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傩血祭鼎

澜沧江的晨雾裹挟着柴油味，吴语攥紧青铜罗盘退到礁石后方。新苏家打捞队的汽艇切开水面，船头站着穿藏青唐装的中年男人，手中黄铜烟枪正冒出翡翠色烟雾。
"是苏清浅的叔叔苏秉天。"顾风撕开止血绷带，“他脖子上的玉蝉坠，是开滇王墓的钥匙。”
冉宸调试着防水相机："他们船尾挂着三牲祭品，羊头牛头都是青铜铸的。"镜头拉近时突然爆出雪花纹，“不对劲，那些祭品在冒血！”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浮起无数气泡。吴语的罗盘指针疯狂抖动，最终指向水下某处礁石群。顾风突然扯住两人后领：“退！”
三米外的水面炸开翡翠色浪花，菌丝裹着青铜器残片组成傩面形状。苏秉天的笑声透过扩音器传来：“顾少爷，噬渊龙王印该现世了。”
吴语后背的第三只眼突然灼痛，金光不受控制地射向水下。浑浊江水中，二十米长的青铜鼎逐渐显形——鼎身缠绕的噬尾龙纹与顾风心口刺青如出一辙。
"是顾氏分家时带走的祭鼎。"顾风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鼎耳应该嵌着永昌王金印。”
冉宸突然指着正在下潜的苏家蛙人："他们带着傩血罐！"果然，蛙人腰间的陶罐渗出黑色液体，所经之处菌丝疯狂滋长。吴语抓起防水手电跃入江中：“阻止他们激活祭鼎！”
江水刺骨的寒意中，第三只眼赋予的视野清晰异常。吴语看见鼎腹铭文在傩血侵蚀下逐渐泛红，那些记载着滇南巫傩秘术的阴刻文字正扭曲成活体蝌蚪状。
蛙人突然转身，防水镜后的瞳孔竟泛着翡翠色。吴语闪身避开刺来的分水刺，发现对方脖颈处蔓延着龙鳞纹路。混乱中青铜鼎发出闷响，鼎口喷出的气泡裹挟着碎骨残渣。
"小心血傩蛛！"顾风的声音透过防水通讯器传来。吴语猛然后仰，躲过从鼎耳孔洞钻出的赤红蜘蛛。那蜘蛛背甲上的傩面图案突然裂开，露出满口人牙。
冉宸的电磁脉冲器在水下爆出蓝光，血傩蛛群瞬间僵直。吴语趁机踹开蛙人，指尖触到鼎腹铭文的刹那，大量画面涌入脑海——三百年前的血祭场景中，顾氏先祖正将刻着三眼虎纹的青铜铃按进活人心脏。
"鼎里有噬渊龙的心头血！"吴语对着通讯器大喊，“苏家要用三牲祭唤醒…”
突然收紧的菌丝勒住他的腰腹，苏清浅的白色旗袍在幽暗江水中妖异浮动。她左脸的龙鳞已蔓延至胸口，指尖菌丝刺入吴语后背：“顾家的看门犬，该换主人了。”
顾风的苗刀破水而至，刀刃斩断菌丝的瞬间，鼎内突然传出洪荒巨兽的嘶吼。整段江底剧烈震动，青铜鼎周围的礁石崩裂，露出刻满傩戏场景的溶洞入口。
"进洞！"冉宸拽着吴语往裂缝游去。顾风挥刀劈开追来的菌丝墙，苗刀沾到的傩血竟在刀身凝成虎形纹路。三人挤进溶洞刹那，苏秉天的蛙人队伍已被鼎口涌出的血水吞没。
战术手电照亮洞壁的瞬间，吴语倒吸冷气。数以千计的翡翠傩面嵌在钟乳石间，每个孔洞都坠着青铜铃铛。冉宸的磁场探测器发出刺耳警报：“这里的电磁场在模仿生物脑电波！”
顾风突然按住心口跪地，苗刀插进地面稳住身形："祭坛在震…"话未说完，整座溶洞突然倾斜，他们顺着湿滑的钟乳石坡道跌进深渊。
