，副市长只是中间人！"
暴雨砸在防弹车顶，沈风盯着物证袋里的警官证。陈明的声音在颤抖："编号从TC017到TC044，正好是五年前缉毒行动牺牲的二十八人..."
"少了两本。"沈风突然抽出两份档案，"TC029和TC033的证件不在其中。"
晴夏的指甲掐进掌心："TC029是你父亲，TC033是..."
爆炸声从河岸传来，火光中升起熟悉的蓝色烟雾。沈风冲进警戒线时，技术员正对着焦黑的金属箱呕吐——箱底黏着半张糖纸，孔雀蓝包装上印着老式台历的图案：2017年3月16日。
"沈队！"法医老周举着镊子跑来，"箱体夹层发现生物检材，初步判定是..."
沈风已听不清后续的话，他的视线凝固在物证灯下的半枚指纹上。那个残缺的斗形纹，与他童年记忆里父亲按在成绩单上的指纹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