吴语的后背重重撞上青铜板，第三只眼的金光自动亮起。光芒所及之处，九具噬尾棺呈北斗状排列，棺椁间隙流淌着沸腾的傩血。冉宸擦亮荧光棒：“这不是天然溶洞，是顾氏建造的祭坛！”
棺椁中央矗立着三米高的青铜碑，碑文用朱砂混合人血书写。顾风抚过碑文的手剧烈颤抖：“这是我曾祖父的笔迹…‘丙申年七月初七，分家窃印，傩主镇渊于此’。”
"噬渊龙王印…"吴语摸着碑顶凹槽，“原来顾氏分家争夺的不是财宝，是控制噬渊龙的印鉴。”
溶洞突然响起傩戏鼓点，苏秉天的身影出现在高处石台。他手中的玉蝉坠正在融化，滴落的翡翠液体在青铜碑表面腐蚀出永昌王印鉴的纹路。
"多谢带路。"苏秉天挥动黄铜烟枪，洞顶翡翠傩面齐刷刷睁开第三只眼，“顾氏守了三百年的秘密，该物归原主了。”
血水突然从噬尾棺椁缝隙喷涌，在空中凝成三眼龙骸虚影。顾风挥刀斩向苏秉天，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傩面阵弹开。吴语抓住冉宸抛来的电磁脉冲器，朝着碑顶凹槽砸去。
强磁场干扰中，傩血凝成的龙骸突然扭曲。苏清浅的菌丝嫁衣刺破洞壁，她脸上的龙鳞已覆盖半张面孔：“噬渊龙王印是我的！”
混战中，吴语突然发现青铜碑背面刻着顾氏族徽与三牲祭坛的对应图。冉宸用匕首划开《滇南巫傩考》封皮夹层，泛黄的丝绢赫然是祭坛结构图：“要用三牲血浇灌噬尾棺才能启动镇压法阵！”
"哪来的三牲？"顾风格开苏清浅的菌丝攻击。吴语突然指向正在融化的玉蝉坠：“那东西在吞噬苏秉天的血肉！”
众人转头望去，苏秉天的右手已化作白骨，玉蝉坠却愈发晶莹剔透。冉宸恍然大悟：“活祭！他自己就是三牲祭品！”
噬尾棺椁突然同时开启，棺内涌出的傩血缠住苏秉天。在凄厉惨叫声中，他的血肉被青铜碑吞噬，最终在碑顶凝成虎头龙身的印鉴。苏清浅发出非人的咆哮，整座溶洞开始崩塌。
"接住！"顾风将苗刀掷向吴语。刀刃刺入碑顶印鉴的刹那，九具噬尾棺椁重新闭合，傩血逆流形成防护罩。吴语借着第三只眼看清印鉴纹路，用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画出顾氏族徽。
地动山摇中，噬渊龙王印迸射金光，将苏清浅体内的龙魂逼出体外。顾风徒手抓住试图逃窜的龙魂，心口三眼虎纹突然活过来般咬住龙颈。冉宸将电磁脉冲器按在龙魂逆鳞处，幽蓝电光中，龙魂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化作青烟消散。
尘埃落定时，溶洞只剩残破的噬尾棺椁。吴语从废墟中捡起半枚噬渊龙王印，背面阴刻的顾氏家训正在渗血：“傩主镇渊，生生不息。”
"苏清浅逃了。"冉宸踢开碎裂的翡翠傩面，“但她体内的龙魂已散。”
顾风凝视着掌心的龙鳞残片："噬渊龙王印不全，镇压效力只能维持四十九天。"他扯开浸透傩血的衣襟，心口虎纹竟多了道龙形疤痕。
江风灌入崩塌的溶洞，带来下游的汽笛声。吴语的青铜罗盘再次转动，指针颤巍巍地指向东南方——那里是滇缅交界处的野人山，传说中顾氏分家的最后据点。
冉宸突然用匕首挑起一截菌丝："苏清浅故意留下的路标。"菌丝尖端指着与他们罗盘相同的方向，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翡翠色。
顾风将苗刀收回刀鞘，金属摩擦声在废墟中格外清晰：“该去会会了。”